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很抽象的。
看着两人此时不敢置信的表情，唐雨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子尴尬。小脚仿佛可以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是的，她只有56岁，还是按人类的时间算。
霍雨浩26岁成神，加神界27年左右的时间。至于她的本体，三年因为龙神之战打出GG。
三者加起来，满打满算她就只活了56年多一点。即便加上之前那段抽象时间的经历，也没到七十年。何况她不想算。太抽象了，当那段死了吧。
56年的时间，按龙族百年一岁的观念算，一岁不到。就挺尴尬的。
作为龙，她得用人类时期的年纪给自己撑场面。更尴尬的是，撑了也无济于事。
“咳咳。很高兴你能替我说话上杉越先生，但是呢，我还是想要说明一下，我真的很年轻。还有，在私下里讨论一个女孩子的年龄，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这不可能！”昂热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惊诧之余就连少女从窗口进来的事情也给忽略了。
开什么玩笑？
龙族是人类文明诞生之初就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怪物，身为龙王，对方怎么可能只活了56年？
如果对方的话并非谎言，那么，人类对龙族的研究大概率将要撤销重写！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校长先生。”身着一身红白巫女服的银发少女从窗口跳下，脚尖在办公桌桌面上轻点，翩然落地。
“我记得我跟贵院教授说过，我不是四大君主中的任何一位，这世间龙王的数量，也远比你们知道的，要多的多。”
嗯，如果是之前，那肯定是只有四大君主的，但现在，说不准了。
昂热并不知道唐雨心中的小九九，只是在听到对方话后下意识思索。
施耐德教授之前确实跟他提过一嘴，但他当时并没有细想，只是将研究的任务交给施耐德。而他本人并不愿意相信一位龙王的话，只当对方是想混淆视听。
可现在看，他不得不重视。
如果对方的话属实，要么，是有君王打破了那位黑色皇帝设下的限制。
要么，文献是错的，关于君王的诞生是由黑王创造的这点。毕竟不可能是黑王复苏新造的吧？
黑王是明确已经死亡了。
哪怕预言将近，但终归没到时间。
亦或者……
昂热眉头紧皱，他联想到学院里学生经常讨论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黑王是世间第一条龙，祂创造了白色皇帝，创造了四大君主。那么，作为世间第一条龙的黑王，祂又是如何诞生的？
这是困扰了龙类研究者无数年且至今没能得到解答的问题。
见昂热陷入思索，唐雨没有打扰，微笑间，紫色的眼眸重新变为了金色。
待昂热目光稍作明悟，少女才悠悠道：“看来，我们的校长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
“哈？他想到什么了？”上杉越倒是一脸疑惑，他并没有受到心理暗示。想了，却没有昂热想的那么深。
“确实。”昂热抬起头，白了眼上杉越。“我确实联想到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对人类而言，有些过于……骇人听闻。”
如果龙王的诞生方式不只有黑王创造的一种。
那这由另一种方式诞生的龙王，又是怎样的强度？这样形式诞生的龙王又有多少？为什么人类一直没遇到过？
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忽略了少女的年龄问题。
“那就不妨让我挑明吧。”
唐雨咧开嘴，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没错。龙王的诞生方式并不只有被黑王创造一种。而是有两类。”
“第一类你已经知道了。由黑色皇帝亲手创造。白色皇帝，四大君主，皆是如此。”
“而这第二类。不知昂热校长可否看过z国内的一些修仙小说？”
“未曾。”昂热摇了摇头，他哪有时间看小说？
“那校长，我推荐您回去后有空的时候看一看。里面有个名词形容很好，叫——天生地养。”
“天生地养？”昂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不是这个词不好理解，相反，它太好理解了。
“你是说……”
“是哦，不管是那位黑色皇帝，还是……我，都是由这个世界，这片天地所造。是字面意思上的，天生。”唐雨双手叉腰，昂着小脑袋。她说的可是事实。毕竟游戏账号在游戏里可不就是“天生”的。先天神圣，可把她牛逼坏了。
“至于为什么诞生，以什么缘由诞生，抱歉，这点我自己也不清楚。”少女摇摇头，总不能说是玩游戏吧。
“但我可以确定，像我这样，‘天生’的龙王不止一位。而且很操蛋的，作为龙王，我同样被卷入到了这场宫变中。”
“宫变？”
“呃……”唐雨看了眼上杉越，后者了然，板着一张脸将唐雨的之前跟他讲述的关于龙王之间的关系，奥丁的布局猜测复述了一遍。
听完，昂热微微颔首，道：“那这确实可以称作宫变。只是这场宫变席卷的范围未免太广了些。”
毕竟牵涉整个世界。
唐雨撇撇嘴，不怪昂热吐槽，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嗯，离谱。
