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天魂高级魂导师学院的学员也基本上都是这个想法。毕竟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大伙心里都是有数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比赛里就是个陪跑的角色。
能挺过之前的淘汰赛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便如此,队伍中也有两名学员负伤。
现在他们上场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能赢就赢,不赢拉倒。就算他们真的侥幸赢了一盘,待到冬都科技学院里的那只猫娘出手,他们也打不过。
六枚十万年魂环啊!六枚!
这配置说不定人家都能越级打魂圣了!
他们完全没有胜算嘛。
就这还纠结输赢干什么呢?
不如直接开摆!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故而第二局就把自家队长派了上去。
队长,副队长一般都是队伍中最为强大的人,要是两人都输了,胜负也就没了悬念。投降就能投的顺理成章。
……
天魂高级魂导师学院的队长在抽签时叶骨衣就见过了。是一名长相清秀,浑身透露出一股子书生气息的青年。
或许是因为和自己对战的不是唐雪,青年脸上的表情比起之前要自然不少。小猫娘一穿七给人的映像实在太深了。虽不像史莱克那样一击毙命,但没人会忘记那被刺穿的手掌,与满身血淋淋的抓痕。
和她对上,不会死,但一定会很疼!
叶骨衣抖了抖金属翅膀,之前满地的羽毛早就被她收了回来。三对翅膀收拢在身后,每片羽毛都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俊朗青年瞳孔一缩,这个好像也挺危险的。
“那个……美女,冒昧问一下,您介不介意不使用魂导器?”
叶骨衣:“?”
生怕小姑娘误会,青年连忙补充道:“啊不是,我是说我也不用魂导器。我们都不用,进行一场纯武魂对决。”
叶骨衣:“?”
有这好事?
这三对翅膀虽然用得很爽,能省去不少麻烦。可她终究是一名传统魂师。魂导器对她只是辅助,她更擅长的还是武魂方面的战斗啊。
但是……
“为什么?”叶骨衣出声道。
“你也是魂导师吧?”
她不理解对方这种自断一臂的行为。
虽说记忆中见过的几位顶尖魂导师他们本身的武魂并不差,就算单拿出来也未必逊色于传统魂师。
可这些毕竟只是个例,正常情况是——魂导师的武魂普遍都不怎么好,正因如此,才另辟蹊径走魂导师的路子。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
更不会想到对方提出这种条件的根本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怕死。
怕死做什么魂师?
她是重活一世的人,也是曾站在顶峰的一批。或许她早就忘了——
不是所有人修炼都是为了追逐那个遥不可及的顶点的,大多人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这边,见叶骨衣沉默,俊朗青年的心顿时揪起。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对魂导师来说是有些过于无理取闹了。也担心对方会因此而生气。
“不……不行的话就算了吧。就是您一定要打准点啊!”
叶骨衣:“……”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收起了背后的翅膀。
青年:“!”
这是同意了?
丝毫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青年连连鞠躬鞠躬。“谢谢,谢谢!这场打完无论输赢我们都会认输的!”
“……”
裁判的脸从头到尾都是黑着的,他主持了那么多场学院间的比赛,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摆。
是,遇到强队投降保存实力是大多数中低端学院的共识,但这种事情不应该在私下里说吗?当着他这个裁判的面说是怎么回事?要是家家都像你们这么摆,这赛还比不比了?
可他毕竟只是裁判,无权干涉参赛学院的选择。见两方选手都没有什么异议,便抬手道:“比赛,开始!”
青年向着叶骨衣微微鞠躬,而后退后数步释放出了他的武魂。
枪。一柄银色的长枪。看上去和各大帝国的制式长枪并无差异,但枪尖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锋锐之感。
这是……破魂枪么?
擂台下的千仞雪眉头微皱,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
不,不像。
样子上是有相似感没错,可感觉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与文献中记载不符。
破魂枪虽说和七宝琉璃塔一样有着魂环上的限制,可若是把它练到顶点,就连低阶的封号斗罗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而这个……太钝了。
给人的感觉就像魂师看到普通人拿着小刀,知道刀的锋利,却并不会觉得它有威胁。
嘛,也是~
毕竟,羔羊又怎会挥舞屠刀呢?
