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4010.06.12.09.05
“哼…有用么…？我这么一个废物，又能有什么用处？”
一只绿的鲜明的生物坐在岩石中开辟出的房屋内低声自嘲道。
——想过了，想了很多，一整夜。可…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我什么也不擅长。
这就是他得出的结论，并且，毫无妄自菲薄的因素掺杂其中。几乎就是现实。
现实，现实…真是讨厌的现实！
哥布林唾弃着创造了自己的现实。
…要是能脱离这无情又无趣的现实就好了，哈…那岂不就是自我了断？说得对，我要是真那么痛恨现实，那么讨厌现实，干脆给自己一个痛快，省的再多受磨难！
他自暴自弃的思考着终结。当然这都是一时的气话罢了。
“哼，那不可能。”
他否定了自己才刚刚得出的答案。
——如果是以前的我，说不定真就会一去不复返了也说不定。然而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于从前了…
他想着。
残酷的不是现实，是我自己的弱小，无情的不是命运，是我自己的无能！
——提问！身为「零件」，一旦脱离机械架构本身，似乎就成了一块废铁。因此，「零件」就应该对机械架构本身逆来顺受，听之任之么？那不可能。我们都知道重获新生的唯一途径，那就是浴火重生——在地狱的烈焰中将自己千锤百炼…铸就一把将那锈蚀腐朽的支配者砸个粉碎的铁锤！
七也正有此意——人是不可能凭空变强的。哪怕是那些天才，只不过是比一般人成长的更快。
然而，假若从一开始，「成长的契机」就并不存在，也就根本谈不上成长的速度了。
而七所要做的，所决心要做的，就是主动找上这个「契机」。
武力不行，没关系，智力不足，没关系，这些都可以磨练，都可以成长。重要的是明晰自己面前，那些可以做到的事情，以及…
只有自己才做的了的事情。
七起身，穿好朴素的衣物，走出屋外，寻找起了布鲁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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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如你所见，你碍着老子研究了，要是不想死，最好有个好借口。”
他凶狠的回答道——这是在七向他搭话之后发生的事情。
“很抱歉…但我的确有要事相告。”
他回答道。
“…哦，是吗？说来听听。虽然老子并不觉得哥布林口中的要事到底会有多么的紧要，不过姑且还是听一下好了。”
他一点也不期待的回答道。七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人，真的很难相处。
“你之前跟我说过…想生存，就要我自己来证明自己生存的价值。而我找到了证明的方法。”
正如心中事先彩排过的那一般，七流利的诉说道。
“是吗？是吗？嗯，大概吧。那么你的方法是什么？”
布鲁斯稍微感兴趣了一点，再次问道。
“我脑袋里的确已经冒出了一些最基础的愿景和在此之上的修饰…但倘若不能先请问几个问题，还不能将其具现，化作确可实行的计划亦或方案。”
七回避了对疑问的直接回答，问道。
“…那你问吧。”
布鲁斯的面色并不怎么愉快…乍看之下还有些恼怒。
“那么恕我直言…其实灰矮人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了，我猜对了吗？”
七强忍心中的那份无法自信，问道。
这只是一个推测。他没有任何事实证据可以佐证。
推测的理论依据很简单——贪婪是每一个人的本性。无论是哥布林，还是人族，亦或是矮人族…每个人都很贪婪。
只不过，野蛮的人有野蛮的贪婪方式，而自诩文明的文明人，另有一套独特的贪婪之道。
在秩序与混沌之间，「外交」只是一个笑话。双方唯一的对话方式就是战争。
矮人们既然拥有着足以将敌人碾碎的力量，那么想必…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一机会。
“嗯…”
布鲁斯眯起眼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他问道。显然，他不认为有人能够凭空看穿大局。
事实上，这并非什么难事。
因为越是庞大的事物，才越容易露出细微的破绽。
作为个人而言，有限的是智慧，无限的是欲望。当智慧不足以把控住局面，就只能依靠最质朴的欲望去填空补缺。
“可能有些难以令人信服…但实话实说，都是我猜的。”
七回答道。
“敌强我弱，肯定要杀个你死我活。很少有谁会愿意放过近在眼前的敌人。矮人们既然占据上风，一定会继续进攻——大概就是这样。”
他补充道。
“有道理…可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有办法能帮我们反败为胜？”
