Ⅸ. 狂风

作者:黑猫と涙 更新时间:2012/3/24 18:02:26 字数:0

2005.9.21

白川诚惶诚恐。昨天夜里一宿没睡,晚饭更是难以下咽,连今天的早餐也只是机能性地勉强自己进食罢了。

说起一切的源头,要追溯到昨天的午后,那个本该在食堂用餐之后回到教室打盹的午后,他的好奇心驱使他向那个神似洪玉的女孩开口了。并且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答案,然而当他熬过了下午的课程后卸下面具来到Cross Road时,本该在那的洪玉已不知所踪,店门口也挂起了“暂停营业”的塑料板。

塑料板的右下角,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一行令他头晕目眩的小字:抱歉,并且千真万确是洪玉的自己。

他摇摇头,为自己编织起种种可能性,令洪玉在自己的假象中仍能重返自己身边。但仍打消不了寒冷彻骨的孤寂与失落感,在白川的内心深处早已承认了洪玉离去的事实,胸中涌现的情感和双亲过世时丝毫无异。

离开得悄无声息,和她进入自己的生活一样。他突然想起了双亲,那段被自己视为禁忌而一度封存的记忆,他们也是一样,来无声,去无息。双亲逝去后,他把自己封闭了整整一月有余。而此时面对这样的情形,白川感到自己的灵魂再次被抽空了,并且这次更为惴惴不安,因为至少双亲去世时的幸福神情他得以亲眼目睹,这次却仿若一本没有结局的小说,一段没有终点的征途,一个没有未来的誓言。

他想起了昨天依旧如花的笑颜,想起了与她并肩时传来的香波气味混合着少女淡淡的体香,想起了伴随着浓郁香味的意式咖啡,想起了洪玉在那上面绘出的各种图案。唯独模糊不清的是她的脸,记忆中仿佛一直笼罩着一片黑云,任凭自己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驱散。

人果然是只能容得下自己的生物。

他做了次深呼吸,做出了看似理所当然的决定:去找她。然而在考虑去哪找之前,另一种彻骨的迷茫笼罩住了他。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既然洪玉与那个叫白夜的女孩是双胞胎,那么理所应当的,自己与洪玉在血缘上也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双亲的生活如此幸福曾令白川羡慕不已,然而他坚信自己绝对没有突破禁忌的勇气,永远只能在厚重的铁门内羡慕外边的怡人风景。自己给自己下的诅咒使得白川根本无法迈开脚步,连呼吸也变得十分艰难。

命运对自己太过苛刻了,偶尔白川也会如此抱怨,但从未有过如今这样强烈的情感。

而正当白川被酸涩的情感击垮,泪水几欲夺眶而出的时候——

起风了。

2005.9.21

机缘巧合,颜晔再次和白夜单独午餐。然而从一早就开始的不详预感令颜晔没什么食欲,白夜却不改以往的好胃口,对面前双份的午餐大快朵颐。

“我说,你吃这么多真的没关系?上次生病是肠胃炎吧,不是因为暴饮暴食?”颜晔看着白夜的午餐比自己还多,不禁开口问道。

“这是在关心我吗?”

虽然经过很长时间的斗争终于令她改掉了“人家”这一自称,不过她喜欢令颜晔尴尬这一恶趣味反而更加猖狂。

“这么一说对话就继续不下去了哦。”根据半个多月来的经验,白夜讨厌沉默这一弱点颜晔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她的坏心眼初露端倪时颜晔就用这招,并且屡试不爽。

“是么,啊,原来是这样啊。”这次白夜从食物堆中抬起头来,满脸恶作剧般的笑容,“原来颜晔这么想和我说话啊。”

颜晔刚想反驳,可与傻笑着的少女视线交错后顿时失语,白夜低下头时宽松的校服衣领若隐若现地露出白色的内衣与百合花般的肌肤。

搞不好她又是故意的也说不定,颜晔这么想着,略微不情愿地移开了视线。

然而平和的校园生活丝毫无法缓解颜晔的压力,黑说过的话仍然让颜晔坐立不安,白川和班主任的异样也仿佛是某种征兆。而所有的这些他都不想让白夜知道,当颜晔意识到这就是黑所说的守护,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2005.9.21

一个人所背负的痛苦与绝望是任何人都无法分担的。

白川深知这点,所以根本没有奢望身边的人给予自己任何宽慰,只求别把自己当做异类。然而这次不同,在深深的痛苦与绝望以外,无助和若有似无的责任感也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他。

所以他在简短的午餐之后找到了白夜,而她正和颜晔坐在一起。

白川对颜晔没有好感,自从上次在店里看到他和黑衣男子做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白川就对这个额角有着疤痕的男生退避三舍。然而奇怪的是白夜似乎与他十分亲近,并且对于颜晔近乎跟踪狂的行径好像乐在其中。

白川坚信任何时候都能在白夜身边十米范围内看到颜晔绝不是偶然。

这仿佛是命运的又一次嘲弄,白川根本不知道在心中该对颜晔如何定位,所以这次出现在他面前也实属迫不得已。

“洪玉不见了。”他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诉说着昨天发生的事,但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似乎并不那么好掩饰。

不出白川所料,白夜听完后向怎么看都是不良少年的颜晔看了一眼,然后在吃了一半的午餐前放下了筷子。

“先带我们去店里看看。”她听完事情的原委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与外表看起来不同的直爽性格令白川吃了一惊。

不过更令他吃惊的是她所说的“我们”,白川看了看颜晔,他正百无聊赖地用筷子调戏碗里的饭菜。白川又看向白夜,她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颜晔。

“你们关系真好。”

说完这句话,他能看到白夜的脸庞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泛出红晕,而颜晔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只有白川沉浸在触景伤情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2005.9.21

大河西岸从一年前就驻扎着一支施工队伍,据说是为了建造码头发展水上旅游而造的,不过由于合约的问题工期被无限延长,驻守在工地上的工人们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地对面有一家网吧,工人们的进进出出常使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

黑恰好从这家网吧里走出来,背后传来老板娘略带慵懒的声音,从形式上欢迎黑的下次到来。老板娘三十上下,但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有时而抽支烟的习惯和抽烟时的动作无声地诉说着时光的无情。

“唉,这种新潮的玩意儿还是不太玩得来啊。”黑一边自嘲着一边和肆虐的风对话。

黑的视线扫过对岸的河堤,草坪已经失去了夏日的生机,在这个注定短暂的秋季过后就将枯萎。他站在河堤边,一边回味着白雪说过的话,一边沉浸在那天夜里的温存中。

自己拒绝白雪真的好么,在那之后他无数次质问着自己,然而回答总是无边无际的沉默。

突然间,他敏锐的瞳仁中映出了一个怪异的现象:一个外表看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走进了工地,与驻守的工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赛了一叠钞票给对方,然后悠闲地跳上一辆空载的卡车扬长而去。

多年的工作经验使他在大脑做出思考之前就走向了工地,怪异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更为扭曲的怪异,并且最终所有的怪异都能够指向一处,自己的难题也就多半迎刃而解了。

时间是4点35分,距离风暴来袭还有2个小时25分。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