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来了。
老实说，小龙娘并不意外。
因为格陵兰事件的事情，她本就有意与卡塞尔这位校长进行“谈判”。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候来。而且一声招呼都不打。
是已经到的R本才给蛇岐八家下的通知。
即便蛇岐八家如今已经成了卡塞尔学院驻R本分部，可这样的行为未免……有些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
唐雨皱着眉，也难怪上杉越总骂昂热是混蛋。
少女的目光看向绘梨衣，揉了揉她的脑袋。
虽然她很想现在就帮绘梨衣解决问题，但就现在这么个情况，嗯，多少是有些明目张胆了一些。
将人化龙的动静虽谈不上多大，却也跟小沾不了边。被昂热注意到总归是不好的。
至少现在，她还没打算跟全人类撕破脸而成为五星好市民。
“看来需要等几天了。抱歉，绘梨衣。”
“那混蛋。”上杉越额头上疯狂跳着“井”字，面相绝对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诶？！薇拉小姐。要不你我联手，把昂热那老混蛋……这样就没问题了。”上杉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唐雨：“……？”
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看着某老父亲此时跃跃欲试的动作，小龙娘毫不怀疑要是她点头同意，对方真会这么做。
这就是觉醒的女儿控么，还真是有些夸张呢。
“咳咳！上杉越先生。你有些过于极端了。
血统转化什么时候都可以做，无非是多等上几天而已。犯不着跟昂热撕破脸皮。”
“是，你我联手打赢昂热费不了几个劲，可你想想，人家校长前脚来到R本后脚就在我们这里死亡或者失踪。这造成的影响……这里会成为众矢之地的。”
“哈～我知道。”上杉越摆了摆手，“我只是说说。只是看那个老混蛋不爽罢了。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现在。”
啊不，我觉得似乎你不只是“说说”。我不拦着的话你会上的吧，一定会吧。
小龙娘黑着脸，上杉越的心情其实不难理解，毕竟梦境里十年坚持如今最后的麻烦就在眼前，眼看着就能解决问题了，结果突然跳出个可能搅局的。换位思考一下，是她她也急。
可这事情上真急不了。
“那个……昂热过来可能是因为我……”唐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你被发现了？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啊不不不，你先等等！”看到这老父亲又要捞起袖子，小龙娘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是我喊来的。”
“哈？？”
“……”唐雨翻了个白眼，为了防止对方又脑补出什么东西，只好无奈的将那天格陵兰岛的经过告知对方。
“所以说，你前阵子出去是跟那名为奥丁的龙王打了一架？然后顺手救了卡塞尔学院的那啥教授和两名学员？以此借机想要跟昂热那老混蛋合作？”上杉越皱着眉，总结了唐雨给出的信息。
“嗯，呃……抱歉，所以他过来可能是我的问题。”
上杉越：“……”
“算了，就不问你为什么没事要跑去格陵兰岛了。不过找卡塞尔合作，亏你想的出来。”
“纠正一下，不是卡塞尔。”唐雨摆了摆手，“是昂热。”
“这更过分。”
“我说，薇拉小姐。你不可能不知道卡塞尔是个什么地方吧。那里可跟我们蛇岐八家不一样。尤其是，昂热。那老混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屠龙疯子。你找他合作？”
唐雨点点头。道：“嗯。毕竟我们的对手是一个至少在人类社会盘踞了几千年的龙王，单靠蛇岐八家一个势力的力量多少是有些不够。”
“昂热是个屠龙疯子。而正因为他是屠龙疯子，我才可以保证他与那些政客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的意思是……啧。”上杉越眉头一挑，显然他也想到了。
“啊，你想的没错。奥丁那家伙，早就把手伸到了这座所谓的屠龙学院里。校董会里至少有一位是他的人。是至少。”
“好一个至少。”
“哈哈。堂堂屠龙学院被龙王混进了校董会。这真是我今年听到过最好笑的事情了。”
唐雨：“……”
看得出上杉越在这事情上真的很开心了。
笑了好一阵，才回神问道：“话说那老混蛋知道这事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唐雨想了想道。“毕竟以奥丁的尿性，他就不可能亲自入场。他只会派代表。而那个代表，可能都不知道他龙王的身份。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刻意暴露。基本不会有人往那方面联想。”
“昂热也不会想到自己大本营已经被偷了，不，按时间来算，那里压根就不是他的大本营。若非我有些手段，可能就连我也不会想到一名龙王会把手伸进卡塞尔。”
