间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这个诡异的空间,不断变换闪动着的天空中投影出不同时空的景象,帝国的兴起与衰弱,一个世界的分裂,忤逆诸神的人类。时间这个概念在这个地方已经毫无意义,一秒即是千年,千年亦是一秒。
平如镜面的湖水上,一圈圈波纹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波动着。湖面上无数奇形异状的生物诞生,死去,成长,崩碎。生与死的轮回在波纹间不断的流转着。生或死,早已在波纹间失去了明确的界线。
昏迷的天使被某种力量悬浮在平稳的湖面上,金色的长发自然下垂,形成一道金色的瀑布,洁白的长袍早已残破不堪,可以隐约的窥见少女美丽的肌肤和身体。可惜在这空间之中,似乎没有人会去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这无垠的湖边,小巧的身影似乎在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湖面上的波纹忽然飞速的扩散起来,剧烈的震动令整个湖面掀起阵阵波浪。湖面上上,化形而生的生物们发出凄厉的嚎叫,顿时哀鸿遍野。天空中的景色也开始不断的颤抖着,仿若被搅浑的湖面一般,扭曲的景色令人感觉到无法直视的疯狂。
乌金色的身影缓缓的从湖水中升起,修长的躯体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鳞片,尖锐的利爪上洒下淋漓的水光,盘旋的巨角间,一颗硕大的晶石闪耀着乌金色的光辉。
“打扰我的冥思,最好是有这样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会让你觉得死亡都是一种解脱。”古老而睿智的巨龙口中,吐出的确实残酷的令人颤抖的话语。
“我最睿智而伟大的主人,如若不是重要的事项,小的怎么也不敢打断您的冥思。”黑袍人浑身颤抖着,匍匐在地上,不敢直视眼前的巨龙。
“最好是这样,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打断我的思绪。”巨龙伸出一只指头,轻轻的点上黑衣人的头颅。
“啊啊!!啊!主人。。。。啊!!。啊。。。。饶了我啊。。。请。。。啊。。。宽恕我。。锕。。。嘎。。。。”黑衣人痛苦的翻滚着,却怎么也无法从巨龙的手下逃脱。
“确实是很有趣的想法,那样隔绝神魔的世界,这样一来,我也就能找到收拾那些讨厌的家伙的方法。。。。”巨龙的脸上露出一个仿佛是微笑的表情,不过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狰狞且扭曲的表情吧。
“那么,这个天使就是你说的那个,旅行者?”仿佛对黑衣人失去兴趣一般,巨龙把精疲力竭的黑衣人丢在岸边,目光盯着漂浮在水面的上的天使。
“的确是很有趣的棋子。。。。。艾丽和费奥纳多已经被我送到她的故乡去了。现在,在对那个荒芜的世界下手之前,让我再小小的利用一下这个有趣的小家伙吧。”巨龙的钩爪轻轻握住天使小巧的脑袋,尖角间的宝珠爆发出剧烈的光芒。。。。。。。
“你这家伙!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用我的笔记本上那种奇怪的网站!!!!!!!!!!!!!!!”
平静的早晨,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中拉开了序幕,阳光顽强的穿过厚重的窗帘在房间中洒下点点的光斑。这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不过随处可见的布偶和粉红色的床上用具,无一不说明了这是一间属于少女的房间。
此时,房间的主人正拿着手中的棒球棍疯狂的抽打着面前的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主人剧烈的动作来回摇摆着,粉色的睡衣下面,隐约露出的白色肌肤闪着动人的光泽。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都透露着少女惊为天人的美貌。
“哇,香华,说好不打脸的。。痛。。啊。。。不要这样。。。我不过是放松一下。。。啊。。。很痛啊。。棒球棍禁止啊!”
