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惊愕地注视中,视野开始出现复活的倒计时秒数,在我事先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情况的状态下,被完美地枪杀了?这怎么可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的精神一下子亢奋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时间,才刚刚开始游戏五分钟而已,他是用了什么手法把我干掉的?
超远程狙击?还是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接近?又或者是完全静止地蹲守角落里等待时机?
不可能!这几个可能性在我的心里出现的瞬间就排除,系统设置的狙击枪的射程是固定的,超过了一定的范围即使是爆头也不可能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在如此高速的移动中还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跟随在我身后,这种高超的技能我难以想象;以我的观察能力都不能发现的隐藏,那杀我的人该是有多高的游戏水准,这在我们学校里可能出现吗……
我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游戏是我唯一能够感受到真实的世界,尽管思维解密类型的游戏我或许不如其他人,但是这种考验反射速度和观察能力的游戏我自信不会比任何人差,这是我浸淫游戏世界六年以上的自信,他亦或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游戏是我仅有的骄傲,对于这个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打破。
暂时我没有再来一局的打算,时间已经不够了,走回教室至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迟到的话是会受到处分的。
虚拟的手指点击右下角的登出图标,视野瞬间就变得漆黑了下来。
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又变成白色的厕门,空腹感和疼痛感一同袭来,再次走到水龙头前冲洗了一遍脸颊,青肿的痕迹没有任何要缓解的迹象,我揉了揉被石田击中的部位,叹息了一声才默默地离去。
伴随着空腹感和疼痛整个下午的修习课我近乎完全都是在走神中度过的,坐在教室最角落的我几乎是没有什么存在感,脸上的瘀伤即使是被看到了也没有人会太过在意。有时我自己的心里都会自暴自弃地想着,或许哪天我突然死掉了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吧。
脑海里每时每刻都在闪现着被击倒的那个瞬间:以系统允许最快的速度在森林中穿梭,接着停留在一棵树的分叉点上两秒钟多一点的时间用来观察周围的状况,紧接着视野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人物的复活系统自动从十开始倒数。
——完全没有一丝头绪,分析得出的结论让我彻底失去了信心,能够达到这种效果我能想象到的原因就只有两个:
一是击杀我的玩家游戏水平完全超出了我对于游戏的理解范畴;二——那么就是游戏自身的系统出现了问题……
可是这真的有出现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在我心中久久地定格了下来,时间飞逝,太阳渐渐西落。夕阳将教学楼上的玻璃窗映衬得波光粼粼,而在楼房的背面,阴影向着远方无限延伸……
操场边,石田等人带着跋扈的笑容站在树荫之下,沿着他们的视线望去,草丛中有一团黑色的阴影在不断蠕动,蠕动的过程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片段的呜咽。
听到这痛苦的声音,他们嘴角的笑容越发绚烂,地面上斑斑的血迹仿佛是在阐述刚刚发生与即将到来的恐怖。
“铃铃铃铃……”石田脸色一变,冲着草丛里卷缩成一团的阴影又狠踹了两脚,吐了口痰,在他的带领下一群人这才骂骂咧咧地消失在了视野中。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已经放学了,教室里的学生早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回家温习功课了,现在整个房间里除了我外空无一人,没有人会愿意在这孤寂的环境里继续待着。
四个监控探头在教室的四个角落里来回晃动,盒状的扫地机器人在不同的课桌和座椅下不停游走,用自带的吸尘风箱清理地面上的灰尘,在这个虚拟技术发达的时代,几乎没有人会特意与他人交流,随着虚拟世界的诞生,每天带着虚拟终端躺在床上的时间几乎占据了人们所有的课余生活。
这个时代已经离不开虚拟现实技术了,人们通常的娱乐、学习、甚至是工作都可以在相关的虚拟软体里进行,现实逐渐被取代,相反他们在虚拟世界里的人格或许更像是他们真正的自己。
如果不是这个学校比较尊重传统,可能教学的地方也会改在某一个虚拟空间中,那样或许自己也就不会那么受欺负了……
和虚拟世界比起来现实确实尤其空洞。无聊无趣,没有系统特效模拟出来的光与彩,就连人和人之间的交流都所剩无几。
是啊,有相关的社交软件,谁还会想要在现实中交朋友?除了极个别相互特别亲近的人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极为冷淡的。在这种时代里,我懦弱的性格更不会是讨人喜欢的类型,开学到现在还没有人愿意和我说上一句话,所以就算是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待上一整天也不会有人上前过问。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光学感应的三维立体黑板、桌椅、四个探头、我还有几个扫地机器人了。现在是秋季,教室里不时有凉风吹过,寂静的氛围甚至有些恐怖。
我还是闷闷地在教室里坐着,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几个扫地机器人围在我坐的椅子周围。
它们的圆顶上红色的灯光不停地闪烁,机械地发出“哔哔~”的声音,这预示着整个教室里就只剩下我这里没有被打扫,它们是在让我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