目光放回擂台上,青年已经释放出了他的魂环。黄黄紫紫,嗯,是个非常传统的魂环配置。
叶骨衣摇摇头,其实她是不屑于像小猫娘那样臭显摆的。但事情都到这份上,不显摆一下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小雨想要打击史莱克,那么自然要进行全方位的碾压。
莲足轻点,少女的身躯再次离地。这回,她的身后没有三对翅膀了。只有一对,一对纯白的羽翼。
圣洁的天使,手持一把金色的七星长剑,立于天际,看上去威风凛凛。
飒飒!
少女舞了个剑花,最后一步指向地面上的青年。于此同时,她的魂环也放了出来。
黑,第一个是黑。
黑,第二个也是黑。
可第三个开始,黑色中就已经开始透露出了部分红色。
第四个,红!
第五个,红!
第六个,还是红!
六环,魂帝!
三黑三红的配置或许不及小猫娘全红那样来的震撼人心,可依旧是让看台上的观众们倒吸一口凉气。
六枚十万年魂环是打破常规,三黑三红就不是了么?
如果说唐雪起步十万年是因为半兽人这个非人类种体质特殊,那叶骨衣这名人类又该如何解释?
抛开那玉小刚的操蛋理论,人类起步只能吸收百年魂环,这是历史上用血的教训换来的。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样?莫非高阶魂环真的可以随便吸?
等等,不对吧!加上那半兽人身上的六枚十万年魂环,也就是说十万年魂兽已经没了九只?
好家伙,再多几只就有当年本体宗的成就了,魂兽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不过去吧?
观众们议论纷纷,只有唐雨翘着腿在休息区里波澜不惊。
唐雨:笑话,神赐魂环要什么动静?
以前觉得神赐魂环有多么高大尚,成神才明白那些东西其实随便给。
神赐嘛,说普通点就是神给的啦。
别听他们说什么考验什么按照承受年限来,全tm扯淡!想给就给,想给多少就给多少。神界执法者都带头违法了,觉得其他神会在乎么?
神明对比凡人不光可是质的飞跃,更是魂力总量的跃迁。一个普通三级神只要他想,都能毫不费力一次性灌出至少三枚百万年魂环。
神赐魂环年限高不高跟魂师本人没关系,你再能抗神明不想给你也得卡着。只要神想给,祂有无数种手段能让你抗住年限的压力。
凡人遥不可及的东西对祂们来说无非是愿不愿意罢了。
顺带一提,叶骨衣的魂环颜色是假的。她和两只小雪一样魂环都是十万年起步,依次递增。只是前三被改成了黑色。好把C位让出去。
“果然一对翅膀还是太少了,没有三对飞得过瘾。”
少女轻声呢喃,怀念上局当六翼天使的感觉。
千仞雪:so?怪我喽?
至于叶骨衣的对手,那名俊朗青年则早就傻了眼。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少女会这么果断的答应放弃使用魂导器了。
不是,合着使用魂导器才是放水呗?
……
与喜欢秀操作的唐雪不同,成熟的叶骨衣懂得把利益最大化。故而并没有加以控制,让魂环的恐怖气息全部露了出来。
霎时间,天地变色。晴朗的天空被乌云笼罩,伴随着雷声滚滚。
即便有着防护罩阻挡,赛场周围的观众依旧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压抑。就连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起来。
外人如此,更别提直面威压的青年了。
脸色苍白,嘴唇哆嗦,握枪的手都在打颤。仿佛光站着就已经倾尽了全力,这要他如何对敌?
“看样子你已经不能战斗了,那就送你下场吧。”
“!”
少女平淡的语气传到青年耳边,青年艰难地抬起头,不知何时少女已经落回了地面,举着剑来到了他的身前。
铛!咔!
轻而易举地打落青年手里的武器,一记膝顶怼上了他的肚子。最后,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扔下擂台。
过程很朴素。
没有刀兵相交,也没有魂技飞舞。
朴素得像是对战的不是两位魂师,而是两个普通人。
可即便是这样,叶骨衣依旧赢得了山呼海啸般地欢呼声。
毕竟观众嘛,总是外行比内行多。这洋洋洒洒的近百万观众,又有多少是高阶魂师呢?普通人和低阶魂师他们基本看不出什么。可他们认识魂环,知道谁输谁赢。
所以欢呼,所以喝彩。
……
于此同时,日月皇家学院休息区内则是一片沉寂。
“两个了,两个了!如果说第一个是有着能改变魂环颜色的魂骨,那这第二个难道也是么?”
