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与卡塞尔开展贸易？”
昂热皱眉，他不明白少女的行为有何用意。
“赚钱嘛，不寒碜。”唐雨笑了笑，“如何？想必昂热校长已经见过我那些小发明的其中之一了。”
“确实。”昂热颔首，虽然被施耐德拆掉的那个至今还没能装起来，但万幸，小龙娘是给了小信徒一人一个。一个报废了，另一个还能用。他们已经找场地测试过了。就两字——离谱。
“我的发明还有很多，比如让人可以在水里呼吸的工具，能大幅提升混血种作战能力的动力装甲，能轻松斩断钢铁，重创次代种的武器。”
“炼金药剂呢，有能让人瞬间恢复伤势的，补充体力的，增幅言灵威力的和……”少女嘴角微微勾起，看了眼上杉越。才缓缓道：“解决血统问题的。”
“解决血统问题？！”昂热呼吸一滞。
唐雨点点头：“是哦，就是你想的那个。龙血是力量，但同时也是一种诅咒。当然这个诅咒不是指龙王附加的，而是，代价。凡力量皆有代价，承担龙血的赐福，自然也要一并承担血脉相斥的坏处。很公平，这是世界的基底逻辑。”
“死侍化便是代价。当混血种血脉中龙血的浓度压过人血，异化便成了必然。非人非龙，成为一个彻底的怪物。”
“而这瓶药剂……”唐雨抬起手，晃了晃凭空出现在手中的一瓶药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你确定？！”随着唐雨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昂热整个人都坐不住了，直接从凳子上站起。
临界血限，一直是混血种世界里最令人头疼的一个问题，每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控的人数不胜数。
昂热活的时间很长，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前后百年时间，他不知道见过多少人无助的滑向那个深渊。其中不乏他熟识的人。
虽不像蛇岐八家这边对鬼直接处死的做法那么极端，但秘党，对鬼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应对之策。
——流放。
流放在海上孤岛。
某些方面来说，可能比直接处死还要过分。
但更多的，还是那种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或者因为任务中受伤导致自身血统失控，从而以不人不鬼的状态进入疗养院中的存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能在地狱般的痛苦中挣扎，一年，又一年。
“当然。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唐雨耸了耸肩，炼金术她已经跟艾拉学了一阵子了，像这种稀释血脉的药剂，不过只是龙族炼金术的入门。因为外界同样也有混血种。
龙族是很开明的，他们充分尊重手下混血种家族成员的个人意愿。所以会常备这样的药品。当然，外界的混血种不只有人类。
“但还是那句话，有得必有失。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这药剂的作用是稀释龙血。但你们是混血种，你们的力量本就是来自于龙，龙血的稀释代表着你们力量将会被削弱，剥夺。
嗯，按剂量。
如果一整瓶喝完，可能你们就会变成普通人了。年轻人无所谓，但是那些活了百来岁的老头子，建议慎用。”
“因为他们能活这么久，离不开龙血的帮助，要是一口灌猛了，直接变回普通人，可能要不了几年就会咽气。”
“哈，我还以为会当场死呢。”昂热吐出一口气，“这不还有几年时光么？”
“相比起这痛苦又漫长的几十年，即便只是片刻安定，也足以让人趋之若骛了。”
“哦对。死侍也能用。只要你能让他们张嘴。”唐雨呆毛一翘，提醒道。
“开价吧。”昂热道。
“这么说，校长先生是同意合作了？”
“嗯……”昂热点了点头。不提其他附加条件，光是这可以解决死侍化的药剂就值得卡塞尔学院与之进行合作。
也不单单是因为这药剂效果强大，更是因为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制作出这种药剂，还有各种强力炼金道具的“人”。
这样的“人”不论跟哪个势力合作都会受欢迎的。
不，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威慑。
不同于武力带来的直接威胁，这种兼具智慧与创造性的威慑，造成的后果远比武力严重得多。
面对一位实力强大只想灭世的龙王，人类混血种会联合起来，共同对敌。
可要是面对一位可以给他们提供相当利益的龙王呢？对抗的意志是否还会那么强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正如现在的蛇岐八家一般。
所以无论如何，卡塞尔都得稳住对方。不然任由对方跟各种势力“合作”下去的话，极有可能造成混血种世界的分裂。
……
“哦，不先验验货？”
“我相信以一位龙王的傲慢，应该不屑于用假货。”
唐雨嗤笑一声，“这倒确实。传出去估计会被其他几位笑的。”
“一开始就想问了，为什么一位龙王会想要赚钱？”昂热问。
“龙王不能赚钱吗？赚钱有什么不好吗？”
“呃……”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顿时把昂热干沉默了。