所谓《龙族》的剧情，就是一场龙族皇室间的宫变游戏。
先是皇后伊邪那美不知道何种原因突然向皇帝举起叛旗。
再后，几位皇子接连谋反，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战斗，总算是把皇帝推下了台。
但老皇帝出了复活甲，没死透，死前留下了将会回归的预言。
而这时候几位皇子开始慌了，毕竟造反前谁能想到老皇帝能复活啊。一条命都够难打了，两条命打个屁。
彼此埋怨后，最终分道扬镳。各自占山为王，互不干涉。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大聪明想到了可以集合权柄，以对付老皇帝。
但这件事情上，只能说人各有志。
有主张对抗的鹰派，自然也有点了吧保守派。加之收集权柄有些费命，没人希望自己成为牺牲品。
新的争斗就这么开始了。
一打就是几千年，把世界搅得一团糟。而原本的小弟，混血种，则是乘着这个机会偷偷发育，最后成功占了朝堂。
是宫变。而且是宫变把王朝玩没的典型。如果是土著，她可能想破头也无法理解龙王们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造反。作为尼德霍格的造物，应该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尼德霍格的强大。
但作为『玩家』她知道这是剧情需要。打尼德霍格就是主线。必须打！
“所以昂热校长，我们也很难办的好吧。”唐雨摊开双臂，脸上一副无奈的样子：“要换做你，一出生就知道有人要杀你，不止你的那些素未谋面的兄弟姐妹要杀你，外面还有一群人盯着想要杀你。你怎么想……啊？”
“我特么犯天条了？我做什么了就这么对我？”
“回答我！”
“还龙王统治人类，哇，你们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吗？”
“虽然我还很年轻，但作为龙王，我还是知道一些以前的信息。这么说吧！
如果龙族以前对人类的态度是统治，那么以当时的科技来说，人类不会有崛起的可能。你们与我们的差距，远比现在这些大国对比非洲那边那些小部落要大的多。”
“你们能崛起，极大一部分因素就是因为龙族当时对人类的态度并非统治！是雇佣，是合作！即便存在着上下级的关系，却也没有封锁你们获取知识的渠道。甚至是主动授予，不然你们哪来的炼金术？”
“靠挖掘文献？那你现在拿份核弹说明书，还是残缺版本去非洲那些原始部落，你看他们能不能搞出来。”
“不是哥们？这就整得龙族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种族一样好吧！毫不避讳的说，当时龙族对人类的态度，比你们历史上大部分王朝，甚至比现在不少国家都要来得好。至少把混血种和人都当人看。”
唐雨双手抱胸，这说的倒是事实。
因为前代龙王们玩游戏那会儿，龙神战争还未开始。龙族对人类的态度远没有现在这么极端。甚至称得上是友好。性质可能像人类看小猫小狗吧。
作为一个培养龙王的游戏，“管理”是不可缺失的一环。
管理，发展。从游戏内置的『领地评分』系统就可以看出来。这玩意儿是可以当种田游戏玩的。
一个，超现实版的皇帝模拟器。
倒也合理，毕竟不能让彼时年幼的皇储们折腾自己人。所以一个模拟游戏就很有必要了。
龙王们是皇帝，下面的龙裔是大大小小的官员，人类是平头百姓。
通过管理游戏里这些“超现实”的npc的反应，可以了解到自己有哪些不足，适时的对自己，对制度，进行调整修改，平衡各个阶级的利益……这样出去后也算是有了工作经验。
而领地评分机制，则是根据领地内所有国民的，民生，教育，农业，科研，军事，GDP，人均收入等国家运转的方方面面进行综合评判。
能干到高分的，现实也差不了太多了。
毕竟npc真的很“逼真”。
可能作为龙王，会天生的对领地内的龙族较为亲近，而进行资源倾斜，给予更多优待与特权。对人类平民呢，就会少上那么一丢丢的关注，不那么重视。
但评分是根据所有国民的综合评估，即便忽视，人类的生活发展也不可能落得太远。
她现在都还可以看到领地评分的排名。前代白王最高得过A+，奥丁得过A其他龙王也都稳定在B+和B左右。
哪怕是最低的B，它的标准也是保证了国民有基本收入，和正常吃穿。
细数人类史，就没几个王朝干到的。
随后少女话锋一转：
“而你们自己，混血种，你们有把普通人视作同类吗？我想大部分应该是没有的。要不然隔壁也不会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欧洲也不会五十万马克面包，红色gm，和路易十六快乐台。”
“我不否认，有些龙王在执政末期脑子不好使，干出了一些荒唐事。压的下面的人造反那当我没话说。”
“任何生命都有反抗命运的权力。”
“但这事上我们谁也别说谁，人类皇朝的皇帝也不见得干得好到哪里去。你们同样有明君，有昏君，有庸君，有暴君。咋滴，就都清高了？
再说了，你们现在不也是在统治？别以为把皇帝的称号改一改，把口号改一改你们就成圣人了。无非是换了个名头的事情，该有的阶级，该有的剥削压迫一样有！”
“至于混血种的血统问题。”唐雨双眼微眯。“你们把它归结于龙族的诅咒？我只能说这是无稽之谈。龙王没有诅咒的本事。这力量是你们自己偷的。可凡力量皆有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两个不同物种生物的血脉融合，造成的结果本就不可控。以人类之躯承载龙血，不稳失控便是必然。就像是把钠加到水里，没给你炸了就算好了。
