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无数的尸体。
数不清的不着片缕的女性尸体。
横七竖八的摆在山洞中，密密麻麻上百具。
这就是唐雨三人此时看到的景象。
“啊啦，还真是意外呢。没想到堂堂大陆第一宗，背地里却也做着跟邪魂师同样的勾当。我们的王冬大小姐，你前‘世’生活的地方还真是了不得哟～”
“闭嘴！”
“好嘞。”唐雨乖乖闭起了嘴，预感到王冬已经处在了爆发边缘。
王冬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任谁会想到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暗地里却有这样一处血腥的埋骨之地。
惨绝人寰？这或许是现在能相出的形容这场面的最好词句了。唐雨不是没有杀过人，相反如果单单只是杀人，她制造出来的场面要比这里更加血腥。
但几百具尸体堆积在一块，其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可要比一两个被爆头的人大得多。更别提几百具尸体不着片缕，死相痛苦且凄厉。
山洞闭塞的环境中，也在弥散着一种不能言说的腥臭味，这气味已经将死者生前的经历述说的明明白白了。
“咦——”唐雨摆了摆手，用风元素在三人周围建立了一个隔绝空气的屏障。她是死灵圣法神，不是没鼻子。山洞里的气味甭臭了些，她敢打赌，就算是圣灵教也不会想着动这些尸体。他们是邪魂师，不是变态。要是谁把这些尸体做成傀儡，能被同行笑一辈子。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唐雨歪了歪头，不明白王冬想要表达什么。
“这些尸体啊！为什么昊天宗后山会有这么多的尸体！”这句话，王冬近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在来之前，她从未想过昊天宗有罪。有罪的只是唐三，昊天宗的弟子们是无辜的。她不反对唐雨下令屠杀昊天宗，因为这样可以避免更多无辜步了昊天宗的后尘。
可如今的景象，直接推翻了她对昊天宗无辜的定义。
“你说这个啊。很好理解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多少自诩‘正义’的势力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迷失了本心。”唐雨摊了摊手，然后接着道：“何况掌管昊天宗的是两只魂兽，他们根本不会去在乎人类的道德，思想问题。它们不会管，唐三也不会管。上梁不正下梁歪。”
昊天宗有罪，这是她早就想到的。任何势力都会有阴暗面，天下第一宗又怎会只有光明伟岸呢？只是没想到案子会这么大罢了。
“你说，这会不会是个巧合？是有人想对昊天宗栽赃陷害？”
“你这话自己都不信。”白了王冬一眼，唐雨动身走到了一具尸体前。
“你要干嘛？”
“你不是说可能是栽赃么？那就看看她们的记忆呗。”或许别的人，别的神来说人死后就等于一了百了了，可对于她这个死灵圣法神来说却不是这么回事。
纵使大体的灵魂已经消散，可一些残缺的碎片也能给她提供不少信息。
何况这些尸体执念太深，单一方向的怨念是最好探查的。
不过也得亏遇见了她，山洞里的海神封印虽说不是针对这些尸体，可逸散出来的神力却也在阴差阳错间抑制了怨灵的形成。
这些因执念太深而无法转世的灵魂，又因为神圣属性的抑制无法成为怨灵达成夙愿。唯一的结果只能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
可悲，可叹。
选择成为怨灵，也就等于放弃了轮回。
而这山洞中密密麻麻的上百具，每具身上萦绕的怨气都足以成为怨灵。若非神力的压制……灭昊天宗说不定都不需要至冬帝国动手了。
这样的死状，这样的恨……
哈，仅凭这两点也足以看出昊天宗究竟对她们做了什么事。
当然，唐雨是个讲道理的人，在证据没有确凿之前，她也不会急着给昊天宗定罪。
至少在还没有获取这些少女记忆之前，至冬灭昊天宗仅仅只是出于政治目的罢了。
可要是查明这些少女的死亡与昊天宗有着直接关系，她不介意给至冬的行动稍加渲染一波。这样既可以杀鸡儆猴，也能让帝国处在舆论的制高点。
正义嘛！不寒碜！
唐雨的手中出现了一根镶嵌着灰色宝石的木质法杖。樱唇开合间，伴随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法杖顶端的宝石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嗡～
光芒似乎成了一个奇点，下一秒，洞中分散的怨气纷纷向着法杖的方向汇集。
渐渐的，有了形体。
头颅……四肢……身躯……
唯一可惜的是，这些都不是一个人的。灵魂已经破碎，部分在时间的磨损下已经自然消弭于天地。加上洞内封印中蕴含的神性对怨灵有着天然克制，想重现一个完整灵魂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对唐雨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头颅在尖啸，双腿在奔跑，手臂则在不顾一切的推搡与抓挠！
洞中的画面凌乱不堪，而唐雨则是默默的丢出一把锤子。
不是武魂，只是至冬仿制的食物。
昊天锤……蛋糕。
只是蛋糕。
松软的蛋糕落在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倘若是正常人都能分辨出孰真孰假，但这些残缺的怨灵不行，她们只剩下生前的执念，复仇的本能。
一条手臂扑了上去，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无数残缺的肢体从各个方向撕扯着“锤子”，将成撕成了无数碎末。