布鲁斯的神情变得专注起来，他被七的话语吸引了。
“没错，的确有办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的计划是，与『节肢族』，以及巨魔们达成同盟。将地下世界四分五裂的局面统一起来，合作对抗最为强大的矮人势力。”
七提议道。
“…这的确是一种美好的设想，理想的理论…但你要知道，『节肢族』从古至今便与世隔绝，自我封闭，他们的生物形态，社会，思想，都与我们截然不同！而巨魔则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巨魔既不会与人交流，也不会创造与研究，他们只会战斗…更重要的是，你想让我们与这些怪物为伍？”
布鲁斯严肃的说道。
“的确，双方都是难以交流的族群。但这并不代表彻底无法交流。只要有您所使用的那种，带有传情达意功能的道具，就可以达到形式上的交流。”
七紧张的说道。虽然紧张，但还是继续说着。还有一句实话是：他根本没想到巨魔和虫子们是如此…难以相处的种族。
他曾经对巨魔与节肢类的了解不多，哥布林们所传承的知识非常有限。
而回顾七一直以来所遇见的异种族…『兽人族』，有些好战和鲁莽，但并非是什么战斗机器。他们也会害怕，也会疼，也会死。身为狐妖的白雪，九尾，还有魔狼，外表如野兽，内心却比人类还要人类。至于『蛛魔族』就更不用说了，奸诈狡猾，还一副文采奕奕的模样…
一直以来的经历，让七产生了一种，异种族其实也并不是无法交流的错觉。这种错觉，严格来讲，并不是错觉。因为事实上，的确并非无法交流。
然而，与巨魔交流，乃至结盟的难度，与节肢类交流，乃至结盟的难度，可不是和兽人对骂…这种级别所能够比拟的。
“而只要能够搭建出沟通的桥梁，那么达成共识也就并非不可能了。也许节肢类们不好交流，与我们的文化有着巨大的差异。但同样身为生物，我们仍存有许多的共同点——比如，不想死。”
他的语气有些许的急促，就仿佛是时间紧迫，情况紧急一般。当然，因为这些话可没有预先演练，这都是临场发挥。他紧张的说道。
“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这都建立在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上…那就是，我会把翻译之石借给你。你似乎对于这一点，很有自信？”
布鲁斯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
“…如果您不信任我，可以派人与我同行。”
倒不如说有护卫护航才正合他意。
“小子，你想的太美好了——美好到脱离现实。”
灰矮人打断了他发言，一边捏着自己的胡须，一边满脸凶狠训斥道。
“这计划实在太过于简陋，只不过是一厢情愿。想让老子为你的一时兴起而赔上自己的宝贝和手下作赌注，赴一场看不见胜算的赌局…这根本不可能。”
他说道。
“无论你说什么，这都没可…”
就在灰矮人布鲁斯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旁的某个灰矮人小弟手持一颗晶莹剔透的球形跑到他的面前。
“唔…莫非？你先等等…”
他说道，将七抛到一旁，拿起了那颗球。
“…听得见吗？是女王陛下？”
布鲁斯对着球说道。
“很清楚，你那老头子的嗓音清楚的传达过来了。”
而球体中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女声…莫非，那是某种通讯的装置？
“女王陛下，突然来讯…难不成情况有变？”
一口一个女王陛下，明明对我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魔球另一边的那位不知名的大人物倒是恭恭敬敬…
七在心中抱怨道。这种鲜明的反差在应证了对方身份高贵之外，同时也充分的将七的不值一提暴露无遗。
“我已经听说了，那些白皮的矮子们正在集结兵力，似乎在准备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是吧？”
旁若无人的说道，这位女王陛下。真是令人不得不吐槽一句「陛下何故谋反？」部下将机密保管的安安全全，万无一失，结果呢…女王陛下一开口就当场泄密。
布鲁斯的眼神飘过，又转回魔球上。
“说来惭愧，敌人实力强大，我们不是对手…”
他回答道。
“是吗？你觉得会输？为什么？”
她一本正经的问道。
理由不是很明显吗，敌人太过强大，实在是赢不了！
“…敌方的士兵实在太多了，装备也很精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我们实在是…打不赢。”
布鲁斯沮丧的说道。
“因为对手很强所以赢不了？你知道吗？巨人从来都是被远比它渺小的生物所打倒的。”
她自信的说道，仿佛根本就不怀疑自己的胜利一般。