“想要力量又不想要代价，这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你们，将自己的自私，冷漠，对普通人的不屑，蔑视，归结于体内的龙血，却对自己的贪婪只字不提。”
“将一切不良的情况都归咎于龙，这样你们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肆意妄为。”
“你们高喊着龙族威胁论，以此把底层人的目光从高层的身上引走。呵，龙族不在乎。”
“可若是你们还这么步步紧逼，连我们偏安一隅的念想也给剥夺。那还是那句话，我们有反抗的权力。真到生死关头，龙王们也不会介意，将权柄让渡给那位太子。亦或者用我们的命，加速那位黑色皇帝的复苏！”
或者她cos一下黑王，提前来上一轮世界末日。让黑色皇帝扑个空。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她的目的只是施压。
相比起她这个没啥名气的二代白王，前面几位的名头可响多了。
“你在……威胁？”昂热巍然站立，瞳孔在一瞬间变为了灿金色。
“不，并非威胁。只是，陈述。”少女摆了摆手，面色平静的就像之前讲述的那些事情与她无关。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一旁上杉越默默拿起了刀。
一秒。
两秒。
虽然昂热自诩于屠龙者，这辈子接了不少屠龙的活，但与龙王对话，这倒是头一出。传闻龙王性格怪异且暴戾。谁知道此刻面色平静的少女会不会突然暴起。
要是唐雨开了读心，那她此刻一定很想吐槽。龙王暴戾是因为谁啊。要是满世界都有敌人想要杀你，是你你也暴戾。
一分钟。
两分钟。
终于，唐雨动了，但却并非发起攻击，而是身子一跃，坐在了办公桌上。
随后她笑了。
“哈哈。抱歉抱歉，两位受惊了。这次会面，我本人是很有诚意的。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无非万不得已，没人希望这个世界毁掉。”
“但作为龙王，与世界最大屠龙组织的领袖谈话的机会实属难得。情不自禁就多发了一些牢骚。两位见谅，见谅。”
少女拱了拱手，至于到底是不是发牢骚，估计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听罢，不管是昂热和上杉越都是松了一口气。
前者拿不清唐雨的实力，不知道开打能不能跑。
后者，得益于唐雨之前的帮助，要打肯定是站在小龙娘这边的。但他与昂热的关系……虽然他嘴上总是说着想刀了昂热这个老混蛋，但真要动手，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而且在R本击杀昂热的性质……
总之能不打还是不打好。
……
“现在让我们直入正题吧。呃……上杉越先生，你没有给昂热校长准备椅子么？麻烦让人，呃，算了，我来吧。”
话音落下，少女跳回了地面，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
以此作为开端，少女手边凭空多出了两张椅子。
不，并非凭空。
昂热揉了揉眼睛，是对方手上的战术手套，准确来说，是镶嵌于战术手套上的一颗宝石。先是那颗宝石亮起微光，两把椅子才出现的。
……炼金七大王国之一——空间开辟？
之前他以为这个顶级成就指代的是尼伯龙根，但现在看似乎不止如此，还能被应用到储物，看来尽管已经研究这么多年，人类对龙族技术依旧知之甚少。
没有在意昂热的惊诧表情，因为小龙娘露这一手本就是故意的。摆了摆手，“首先，嗯，虽然昂热校长可能已经从贵院教授那里得知我的名字了，但出于礼貌考虑，我还是再做一次自我介绍。”
“我名薇拉。薇拉·维尔利特。也可以叫我，薇拉·海姆达尔。一名新生的，龙王。”
“希尔伯特·让·昂热。”
昂热微微颔首，“一个复仇鬼。”
以此，两人的立场表述完毕。
“那么我长话短说。”唐雨微笑着，丝毫不在意昂热故意拿屠龙者的身份刺她的做法。
“昂热校长，你会来此，那想必施耐德教授已经跟你复述了我的原话。关于人类屠龙史，是由一位龙王亲手操办。”
“是的。”昂热点头，“但，证据呢？薇拉小姐。你知道，空口无凭，人类没理由相信一位龙王的话。”
“证据么？很遗憾并没有。”小龙娘摊手，老实道：“毕竟我年龄有限，能察觉到是源于龙王血脉间的相互感知，还有一些先知先觉的手段。具体的证据，我确实拿不出。”
“怎么说对面也是一个在人类社会操盘了几千年的龙王。论隐蔽和心机，这世界只怕无人能出其左右。不然，我也不需要合作。”
“但我可以给出位置，意大利，加图索。校长可以派人，信得过的人，去调查一下他们在外，尤其是中东地区的产业，应该能有所收获。”
“加图索家族，是卡塞尔校董会之一。无凭无据薇拉小姐一开口就是他们。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动机。”昂热摇了摇头，道。
唐雨道：“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提议。”
“这也与我们的合作事宜无关。”
“我的提议，亦或者说，我的诉求，其一，我无意，也不想与当今人类社会为敌。其二，我希望卡塞尔建立贸易关系。贸易内容是嗯……由龙王出品的炼金道具与炼金小药剂？”
“作为交换，我可以向你们透露我所知道的龙族隐秘，在最终的预言降临时，卡塞尔，将有位龙王作为援军。”
“你要与卡塞尔开展贸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