“不必介怀，就当我这个龙王比较传统，喜欢收集财富就好了。”
“……”昂热不语，只是默默看着唐雨。
“干嘛干嘛，就说现在这世道干什么不需要钱，我赚钱有什么不对？”
“彳亍吧。”见少女不想说，昂热也没有再继续坚持。
“价格的话，我想想，这个数……如何？”唐雨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一千万。
有着精神重构存在，制造药剂的价格几乎等同于零成本，1000万已经可以算是狮子开口了。还可以预留出很大一部分讲价的余地。
“一瓶？”
“是的。”唐雨点点头。
“倒还挺良心。”昂热砸砸嘴。能够解决血统问题的药剂，全世界可能也就独此一家。他已经做好对方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没想到一瓶居然只要一个亿。
“那先来一百瓶吧。”
一百亿不论是对卡塞尔，还是对那些顶级混血种家族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事。不，别说一瓶一亿了。哪怕是一瓶十亿都会有人买。
财富对他们而言不过只是一串数字，以此却能换来余生的片刻安宁，换回他们作为“人”的尊严，这是再合算不过的买卖了。
“哦豁，老板大气。”
见这么容易就有十亿进账，唐雨顿时喜笑颜开。“那老板您要不要再看看其他东西。我保证，一定物超所值。”
“我想想……”
看着桌面上琳琅满目且效果强劲的炼金物品。
“嗯……它们的价格怎么算？”
唐雨想了想，道：“水下推进器单价五十万。”
“水下呼吸工具，单价500万。”
“为什么一个呼吸工具比推进器贵那么多？”昂热皱眉。“只是正常水下呼吸，普通潜水装备也能做到吧？”
唐雨笑笑不语，只是从一堆物品里翻出一枚徽章。
“喏。这就是。”
一面徽章，一面不到手掌大小的徽章。
“水下呼吸？”
无视了昂热那副“你诓我呢”的眼神。少女伸手在徽章上轻点，只听“嗡”的一声。一道微光自徽章上亮起。
然后扩展蔓延，直至包裹住小龙娘全身。在她的体表形成了一层光膜。
“首先，我需要澄清一下。”光膜中的少女摆了摆手。“虽然名字是叫水下呼吸工具，但它的作用范围可不止水下这么简单。”
“看到这层膜了吗？这是一个领域。一个能将人与外界环境隔离的领域。而它的使用方法呢，也很简单。
比如说下水，那么在下水前，还在陆地上的时候，快速按它一次，它就会记录陆地上的环境，如含氧量，气温，气压。而下水后，长按一次，1.5秒的样子。它就会释放出像这样的领域，包裹住使用人。
而不论是含氧量，气温，还是气压等环境因素都会与第一次，也就是陆地上记录的那次，等同。”
“而且……”少女伸手抓起一把刀，然后将其高高抛起，待其落下，小龙娘又抛出了第二把，第三把，如若耍杂技般，将三把刀在手中抛来抛去。“它是不会对使用者的行动构成任何影响的。一次三个小时。”
“不过每个徽章只能使用一次。不能重复使用。不然它的价格还能再抬一抬。”
“！”
昂热的呼吸再一次变得粗重了，他哪还不明白，这样的道具意味着什么。
500万，真不贵。
……
“然后动力装甲。嗯，你们美利坚不是经常拍科幻片吗？它的效果差不多，上天入海，激光枪，剑，等能量武器都有。威力呢，打三代种，次代种都是轻轻松松。单价6个亿，应该不过分。毕竟你们一架战斗机都不止这个价。”
“那打龙王呢？”
“龙王，你还真敢想。”唐雨嘴角抽了抽。
倒也不意外，因为对方是昂热。
“这就要看你们打的谁了。”
“怎么说？”
唐雨解释道：“天空与风之王，有着对天空的绝对掌控力。和祂打空战就是死路一条。
青铜与火之王，除了那强的批爆的火系言灵以外，对金属造物的控制力亦是一绝。
大地与山之王，肉身防御力是所有龙族里最硬的，而且人家也能飞，手下的镰鼬军团也能飞。单体强大的同时还兼具人海战术。
海洋与水之王，在水里和近海就是无敌。祂不会上岸。但水里和祂作战的难度不比在天空和天空与风之王作战的难度低多少。”
当然，她说的是第二代。
初代那帮子除了奥丁，基本上都已经被搞废了。前有不会用炼金术的炼金大师诺顿，后有最强次代种夏弥，海洋与水更是主线开始前就打出了GG。
但这种事情她肯定不能明说。
如何猜测，那是昂热的问题。
“综上所述，在动力装甲可以对付龙王的事情上，我不会给你打包票。”
“嗯。”昂热微颔首，不能打龙王就不能打龙王吧。即便如此它的效果也足够强力。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从少女口中得知了属于四大君主的战力信息。
“然后是治疗药剂，体力恢复药剂，和强化药剂。光听名字你应该就能明白它们的效果。不过出于一位商人的基本素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们讲述一下它们的效力，与代价。”
“代价？”
“当然，凡事皆有代价。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是抗生素打多了会使体质下降一样。”
“治疗药剂，它的作用是治疗。任何形势上的，不管是断肢，还是脏器破裂。它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治好。但它的本质是激发潜能，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加速细胞分裂。简单来说就是，费命。”
“伤势越重，治疗所耗费的寿命就越多。就像是跟死神贷款。把未来的生命用在现在。