他们其实早上就比完了,留到下午自然是为了看看他们的新对手及合作伙伴——至冬。
事实证明,他们等对了,光是对方第一局展现出来的魂导器,就是他们从没见过的全新版本。就连堂主镜红尘,也是想了好一阵才明白了那翅膀的原理。可知道归知道,制作的问题却让他也不禁犯起了困惑。
羽毛制作容易,翅膀制作容易,拼起来也不难,问题是,怎么让这三对铁翅膀带人飞呢?
发射羽毛容易,又该如何回收?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同时控制数百近千根羽毛的?
翅膀和羽毛又该用什么材料制作?保持坚硬度,锋利度的同时还能保证轻盈?
说难听点,这才第一件魂导器,堂主的脑子就被干冒烟了!
这第二局,更是离谱。
虽说他们日月帝国大力发展魂导师,可魂师上的发展同样没有忽略。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越高阶的魂师才能驾驭越高阶的魂导器。
可你们至冬是不是有点离谱了。本以为开局的十万年魂环只是吓人的,合着你们玩真的?比赛而已,至于玩这么大么?
不,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日月帝国自诩天才的一伙人,现在都多少有些抑郁。
搞不懂啊,我们真在一个时代么?
……
“哦!恭喜恭喜又赢了!”
回到休息区,叶骨衣一眼见到的是一张空荡荡的沙发,回过头是七堆闪亮亮的麻袋。
满脸笑容顿时垮了下来,伸出手按住一堆金币后的小脑袋。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是恭喜我呢,还是恭喜你自己呢?”
“嘿嘿嘿,同喜同喜!骨衣你太棒了,来!抱一个!”说罢,毫不犹豫的将麻袋扔在地上,张开手给了叶骨衣一个大大的熊抱。
叶骨衣:“……”
“滚。”
“好嘞~”
小龙娘展开翅膀,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在地面上来回滚动。
叶骨衣:“……6。”
就这么耍宝后一阵,唐雨才嬉笑着从球形变回了人形。双手合十:“比赛辛苦了!”
“辛苦个头啊!你根本没看吧!”
“咳!”唐雨尴尬的扭过头,第二局开打时她就瞬移去窗口等钱了,过程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看到。“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看着小龙娘真挚的眼神,叶骨衣感到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啊,一个魂宗而已,我打不过才奇怪吧!”
“嘛~”小龙娘摆摆手,“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打着打着就有人喊着羁绊,友情,守护什么的,然后越二十级反败为胜。”
“离大谱,但这不是你的特权吗?”
“瞎说!我是坚持努力!”
“噗。”
“噗。”
短暂的沉默,随后两人都笑了。
“对了,小雪她们呢?”
“她们已经去逛街了。”
“诶,好可惜。那这些钱我是不是……”
“不可以。”
叶骨衣一爆栗敲在唐雨脑袋上,嗯,她的手被震得生疼。
“哼哼。”唐雨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蛐蛐叶骨衣,还想反了不成?我是个脆皮没错,但前提是要同阶。你呀,差远咯。”
“你这家伙……”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某龙,叶骨衣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明明以前还是一起战斗过的伙伴,怎么现在差距这么大了?
……
看见叶骨衣依旧挎着一张脸,霎有心事的样子,小龙娘伸出手,勾住少女的两边嘴角,拉出一个僵硬地笑容。
“别这样,笑一个。这次不会有人再被落下了。”
“哼。”
叶骨衣冷哼一声,“我才不是为了成神呢。只是想肃清邪恶。”
“好好~”
“哼。”
之后,又是沉默。
唐雨也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说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那青年手上的是,破魂枪?”