“这并非空想，也并非单纯的运气——敌人越是「巨大」，弱点，破绽，也就越是巨大。矮人族的军队规模如此庞大，破绽也是一样的巨大。危机，永远都与机遇并存。”
她继续说道。
“试想一下吧——假若成千上万的军士一同出击…那该是多么盛大的场面！然而人数的众多，就一定无法避免指挥系统的混乱。盲信着荣耀的斗士们，消极怠工的杂兵们，经验丰富的老兵与新上任的军官…这些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人们，在优势的局面打起胜仗倒还可以。然而，一旦出现了半点差错…”
她顿了顿，
“混乱就会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她定论道。
“布鲁斯，回答我！我们和秩序世界的软蛋们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她高声质问道。
“我们…我们的心中满怀仇恨！”
他凶狠的回答道。
“正确，但这还远远不够详细。我们坚如钢铁的意志经得起地狱烈火的锤炼，我们凶残狡猾的爪牙挺得过极地凛风的酷刑！我们的狡黠战胜了命运，我们的勇气折服了自然，我们如此强大，你竟说我们会输？可笑至极！”
她慷慨激昂的说道。即使并不了解内情，七仅仅是听了些肤浅的表面，也有些受到鼓舞了。
“我们面对的敌人既没有高深莫测的残忍，也谈不上鬼斧神工的神力！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虫豸，一群蝼蚁，一群彻头彻尾的胆小鬼！这些用铠甲和城墙将自己武装起来的弱者——哪怕他们再怎么人多势众，也都无法掩盖那枪剑之后战栗的双手！哪怕他们再怎么全副武装，也都无法隐藏那重甲之后颤抖的身躯！”
她说道…不知不觉间，驻足倾听的灰矮人已经围成了一大圈。
“哪怕…他们再怎么佯装强大，也还是要在真正的强者面前——灰飞烟灭！原形毕露！！”
她说道。
“…布鲁斯？你在听吗？”
“当然！一听到女王陛下的讲话…不仅仅是我在听，大家都闻声而来了！”
他赶忙说道。刚才似乎是沉浸其中了。
“好吧…那我就继续了。”
——“我们众志成城，我们势不可挡！毫无疑问，毋庸置疑，对比起那些在花园中生长的娇嫩的观赏花而言，在残酷的地狱中崛起的我们，正是优秀而又优越！”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为何身为强者的我们要居住在人间炼狱之中！？为何我们生来就必须忍受灰暗的天空！？为何我们生来就必须忍受刺骨的寒风！？这不公平！这该死的命运，不公平！！”
——“所以去反抗吧！去战斗吧！去用我们的强大，将胜利夺取吧！用我们的双手——将那晴朗的天空与清澈的溪水给抢过来吧！！”
“喔喔喔喔！！！”
灰矮人们激动的嚎叫着，如此的状况又持续了一会。
■新历4010.06.12.10.20
“很好！就是要有这份自信…但是，布鲁斯，你要知道，想要胜利，仅仅依靠气势是不行的。”
她说道。
“您有何高见？请说！”
灰矮人布鲁斯恭恭敬敬的问道。
“敌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与其正面冲突难以取胜，为此，就必须要有些奇招，要有些敌人永远也想不到的计谋…嗯…比如…”
她顿了顿，
“就去和虫子们还有巨魔们结盟吧！！地下世界的几大势力强强联手，结成抗击矮人的统一战线！将那些原本计划将我们逐个击破的矮人军队反过来逐个击破！”
她兴奋的说道。
“欸！？您也这么说！”
“唔…唔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王的计谋，居然已经被别人先想到了吗！？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你手下有这么热衷于战争的军师…？”
她惊讶的回答道。
“额…实际上…最近为了收集情报，收留了一个外人…而且，还不是普通人…”
他时不时的看向七，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不是很有趣吗！这样大胆的计划，明明是寄人篱下，还真敢说啊！好，要是下次有机会的话，就让我见见那家伙吧！”
当然，七在一旁都听到了。
…总觉得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总之，七所提出的三族轴心计划因为法蒂娜的介入而通过了。
■卖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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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
水水水接着水，下一章姬骑士出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