“真是的,为什么本小姐一大清早,就要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拿棒球棍抽打一个用自己的笔记本上奇怪的网站的色狼呢。。。。。”脱力的感觉,让我一下瘫倒在床上。
“那个,香华,你还好么?”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讪笑的表情,真的恨不得再给他几棒子,我是造了什么罪,居然要摊上这样的一个家伙。
我的名字叫做绯香华,今年18岁,如你所见,是一名女子高中生。而这个居然在少女的房间里面,拿着少女的笔记本,上猥亵少女的奇怪网站的低级男叫做隼,目前是寄居在我家的房客。不过从来没交过一分钱的房租就是了。。。。。。
“呐呐,香华你看,这个美少女游戏今天就发售了。”恍然间,他拿着笔记本推到我面前,画面中显示的以半裸的少女为卖点的大幅海报,但是海报右下角鲜红的18禁标志让我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美少女游戏。而是所谓的成人游戏。
“你想不想知道,至今为止,你欠了我多少钱了?”额头上的青筋不自觉的跳动着,手中的棒球棍又开始蠢蠢欲动。
“哎呀,那种小事不要在意吗。。。就借我一点嘛。。。”隼死皮赖脸的伸出手,就像向主人乞食的小狗一般。
“明明是个恶魔,你这样沉迷于这种这东西,不觉得很奇怪么!”手中的球棒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狠狠的抽在他那张欠打的脸上。
没错,虽然这家伙现在一副十足的宅男样,但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至于我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为什么会和恶魔扯上关系呢,这要从几个月之前说起了。。。。。。。
那一天,在结束了学校女子棒球队的训练之后,我一个人收拾干净活动室。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的早,尽管我已经尽快的夹紧动作,在我完成了收拾工作的时候,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路灯的光芒在黑夜下闪动着,宛如点点幽魂。
拉紧身上的外套,冬日的寒气还是不断的钻进我的衣服,让我不禁颤抖起来。还是赶紧回去吧,对着被冻僵的双手吐出阵阵白气,我用力跺了跺脚,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对了,今天是杂志的发售日,还必须绕路去一趟便利店。最后确认了一次活动室的门窗已经锁好,我一头扎进浓重的黑夜之中。
脚步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着,最近因为夜间似乎有奇怪的家伙在游荡的传闻,导致天一黑大家就都不愿意出门。要不是大赛临近了,棒球队的训练一般也会争取在天黑前结束。
“真是让人感到不安呢,这样空荡荡的街道。”一边自言自语着,我加快脚步,紧凑的脚步声稍微的驱散我心中的不安。
“啊。。。啊。。。想不到。。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啊。。”一阵细不可闻的低语钻进我的耳中,我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四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无力的倚在墙角,身上白色的衬衣被污渍染黑,廉价的牛仔裤上也都是乌黑的斑点。男人的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喂喂,你没事吧?!”我急忙跑到男人的身边,蹲下身,男人的样子令我倒吸一口冷气。男人的腹部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冒着黑色的脓血,翻卷开的肌肉已经因为感染而发黑。衬衣和牛仔裤上的污渍正是干涸之后的血液。
“振作一点!我马上叫救护车!”强压下胃中翻涌的感觉,我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小丫头,没用的。。。。”男人虚弱的挥了挥手,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你们的医术,对我没有的。。。我需要的并不是药物。。。”
“你在瞎说什么呢!”真是的,这个男人该不是昏头了吧,这样还不让叫医生。
“呵呵,想不到我堂堂力之魔将,居然沦落到要被这样一个小丫头担心的地步。”男人仿佛看穿了我的心里,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不要说话了,暂且把你那个中二的幻想收起啦吧!”真是够了,难道这个男人就是人家说的“Otaku”?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说这种奇怪的话,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无视于他的阻止,我拿起手机打算拨打急救电话。奇怪,平时总是满格的信号,居然在这种时候消失无踪,难道是手机坏了么?真是的,不要开这种玩笑啊!发泄似的甩了甩手机,信号依旧如同缩进洞中的地鼠一般毫无踪迹。
“真是的。。难道是没电了?”我低下头,准备从背包中拿出备用电池。
低头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我这18年的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景色。一个淡金色的尖锐物体,以我的学识并不足以分辨它是剑刃还是枪尖。但是,问题不是它是什么,而是现在它只有半截在外面,另外半截在我的身体里面!
听起来很像冷笑话对吧,但这一点都不好笑,你绝对无法想象当时我的心中是多么的混乱,只有一种感觉不断的袭击我的大脑,那就是死亡的错觉。
我仿佛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轻飘飘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贯穿,然后像是垃圾一样,被凶器的主人丢在一边。先前的那个男人一脸愤怒的和凶器的主人对峙着。意识就在这里断线了,黑暗笼罩了我的世界,大概,我已经死了吧。。。。。
“小女孩,你的名字是什么!”隐约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我耳边怒吼着。真是奇怪,难道人死了还要被差户口么,阎王的工作是怎么做的啊。
“快点告诉我!别磨蹭了!不想死的话!”仿佛惊雷一般的话语在耳边炸响,对,我还不想死啊!我才18岁,还没谈过恋爱,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我还不想死啊!!!
无力的躯体奋力挣扎起来,疼痛的感觉折磨我的神经,可是喑哑的嗓子怎么也发不出痛苦的哀号。
“不要抗拒我!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剧烈的疼痛,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每吐出一个字,都令我痛苦不堪“我的名字,绯,香,华。。。。”光是说出这样简短的语句,就令我的疲惫不堪,渴求空气的肺部好像崩坏的机械一般飞速的收缩着,发出嘎嘎的声响。
“绯香华!吾乃纵横天地的铁蹄,吾王无限坐下最强之剑,力之魔将法尔玛!在此时间之长河的彼端,无尽星空的尽头,与你,定下同生共死的契约,吾之魂,即为汝等之魄!吾之力,即为汝之剑,讨伐汝敌人,捍卫汝身!”
