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 7：00 伦敦—魔术大学总校。
——M.图书馆。
诺大的图书馆排满了书架，而最高层的书还需用固定滑梯拿取。这里不仅有书，手札，碳拓，抄本，绘本，羊皮卷，录像带……甚至还有各类标本。
这些全部都是关于旧时代遗留下珍贵知识，及发展至今魔术术理和现代魔术的结晶。
与其说这里是图书馆，不如说是博物馆。
历史的辛闻，魔法师遗留的秘密，圣遗物，残缺的魔法……每一样都是学术界的无价之宝，它们都存储于此，但想要观看它们，还需要一定的权限。
大实木桌边，坐着一位30多岁的男人，白衬衫烫的笔直，没有一丝折皱。
他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盘子上的咖啡，手工制的咖啡味道香醇，香味已经在空间里四逸开来，他没有加糖。
“教授。”
一个年轻的小伙从梯子上爬下，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书。这是他的学生。
“你说吞噬他人的这种魔法，真的有成长性吗？”
“按照术理，的确是可以的。”教授靠在卧椅上，饮了口咖啡。
“为什么想要问这个？”
“好奇，教授你看如果是成长性高的话，这种方式岂不是很方便。”
“这样的好奇会害死你的。”教授摇了摇头，将杯子放回盘子上，没有生气的意思。
“知道02年的血槽事件吗。”
“是造成30多人死亡的那个吗？我记得那个罪犯好像就是用这个方法在做实验，害死了36位魔术师。我看过剪报。”
“那你应该知道那个犯罪最后怎么了吧……”
“执行部的人找到了他，可他已经疯了。”
“准确的说，他是［活尸化］了。脑部神经是活的，但没有意识。”
“可他的实验成功了，结果表明他的实力变得异于常人，抓捕过程中还牺牲了两位执行干员。”
“让一个死人去追求力量，这有什么意义呢？”
教授站起身，走到窗前。
“181案，无心者事件，相同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着。你说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呢？”
“追求力量？”
“不，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教授推开窗户，让空气流通。
“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力量只是其中的一种表现。”
喉咙痒痒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没有烟，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戒掉了二星期。
“世界上没有无偿的奇迹，这样的方式只是在加速你死亡的时间。”
“另一种死亡。”
“我来考考你，一个很简单的实验，我们将细胞核移入另一个细胞质中，它活了下来，那它表现出来的性状是谁的。”
“当然是细胞核的啦。”
“那你觉得那个细胞质还会是原来的那个个体吗？”
“……”
“它已经被替代了，正如那些罪犯一样。他们并不是变疯了，而添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受害者的记忆或者是其他的精神上之类的。这是力量带来的附加物。”
“您的意思是说，［吞噬］会将生者的魔力连同记忆一同吸收对嘛？”
“是的，如果你好好看过你手中的这本书，你也许会了解更多，但我并不推荐你这么做。”
“我并不想学习它，只是想了解一下罢了。”学生将书放在桌面上。
“旧时代的黑魔法代表着邪恶，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那么教授，如果把别人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混乱，你会分不清自我。像做梦一样，分不清是真实世界还是梦境。那些罪犯就是最好的例子，但他们混淆的可绝不是个位数的记忆。”
“那有没有不发疯的情况。”
“这很难说，死者被吞噬前的绝望、害怕等负面情绪，或者是一些人格，都会夹杂在吞噬者身上。虽然没有实验证明，但我觉得这些杂物不是完全的，更像是碎片。既然意识方面是破碎的，他又怎么正常。”
“他可能会就此生成另一个潜在的人格，最终还有可能会变成多人格分裂的症状。”教授又提出另一种假设。
“嗯……那有没有可能，在心理平和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所有赋予给对方，而且没有负面影响？”
“你指的是自愿吗，瞧瞧，你都讨论到人理去了。”
教授笑着，扶上滑下的眼镜。
“所有嚒，还真是美好的想法。人将逝去之时，即便是内心迎合，怀着感谢而死，那只能说是内在的一种体现。而他的［真实］，潜在意识，都将填补给继承的人。至于结果的话，我想和前者无异，但侵蚀程度会有所差异吧。”
“而且……”教授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会。
“你知道魔术家族的传承方式吗？”
“知道。”
“他们将优秀的魔术回路传承给下一代，而自己欲放弃魔术之路，为了家族繁荣什么的，感觉更像是在苟延残喘啊。”
教授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白鸽聚集在喷泉前，等待着来喂食的人。这里是美丽而神圣的地方。
“世界需要更替，弱者总有一天会被替代，所以人们才会去寻求力量。失去力量，便再也没有可保护之物了。”学生站到教授身边，和他一同观看窗外的景色，但心思截然不同。
“所以你的那种假设是不成立的。”教授又将话题绕了回来。“当今的魔术完全没办法，家族的传承也只不过是让后辈继承引导魔力的回路罢了，想要继承魔力那是不可能的事，这只会继承者在仪式中死亡。魔力需要储存的空间，而这需要载体自身的成长。”
“强塞会使容器破碎。”
教授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如果真能活下来，那只能称之为奇迹了。”
“那就是说，在旧时代可能拥有这样的技术？”学生很会挑字眼，提出另一种设问。
“［荷马残卷］上有这么一段模糊的描写，‘集光之辉天容，载千年荣而盛。’也许说就是这种传承魔法，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荷马：目前发现的旧时代城市遗迹之一，提供了大量的考察资料。但关于魔法的资料却是少之又少，城市有过破坏的痕迹，原因不明。684年因地壳运动沉入海中。）
“真好啊……旧时代的魔法。”学生感叹道。
“魔法的光辉消亡于那场灾难，诺不是如此，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大变吧。”教授低声说。
“魔界大战，血与泪的英雄史。中立的术师界与圣殿连手，一同对抗开启的魔界之门。因为魔法师损失惨重，所以魔法就此没落。真是可悲的历史。”学生有些失望，将所知道的知识一一说出。
“你的历史科学的不错，那些老顽固没少给你学分吧。”
学生笑而不语，神色倒是显得有些自豪。
“但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沾染那些魔法，包括魔术。”
“怎么会，让我吞食血肉什么的，还不得恶心死我。”
听了学生这般玩笑话，教授也只得是无奈的摇摇头。
“你以为你是血族的人呢，开他们的玩笑，小心下次又去学生会那告你。唉，让那些危险的血族来学院学习，真不知道教导主任是怎么想的。”
“教授，他们那有那么可怕，我觉得血族的女生挺漂亮的，个个都堪比校花。”
“玫瑰总是带刺的。”
教授感叹，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不知道卡洛林那边怎么样了。”教授喃喃自语。
远处的大本钟传来了悠悠的钟声，这是正点的报时。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