“这么说，你是已经有怀疑目标了？”上杉越问。
唐雨点点头。“嗯。加图索家。庞贝·加图索。要是有空，蛇岐八家可以让人适当调查一下他们在中东那边的产业。应该可以找到和赫尔佐格手上那些改造死侍类似的东西。作为我们先发制人的证据。”
“中东……我们手想要伸到那……有些麻烦。”上杉越想了想，皱眉道。
毕竟那块地方，有太多势力涉足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然后在一片茫茫大漠中找到被隐藏起来的实验室。
咋说呢，这难度还是相当高的。
不同于R本这块是自己家，对方就算伸手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中东那块地想要伸手可就容易太多了。
倘若那个地方要是真有着“把柄”，守卫的力量一定不会小。甚至可能干脆就是建在某个国家的军事基地旁边。卫星全程监控。潜入？怎么潜入？
“没关系。尽力而为便好。”唐雨摆了摆手。“实在不行我什么时候亲自去一趟。”
虽然作为一个boss总是要亲力亲为听上去有些掉价，但没辙，毕竟她手上能用的牌就只有一个打二战把自己打废了的蛇岐八家，而她的对手是一个在人类势力经营了数千年，基本掌握了欧美地区混血种家族的龙王。两者差距太大了。若不亲力亲为，根本不可能玩的过。
唐雨叹了口气，朝上杉越摆了摆手。
“现在，还是先去解决昂热的问题吧。怎么说人家都是卡塞尔的校长，蛇岐八家明面上的上级。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你就当，见见老朋友？”
“呵。朋友？那个老混蛋。”上杉越双手抱胸。倒也没有拒绝。
“绘梨衣……”
“哦。这你放心。”
唐雨表示自己已经习惯某老父亲对自己女儿深沉的关爱了。自两人从梦境脱离，他们聊的话题基本全在绘梨衣身上。
“给我半个小时。我就能给她造出方案三中的炼金道具。在昂热离开前，就让她先将就着吧。”
“只能先这样了。”
……
上杉越先一步离开了。
因为唐雨说制造炼金道具只需要半小时，便直接把绘梨衣留在了这。
对她倒也真的放心。
而还是那句话，绘梨衣很乖。
其并没有因为上杉越的离开而表露出任何的焦躁亦或者不舍。
呃……好吧，其实正常孩子也不会这样，但没办法，谁让绘梨衣上一任的监护人是赫尔佐格。
用一出相依为命的戏码愣是把绘梨衣养成了对“父亲”重度依赖。得亏赫尔佐格的心思完全在他的造神上，收敛了原著中离谱的想法。不然后果她是真的不敢想。
单凭这点，她就打算把赫尔佐格和唐三列为同等级的出生。
万幸。这个操蛋的问题算是被解决了。也得亏她是掌控『精神』的龙王，有着隐去记忆的手段，加上上杉越那家伙也是真拼命。十年时间尽到了自己作为父亲所有的职责。才把对方有些偏激的认知拉了回来。
如今的绘梨衣就是个正常的孩子，乖巧，懂事，又不失活泼，知书达理，举止优雅又不失大方。一言一行间，大家闺秀的风度尽显。
观察着拿着一本武侠小说低头翻阅的绘梨衣，小龙娘一边在工作台前忙碌着。
正如她所说，制做一个可以阻断言灵释放的炼金道具于她而言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不到二十分钟。她就把东西造了出来。
而为了保证携带便捷的同时，让绘梨衣获得更高的武力。
她将炼金道具设计成了一把太刀。
正常情况，刀鞘闭合时，限制言灵释放的结界会启动，覆盖绘梨衣周身三米范围。
在这个范围内不止是绘梨衣，任何混血种都无法释放言灵。远程的言灵攻击在进入结界时同样会被结界的能量扰乱。或消散，或削弱，并干扰其的飞行轨迹降低命中率。
而在太刀出鞘时，限制器关闭，绘梨衣可以正常释放言灵『审判』。借由太刀发出的『审判』还可以得到增幅。
是一把可攻可守的炼金武器呢。
它的用料谈不上多么高级，也没有什么规则概念的加护，打龙王肯定是悬的，但初代种以下，破防都是轻轻松松。
“绘梨衣。试试。”
“好。”
“……”
唐雨偏头，躲开迎面飞来的审判之刃。
而后少女向前走了几步，刚好将绘梨衣纳入言灵阻断结界的三米范围内。
“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绘梨衣眨眨眼，又挥了挥手，跳了跳，“没有。”
“诶？！”
无事发生。
绘梨衣惊奇的看着周围，她说话了，但审判之刃没有出现。
“薇拉……阿姨？”既是询问，也是再一次尝试。
“……”
依旧无事。
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征兆。
『审判』消失了。
或许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自己一开口就有『审判之刃』的存在，在这股力量莫名消失后绘梨衣的表情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好消息，转而面露喜色。
“我可以说话了？我可以正常说话了？在现实里……和外面的大家一样……”
唐雨：“……”
你这整得好像自己以前是个哑巴似的。
看着眼前欢呼雀跃的少女，她突然觉得有必要收回之前说对方是大家闺秀的话。
嗯……？
