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莱伊亚尔跟着普利亚托一起下楼,芙利西亚就拍了拍手,招呼全家坐在一起开晚饭。
今天的菜色很丰富,加瑞斯稀里哗啦吃得很没形象,被托利斯坦鄙视地斜眼看着也不在意,继续大吃特嚼。
普利亚托说是要给许久不见的徒弟接风,摸出了自己从麦琳斯买回来的葡萄酒,和加瑞斯一来二去地灌下去不少。
芙利西亚看起来心情也非常不错,不断催促其他三个孩子也多吃点。
伊利亚德坐在莱伊亚尔身边,很自然地帮他和托利斯坦添菜,不发一言。
莱伊却吃得非常少,基本上只是出于礼貌地动了动餐具的程度。尽管他没有怎么说话,也没有再露出笑容,但那张清秀而淡漠的脸,却被柔和而寂寞的气氛笼罩——仿佛在远远地看着一个无比怀念的场景一般。
吃到一半,酒劲上来,加瑞斯就跟普利亚托划起拳来,而且愈来愈吵闹,最后被芙利西亚一人给了一记爆栗,消停了。
“家里有个生病的孩子呢,吵什么吵!”
这个家——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在海滨城市哈伯尔的旧家时的样子。除了伊莉斯不在,还有新加入了莱伊以外——
托利斯坦装作不耐烦地躲避着已经有点喝醉的加瑞斯和自己老爸的骚扰,心里却由衷地为自己一时冲动来到阿瑞迪恩,而感到庆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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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伊利亚德就把莱伊亚尔送走了。
这一次,尽管普利亚托和托利斯坦还有加瑞斯一齐上阵好说歹说,他也依然不肯留下来。
两个人从山脚的传送梯进入基地,又乘上穿梭舱进入核心区划。
莱伊亚尔微低着头,一路沉默着,但却并没有要他的好友离开。所以伊利亚德就波澜不惊地一路跟随。
他们先去了图书馆把莱伊亚尔之前留下的东西取走,才往莱伊亚尔的家走去。
莱伊亚尔和父亲莱格伦特的“家”紧贴穹顶的外壁而建。只需乘坐一道向下的传送梯,就可以直达那条有着极高穹顶和廊柱的走廊,看到尽头刻有繁复花纹的巨大金属门。
这个宽敞得惊人的“家”大概有普利亚托家房子的五六倍大。以前莱伊亚尔曽因为缠不过小家伙的请求,带着兄妹俩来过这个家一次。
尽管修建在地下,整栋房子却修饰得华丽而复古——也许它本身就是古老的宫殿改造而来,充分体现了古老的正统精灵使家族的气派。房子总共两层,一层是大堂,厨房,盥洗间和莱伊亚尔的房间,从大堂两侧的大理石台阶上到二层,则是书房、主卧和客房。这栋房子还有几扇上着陈旧铁锁的门,不知通向何处,但看来已经久未使用了。
家中的一些小型摆饰,能看出此间的主人曾精心想把这里装点成一个温馨的家。然而它们陈旧的颜色,和久未移动的印迹,说明那个人早已不在这里。
小家伙倒是对这些毫不在意,大概把这个家当成了城堡或者秘密基地,一直兴奋地欢腾着,指点着四处摆设的盔甲,还有墙壁上排列的剑戟和旗帜,好奇地问这问那,莱伊亚尔就笑着解释给她听。伊利亚德则步步紧盯着她,生怕这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打破什么东西。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注意到,莱伊亚尔从来没主动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的原因。
第二次来到这里,则是为了把刚在医务室打完点滴的莱伊亚尔送回家。
用了莱伊亚尔的个人识别卡,又拉着他的手扫过指纹,沉重的大门就“吱嘎”一声向里打开。
铺面而来的那种没有一丝生气的死寂和清冷,让伊利亚德都不禁顿了一下。缺乏生活感的异样整洁,以及只开一小部分的灯光,让整栋房子显得更加凉意飕飕。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莱伊亚尔烧得迷迷糊糊的,跟他讲话也听不太明白的样子,只知道捉住伊利亚德的袖子不放。
伊利亚德只好半抱着把他扶到房间里,安顿他躺下,又用小时候哄妹妹睡觉的动作,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不出几分钟,莱伊的呼吸声就安稳了下来。
稍微松了一口气,伊利亚德席地而坐,随即环视了这个房间一圈。
这个有着雕琢细致的双开木门的房间,因为家具很少,所以显得过于宽敞了——尤其是对一个孩子而言。
靠近门口的书桌周围堆满了种类繁多的书籍和资料,还有大型的显示屏和输入终端。这些资料围绕着书桌,以一定规则排列着,所以并不杂乱,好像莱伊亚尔在有意用这些东西,将自己包围在更小一点的空间中一样。再远一点是摆放在华美地毯上的一张古典的四柱大床,上面堆满了柔软光滑的织物。但这张床对它的主人而言实在是太大了——莱伊亚尔蜷在大床一角的瘦小身体,显得更加孤孤单单。
从房间尽头的小窗里,可以看到穹顶内的精灵之树,算是唯一给这个房间带来一些生气的部分。
小窗边的杂物柜上摆放着莱伊亚尔父母的结婚照,以及一张他和兄妹两人在湖中树旁的合影。
像是代表了他想在这个世界上维系的所有牵绊一般。
那一天晚上,因为总司令不在,伊利亚德终究还是没办法把好友一个人丢在这个冷清的家里,就在高高的四柱床边上靠了一晚,直到第二天莱伊亚尔烧退醒来后才离开。
四年后,他再次站在了那个冷清的“家”门外。
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家”恐怕也没有什么改变。
眼前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莱伊亚尔,和四年前站在门边送他离开的那个瘦小的身影相重叠。
也许因为已经太疲惫,也许出于一些他还无法说出口的忧虑,莱伊亚尔似乎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再次面对他这个朋友,所以只能笨拙地沉默着。
因此,伊利亚德并没有等他说话,只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早点休息。”
把装了芙利西亚做的三明治的饭盒放到他手里,伊利亚德便向后退了一步,转身走开了。
直到传送梯的大门关闭,他还是没有听见莱伊亚尔关门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
伊利亚德知道,即使解开了一个心结,这四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想要像四年前那样毫无芥蒂的相处,恐怕还要花上一段时间。
而他有绝对够的耐心和毅力守在他的朋友的身后,直到他们把一切的心结解开,重新坦率地面向对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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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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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吭哧了好久……故事稍告一段落,关于莱伊的过往也有了“一半”的答案。哥哥需要继续加油……
于是……求评求pia求动力写下一卷……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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