“嗯。”小龙娘点点头。她是比赛开打后不在,双方亮武魂的时候她还是在的。
“为什么?”叶骨衣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小龙娘摊摊手,“养废了呗。”
“斗罗大陆武魂之流千奇百怪,有些强大是靠魂师的天赋,有些则是武魂本身强大带动魂师。也有些,是魂师与武魂相辅相成。其中,枪,剑,斧等杀伐之兵则多为第三类。”
“武器类器武魂是很少出现血脉退化的情况的,它不像兽武魂,会在血脉的交融中逐渐稀释。它的形体自诞生便是固定。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在血脉上。
世间一切,讲究因果。有舍有得,有得有失,万事皆有代价。它自然也不例外。无法从血脉上退化,退化便会出现在别的地方。比如意志,心性。”
“枪有枪意,剑有剑心。有之则锐,失之则钝。破魂一流讲究个破,无物不破,万物皆可破。
就像那昊天锤,其实那玩意儿充其量就是个高级武魂,在魂师界站稳脚跟可以,可想迈入顶尖,却还是差点意思。为什么能在万年前从那些高级器武魂中脱颖出,迈入顶级。靠的可不仅仅只是唐晨和昊天九绝。更是靠着唐晨之后,养出的那副天老大我老二,是不是老二还说不准的气势。”
“破魂枪也是一样的。气势,呵,从他们选择成为昊天宗附属宗门的那刻起,他们的气势就已经在失去了。后又加入唐门,安逸了几千年。
就算再坚硬的岩石也会在时光长河的冲刷下磨损,更别提人性了。说不准武魂殿时代在往前推个几百年,破魂枪也有九个魂环呢?或者说叫破天抢什么的。”小龙娘笑了笑,这种事情回去查查时间线就知道了。
只能世事无常,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有人能够一直立于顶峰。
“别说他,你的武魂不也从三对变成一对了么?虽然是人为的。”
“啧。”叶骨衣咂了咂嘴,轻咬下唇。“还真是该死。”
“可到底是为什么,明明灭了天使武魂又要再弄出来?”只有这点叶骨衣想不通。
唐雨撇撇嘴,“还能因为什么,邪魂师失控了呗。唐三这人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少女摇摇头,手中变化出一颗黑色的棋子。
“放任邪魂师祸害大陆,是因为这样能让他获取信仰。毕竟修罗本就是主杀伐的神。然后让史莱克打着海神的旗号处理邪魂师,受害者的信仰也赚到了。”
“日月帝国,圣灵教,只有其一他确实可以掌控,但问题是他太贪了。随着科技发展,他的暗器再也不是无往不利,同时面对日月帝国和圣灵教,史莱克也越发颓势。”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制衡邪魂师的力量。也就是天使武魂。可他又心虚,不敢养出一个真正的强者,于是就有了劣化版,神圣天使。”少女摊开另一只手,掌中又出现另一颗白色棋子。
“可归根结底,他的目的只是制衡,不是消灭。后面圣灵教被灭,邪魂师数量锐减。他不可能让你就这么杀下去。所以,卸磨杀驴。”唐雨双手一拍,白棋黑棋相互碰撞,化为虚无。
“草!”
叶骨衣怒骂一声,揪住唐雨呆毛。“都是你,让我摊上这个烂摊子。”
“呃……这个我不反驳。但是,嗯……我也是受害者来着。”唐雨挠了挠头,“之前我也不知道啊。”
“你看嘛,毁灭和生命两神王被算死后,转头就让我带他女儿进时空乱流里去了。呵,现在神界周围就包着时空乱流,你看他自己敢不敢进?”
“要不是运气好碰到老爷子,现在的我估计还不知道在哪个冥界办理投胎手续呢~”小龙娘眨了眨眼,泫然欲泣。“都这么惨了,你忍心怪我嘛~”
“忍心。”叶骨衣冷声道。
“你就该,四处沾花惹草的花心大萝卜玩什么痴情?海神阁阁主不当,要上去找罪受。不活该么这不是?”
“咳!咳!”
唐雨尴尬地轻咳两声,转开了头。关于这个问题,她实在是不好解释。
说她沾花惹草嘛,不恰当。因为这种事情她开始没想过,莫名其妙就被喜欢上了。现在知道是位面之子的效果了,怎么说呢,就无语。
情商低有错吗!鬼知道她会这么招人喜欢啊?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明确拒绝过吧,你们有人听了吗?咋就成了我的不是?
何况……
“说我吊死在一棵树上,你们一个个的又好到哪里去?斗罗大陆的男性魂师至少有八百来万,看得过眼的总有吧。”
“咳!也只是看的过眼,没有更好的。”叶骨衣轻咳一声,道。
“那真是谢谢你们啊。”唐雨长叹一口气,满脸无奈。
“那现在呢?”
“嗯……”叶骨衣低下头,扫视着小龙娘的身子。
“你干嘛?”
“嘶溜~唔!咳!没事!我只是觉得,性取向这种东西,不需要锁得太死。小小一只也很可爱。”
“哈?——”
哦,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