少女呆毛一勾，突然有了个坏主意。右手缓缓握向刀把，将刀身从刀鞘里抽出一节。
这代表言灵阻断的限制解除。
也意味着……
“呜……”
砰！
伴随着绘梨衣的悲鸣声，一颗大树被审判之刃拦腰斩断。
“这这……呜……薇拉姨……”
看着身前倾倒的大树，绘梨衣再一次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嘿嘿嘿。
我可真是太坏了。
……
不过唐雨倒也不是什么恶魔，在逗弄了一下绘梨衣后就把太刀合起交给了对方。
她也不担心绘梨衣会不会用刀，数值可以弥补一切。
数值解决不了的，再多的技巧也是没用的。
随后，又跟绘梨衣叮嘱了道具的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后，就带着小姑娘朝着蛇岐八家总部走去。
……
于此同时，另一头。
蛇岐八家总部——源氏重工。
会议室。
呃……此刻这里氛围有些奇怪。
昂热黑着脸站在大门前，门内是翘着腿，将腿搭在办公桌上的上杉越。
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
比如把日常穿的长袍换成一身适合作战的衣服，找几把顺手的武器什么的。
嗯……
一堆武器。
现在昂热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原本该用来处理文件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剑。上杉越手中还拿着一把格洛克手枪，正对着他的位置比比划划。
昂热：“……”
哦，头顶上还挂着一个“欢迎本部校长昂热来访”的英文横幅。
那还真是欢迎啊。
“我这次过来这边，没有恶意在的。我只是受邀过来谈判，你没必要对我抱着那么大的敌意。”
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头，昂热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你哪来这种小孩子脾气？”
“少来。这里是蛇岐八家，我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管得着嘛你。”
抬头看了眼门口的昂热，上杉越冷笑。“薇拉小姐对我有再造之恩，这点已经无关种族。等下你若是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我会砍了你。我保证。”
而等他话说完，出乎预料的，昂热非常老实且干脆的掏出一把折刀丢到了桌子上。
“讲真，我这次真的不是带着敌意而来的，相反，我带来了卡塞尔学院的感谢。若是没有她，学院在格陵兰的损失只怕会更大。”
“老疯子转性了？”
“一码归一码。我不是拎不清形势的人。”昂热深吸一口气。
“倒是你……你应该知道和一条龙合作意味着什么。你这是背叛。”
上杉越不以为意，只是摊了摊手，将搭在桌子上的左脚换成右脚。
“背叛？我要是对她不管不顾才是背叛！昂热，你不知道，不知道她给了我多大的帮助。”
“看得出，她对你的帮助确实挺大的。比如让心灰意冷的某人重整旗鼓，放弃那可笑的拉面摊。”
昂热也是顺势坐在地面上，背靠大门墙壁。
“但她是龙，注定了和我们不是一路的。龙的思维迥异于人类，现在她可以跟你友好相处，可能明天，后天，脑子一抽就会跟你们刀剑相向。”
“可她现在还没有这么做。”上杉越摇了摇头，目光直视昂热，“若只是因为无端的猜测就认定对方会这么做，而向她发起攻击，我们不就成了你口中说的‘龙’了吗？”
“我不否认，我，上杉越，前半辈子做了不少混蛋事，但这不代表我就会是个恩将仇报的人。”
“而且老实说，我和那小姑娘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除去那特属于龙王的奇妙力量以外，性格，行为，她都只像是个孩子。即便跟我对话时她喜欢装成熟，可动作中那股子孩子气，还是挺明显的。”
“你就这么确定这不是她的伪装？”昂热撇了撇嘴，觉得自己老朋友像是有什么大病，把一条龙形容的像自己孩子似的。
“伪装？或许吧。但至少她对我的帮助是实打实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昂热道：“一切的馈赠都已经在冥冥中标好了价码。”
“那确实。”上杉越点点头。“那小姑娘的伙食费真的不便宜。”
“上杉越！你是油盐不进？”
“油盐不进的是你，昂热。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错都没犯！只是想要活着！你就一定要致她于死地？”
“孩子？她是龙王！可能活了几千年老家伙你说她是孩子？上杉越，你是否清醒？混血种和龙生来就是敌人，她想活？我们也想！不杀死它们，它们就会毁灭我们！从古至今……”
“那个……我想纠正一下……就是嗯……”
不合时宜的声音自办公室窗口传来，带着独属于少女的清脆和一丝犹豫，将两人对峙的氛围打断。
“我没有几千岁，严格意义上，出生至今应该才过了56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