“……这是蛋糕吧！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她们只是饿了呢？”王冬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就连她自己也知道的。正因为是蛋糕，才更能体现这些怨灵的执念。仅仅只是像昊天锤便会疯了似的撕碎……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了。只是她不愿相信。
“那你试试？”唐雨勾起嘴角，她的意思自然是让王冬释放武魂。随后便拉着秋儿远远地躲到一边，准备看戏。
“喂！你们！”至于么……
王冬心里吐槽着，但她也明白想要证明昊天宗无罪她只能这么做。尽管知道昊天宗无罪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高低还得试一试。
硬着头皮抬起手，手中光辉涌动，逐渐形成了一柄漆黑的小锤子。
——昊天锤。
但这并非释放，而是制造。
或许在斗罗星系，武魂，魂环，魂骨确实是判断实力强弱的唯一标准，但当实力超出斗罗太多的时候，这些身外之物反倒会成为提升的阻碍。即为杂质，自然是会被身体排除的。她已经没有武魂了。不过武魂这种东西，随手都能造。
看着手中像模像样的小锤子，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怨灵们……
王冬带着一丝小兴奋的回过头，“你看，这不没事……哇啊！”
“现在有事了。”唐雨淡定的做着补充，满有兴致的看着王冬被无数怨灵包围。
肢体堆成了小山，将王冬牢牢压在了山下。
她们虽破不了王冬的防，但恶心绝对是够了。
“小雨……！”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把她们给我弄开！”
“什么……今晚吃开水白菜？”
“滚！”
“好嘞。”
话是这么说，唐雨还是嬉笑着念动咒语，将王冬从众多肢体的包围下救了出来。
嗯……或许也不能算救，毕竟王冬自己是有能力挣脱的，只是这样这些无辜的怨灵便会被光明的神力彻底冲散。
王冬还是太善良了。
但其实就算她不这么做，等待着这些怨灵的也只会是消散。
化身怨灵本就是等价交换的行为，以自己放弃轮回为由，与位面意识交换能长期存在于大陆的许可，以及了结夙愿的力量。
她们的灵智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是一缕执念。一丝残魂。不具神志，自然也不存在复活的可能。
“呀……怎么不说话啦？”见恢复自由的王冬阴沉着脸，唐雨贴心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我只是……小雨你不能直接查看她们的记忆么？我是说……或许……或许是圣灵教的栽赃……”
你当圣灵教是笨蛋么？
栽赃一个不问世事的隐世宗门有什么好处？
心里这样吐槽着，可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唐雨挠了挠头，为难道：”这可能不行。先不提她们的灵魂现在只剩下残缺的部分，就算是完整的，查探记忆的前提也是需要她们保有灵智。可怨灵是很少存在灵智的，想要拥有灵智，对灵魂的强度要求太高。保底也得是个封号斗罗。”
“这种情况，测试本能是最好方法。如果昊天宗是无罪的，她们怎么可能会在看到昊天锤的那一刻就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好吧……我知道了。”王冬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怅然亦或者是释然的神色。
昊天宗有罪，但肯定不能一棒子打死。她知道昊天宗弟子里绝对有无辜的，没有参与到事件中的人。可甭管他们知道与否，他们都同属于昊天宗。
而两位神级实力的宗主，它们肯定知道这事。知道，有能力，却不阻止，这本身就是一种罪。
魂兽的身份不是它们开脱的理由，因为它们是昊天宗的宗主啊。
昊天宗，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可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觉得陌生呢？
樱唇开合半天，最后只吐出了：“难以想象……他们会作出这种事。”
“哈……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你了解他们么？”说话间，唐雨再次走回到了尸体旁。
王冬愣了愣，是啊，自己并不了解。自己虽是昊天宗的少宗主，但在宗门时几乎不会去与那些弟子接触。
她是温室中的花朵，莲蓬上的白荷。自小便被告知自己与他们的身份是不同的。彩蝶又怎能与飞蛾为伍？
人心隔肚皮，即便是常年相处也未必可以看清一个人的本质，何况是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关系近乎于形同陌路呢？
“喂！你俩去哪？”好一会儿王冬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刚睁眼，便是看到小雨和秋儿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已经离她有一段距离了。
“继续走啊。”唐雨回过头，理所应当的说道。“唐三的封印在里面呢，与这些尸体无关。难道你不想看看他耗尽心思封印了些什么么？”
“先告诉你，里面可有个大东西啊。”
海神与修罗神神力双封印加上封印外数百具尸体的遮掩，一般人是很难发现洞里的玄机的。就算是斗罗神界的神，不是亲自来到山洞，也很容易便会被外部驳杂的怨气混淆视听。
可唐雨的实力已经比斗罗神系强出太多，加上本人就在山洞里，再加上最重要的专业对口。三条优势汇集一身。唐三的小手段可骗不了她。
在进入山洞时她就感知到封印后的异样了，那才是……
真正的怨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