不过我觉得，以卡塞尔的工作性质，应该不会在意这样的亏损。毕竟如果连‘现在’都挺不过去的话，又何谈未来？”
“……”
昂热沉默着点了点头，卡塞尔的事业注定了里面的成员终日将与死亡为伴。而有很大一部分的专员折损原因，不是被龙类直接击杀，而是重伤后来不及治疗。
毕竟，混血种是没有治疗类言灵的，任务中他们唯一的保障，只有携带的基础医疗物品，和在学院里学习的急救知识。因此，很多专员是死在撤离的路上。
而治疗药剂的效果虽是透支生命，但好歹给了活下去的可能。人总是折中的，比起现在就死，那还是能拖一阵就一阵。
“然后体力恢复药剂，身体强化药剂和言灵强化药剂。这三者的副作用类似，都是药效过去之后会有一至两个小时的虚弱。体力恢复药剂你可以理解为肾上腺素。”
“身体强化药剂呢，又分为速度型，力量型，和防御型。能让与之相对的数值进行短暂提升。相当于是附加了一个作为被动的相应言灵吧。
就拿防御型药剂举例，喝下它就等同于在短时间有了一个青铜御座的效果。单瓶单次时效十五分钟。”
说完，唐雨又凭空翻出另一堆药剂。
“而言灵强化药剂顾名思义，强化言灵，能让言灵威力爆发出原本两倍的效果。时效十五分钟，代价，同样也是虚弱。”
“治疗药剂作为足以救命的药，单价50万。我想报价应该是不过分的。余下那些增幅药剂，单价10万。不知校长意下……”
“每样药剂都先给我来上一百瓶。我以两倍，不，三倍的价格收！”
唐雨：“……？”
不是，咋还有自己提价的？
一时间小龙娘竟是被昂热的话给干懵了。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早知道对方会来上这么一出的话，她就该再把价格提一提。
倒也不是她没见过世面，相反，在接收了分身的记忆后，她早就弄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物价。
但还是那词，成本。她造这些东西近乎是不需要成本的。基于这点，她就不是很好意思开高价。
而且低价也不是没有低价的好，所谓薄利多销嘛。
还有就是封锁市场。
不同于炼金道具她可以“凭空捏造”，炼金药剂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无法直接生成，而只能变出材料自己炼。
作为炼金术的入门知识。
它的原理是简单的，材料的收集难度也算不得很高，至少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多数材料都是有迹可循的。
原本这是为了方便“皇储”们进行练习，然如今成果被她用作贸易的话……
这便有了被人类解析，复刻的可能。
她从不怀疑人类的天赋。
像赫尔佐格，像圣宫医学会，秘党，或许他们的人品不咋地，但论科研能力，他们已经远远走在了人类世界的前头。
谁也说不准，在拿到样品后他们能不能复刻出来这些药剂。或者找到相似材料进行平替，做出劣化仿制品。
至于做手脚不让他们研究，开玩笑，就是一瓶入门药剂而已。先不说动的手脚会不会影响到药剂本身的效果，她还犯不着在这种小事情上和人类较劲。
可她又担心那些家伙把药剂复刻出来后会影响她赚钱。
怎么办呢……
那自然就是压价格咯。
她必须要保证，自己开出的价格得低于后面那些个复刻品，仿制品。让他们即便复刻出来也没有用。
呵，当他们发现自己苦心研究，经历重重阻碍终于复刻/仿制出来的药剂，单论成本，都要比直接购买贵出数倍的时候……哼哼。他们就成乐子了。
总之……通过主动降低价格线。
以此便能将市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只是，即便如此，她的价格开得似乎还是有些低了。看对方那爽快提出翻倍的样子。
完全是不把钱当钱嘛！
不过无所谓了。
想了想，唐雨还是放弃了改价格的想法。
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还是要脸的。
而且本就是赚外快而已，赚多赚少，只要有的赚那就是不亏。
她真正拿出这些东西扬言要跟卡塞尔贸易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威慑。——我能造出这些东西，就能造出别的。
也正如现在的昂热一般，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些强力的物品。你卡塞尔不要，有的是人要。她以这种威逼利诱的方式，将昂热，将卡塞尔拉上自己的战船。
而为什么是卡塞尔……
嗯，因为别的势力不知道。
而且卡塞尔在这场屠龙史诗中的表现，那是十分亮眼啊。有一个稳定因素摆在自己面前，她为何要去找个不确定的？
何况作为龙王，她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的，所谓合作讲的利益往来，讲的实力相当。
单实力，混血种里就没有能跟她平起平坐的，只能矮个子里拔高，勉强找到几个。
蛇岐八家，秘党，卡塞尔……
而利益往来，卡塞尔毫无疑问是首选，一方面基于昂热的身份，地位，一方面则基于零号。
零号的身份她有所猜测，然至今无法确定，但零号的强度毋庸置疑，这样的人为友好过于为敌。
零号扶持了卡塞尔，或者说昂热，那么出于利益最大化考虑，她即便不与卡塞尔进行深入合作，也要保证或者说维持，一个相对友好的关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