一种奇妙的感觉盈满我的躯体,就好像在沙漠中暴晒多日的旅人见到绿洲,或是枯萎的植物被细心灌溉,枯萎的躯体慢慢的恢复生机。咆哮的心脏也慢慢的恢复平静,胸口那火烧般灼热的感觉也慢慢的退去。
猛的睁开眼睛,夜色下的街道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熟悉的道路仿若异世的战场一般,折断的电杆,明灭闪动的路灯,破损的墙壁,都证明从这一刻起,往日的平凡已经离我远去。。。。
街道中,黑色的恶魔和金色的天使正在对峙,黑色的大剑和金色的长枪交错,迸出闪亮的火花,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已经被长枪刺穿了才对,为什么,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一件黑色的背心包裹着我的身体,完整的衣物丝毫没有被血迹沾染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
挥了挥手,被黑色手甲包裹的手臂比比平常更加的有力。冷风吹过,我才惊觉自己下身只有一件同样黑色的超短裙,白皙的大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啊,受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先是莫名其妙被捅了一枪,现在又穿着这种奇怪的东西,我真的受够了啊!!!!!
好像是在回应我的怒火一般,我的手中一团漆黑的火焰凝聚成一把硕大的战锤。木质的锤柄光滑而趁手,黑铁打造而成的锤头流淌着黑色的光晕。锤柄上几条黑色的锁链像是封印一样,紧紧束缚着沉重的锤头。
“崩坏之锤(Hammer of ruin)。。。。。。”无意识的念出手中可怖凶器的名字,随着我的低语,锤头爆发出剧烈的强光,令交手中的恶魔和天使都不禁回望。崩碎的铁链,在空中飞舞着,手中的铁锤好像脱缰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家伙。。。。。居然这样破坏我的人生。。。。。不可以饶恕啊!!!!!!!!!!!!!”怒火已经彻底烧尽我的理智。恐惧?那种东西,现在谁还顾得上啊!现在我脑子里面唯一的念头,就是敲碎眼前这个金光闪闪的家伙,居然敢对一个平凡的少女下那种毒手,简直不可原谅啊!
“哦呀,真是令人惊讶的天赋啊,第一次契约就能够呼唤恶魔少女的七武器之一啊。”恶魔的脸上露出一个莞尔的笑容“呐,艾米莉亚,我们打个商量嘛,就这样算了吧,好歹我们也是老乡。而且,现在我有帮手了,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啊。”
“恶魔,必须被排除。。。”被称为艾米莉亚的天使依旧是一脸冰冷的模样。
“真是,你们天使就是那么不知道变通啊!来吧,送终刀锋!”恶魔的手中浮现一把黑色的大剑,漆黑的剑身上,流淌着红色的光晕,宛若流动的鲜血一般。
“不要无视我的存在啊。。。”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切断了我脑中最后的一根保险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我纵身飞跃,手中的巨锤以惊雷之势直扑天使的面门而去。
巨锤和长枪在黑夜中相交,发出砰然巨响,反馈而来的力量令我的双手不禁的一阵酸麻。该死,太用力了么。
反观天使,仿佛一点事情都没有,长枪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金光,直取我的咽喉。
“不要大意啊!”恶魔的剑锋从侧面插入,以分毫之势挡住了直取我咽喉的枪尖。
“不用你多管闲事!”随手一挥大锤,把毫无防备的恶魔狠狠的敲飞,盯着眼前的天使。心中的怒火不断的升腾着,手中的巨锤呼应着我的怒火,黑光愈发的强烈。
“给我变成灰吧!你这该死的家伙!”双手把大锤举过头顶,黑色的光芒形成一头可怖的巨兽,发出低沉的怒吼“崩裂吧!破灭之锤(Hammer of ruin)!”
黑色的巨兽化成一把可怖的巨锤,带着雷鸣一般的剧烈轰鸣声,垂直朝着天使扑去。天使的长枪,化作黑夜中的一点繁星,正面迎上漆黑的巨兽。
巨大的声响,在短短的一瞬间夺走了我的听力,爆炸的强光,让我的双目一阵剧烈的刺痛,黑夜在这一刻远比白昼更加的明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我的双目恢复的时候,平静的夜空下只剩下被破坏的路灯一闪一闪的,发出刺刺的声响。
“解决了么。。。。”脱力感,令我松开双手,黑色的凶器也化作点点黑雾,消散在夜空中。
“那家伙可没那么容易死啊,跑掉了罢了。。。”恶魔缓缓的落在我的身边,一阵黑光之后,变回了之前的那个黑发的男子。只不过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狼狈相,整洁的衬衫,干净的牛仔裤,令他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和帅气。
“好了,这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对了,这家伙才是罪魁祸首啊,不收拾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那个,先不要生气。。。简单来说呢。。。你的平凡生活已经跟你说再见了。”
“那个,香华~你在发什么呆啊。”隼的声音把我从过去的回忆中唤醒,看着眼前这个NEET,我就不由的心头有火。。。
“呐,就再借我一次嘛。。。这次肯定是最后一次了啊。。。”啊,受够了,当时我就应该拍死他啊!
“香华,你干什么。。棒球棍禁止啊!那个东西。。很痛的啊!”
“堂堂一个大恶魔!玩什么美少女游戏!怕什么痛啊!!!!!!”在我的大脑做出回答之前,身体就已经很诚实的挥舞着球棒,对着眼前这幅令人痛恨的嘴脸狠狠的殴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