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晚风未曾歇息,进入深秋,带着几分狂热的气息。寒风总是得出不饶人,让人防不胜防。但总有些人,不怕这些刺骨的寒风,不如说,反而喜欢享受这些刺骨寒风的袭来,与自己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机密接触。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夜空一片辽阔,找不到多少云朵,留下几许星辰,与蚀月相伴,显得几分凄凉,多了几分凄美。
彼此沉默片刻,宇主动打破这个只有夜风在私语的格局。
“这么晚,还不睡?”
保持着以往的风格,无表情,无感情。
闻言,紫没有转过头,反而,微微低下头。此时,她到底是何等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像平时那样,如小鸟依人般依偎着宇的臂弯。此刻,她显得相当的恬静,像一个深思的学者一样,再没得出最佳答案前,不会做出任何回答。
宇不解,歪了歪头,目光投向紫苑的背影,似乎洞察到了一份不自然,或者更深层的是潜在的不安?宇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有这一种朦胧却不清晰不明朗的感觉浮现于心中。
……她,到底怎么了?
对爱这个定义并不清晰的宇,无法理会紫苑此时的感受。
“……呐,小宇。”
“?”
终于,紫苑也肯以自己的声音来回应宇,只是,声音听上很勉强,仿佛喉咙被什么塞住了,非常艰难才发出声音。甚至,能隐约在夜风呼啸中,听到隐藏在其中的几分低微的颤抖。
宇能听到,除了双眼的洞察力,他的耳朵也很灵敏。
“到底,怎么了?”
紫苑,依然没有转过身,甚至转过头。淡雅的弧月映照下,她瘦弱的双肩在微微起伏着,宇能注意到,便打算走上去,安慰她。
“等等。”
步伐戛然而止,宇心中惘然,但目光没有离开紫苑那带着神秘感的背影。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暗暗中,紫苑绷紧了自己的双手,心中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揪心痛,而且还有阵阵心酸的附加。某种程度上让她痛不欲生,就算挣扎也只是徒劳,她只是在拼命地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内心汹涌地情绪表露出来,像一个发酵容积已经到达极限的瓶子,但她平明压住她,不让她爆发。
她看到了,宇和奈奈子两人单独到后山。就算是温泉,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宇,所以,她并没有入浴。而是准备走出去,而碰见宇和奈奈子单独会话。本来以为没什么,但。
宇这么说“你是否想知道那个心上人到底是谁?”
虽然,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后,因为对于宇的表现过于吃惊。她并没有把其他话完整地听下去。她心中判断,那个心上人应该不是奈奈子。但是,宇再次让她惊愕——他主动捉住了奈奈子的手,并一直走到后山上。
她偷偷地注意到,这里附近有几个埋伏的人。当他们突然跳出来的时候——对,她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画面,他们相拥在一起。
那一刻,瞳孔收缩成针孔状,而且,虹膜如不稳定物一样震动着。
……明明,能拥抱小宇的只有人家。
……但是,小宇却被占据了。
……而且,他也主动出手了。
一切都让紫苑反应不过来,震惊之余,心中仿佛被什么割了一刀,而且那一把是涂上慢性毒药的刀。心如同被剖开的同时产生剧痛的同时,在慢性剧毒的作用下,一阵阵刺痛,宛如万根烧灼后颜色还处于赤红色的银针——一一扎进自己的心窝里。
那一刹那,她感觉到透不过气来,肺部一阵灼热,似乎被慢性剧毒所感染一样。她想哭,但很无力,她只能欲哭无泪,她想喊,想发泄,却只能哑口无言。
……明明,人家才是宇的未婚妻。
……明明,选择的应该是人家。
……为什么,他会去主动拥抱第二个女孩子。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死对头暴力女——狮子堂奈奈子。
她输了,她输了这场比赛——她这么认为。
之后的一切,她已经看不下去,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如果接下来的她看到的话,她那伙本来就脆弱的少女心,将会在那一个瞬间,分崩离析,七零八落,破碎不堪,化作星星碎片,随刺骨寒风消失在这里的空气中。
“……心上人,是不是人家?(颤抖)”
肩膀的起伏似乎有所增加,心中的巨浪冲击着理性最后已经腐败不堪的城墙。一次次,毫不留情地,豪不留力地。脆弱的少女心越来越不稳定,她不安超越无限接近临界点,即将突破,像一个快要被攻破的城门一样,露出无数龟裂。
——是人家!一定是人家!小宇爱的是人家!人家才是小宇的真爱!
“不是。”
简短两个字,不留情面地粉碎了少女心最后残破不堪的防线。宇不懂得她的少女心,而且,从不说谎的宇,几乎不会说出什么善意的谎言。除非是涉及得性质很严重。
噙着泪水的眼眶已经无法阻止泪水的泛滥,夺眶而出。拼命去压制的双肩,已经突破了临界点,一切都完了。她的心中,一切的设想,猜想都成为了泡影,随刺骨的夜风,被刺破在这个大风的夜里。
手背上早已经流淌着那名为“伤心”的液体,随着风力和摩擦力滑下,离开了宿主那绷紧程度已经到达渗出丝丝血丝的纤细手掌中。
“……是,吗?”
吐词不清,呜咽掩盖了发音的喉咙畅通。如乱流一般,让其中本来可以顺利通过的船只陷入困境,虽然最后脱险,但已经是狼狈不堪。同样的,宇也终于明确地察觉到紫苑的情绪剧烈波动。
“紫苑?”
他上前安慰,但……
“不要碰我!!”
猛地挥开宇想安慰自己的手,那一刻不经意地转过身。凄美的月色照耀下,那凄怆的面孔,证明了一个伤透心的少女是什么样的一个样子。少女唯一的支柱居然背叛了自己,与自己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难道,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但是,紫苑无法确认——宇那双泛不起半点涟漪的死水。让自己无从下手,还有那吹不起半点风沙的面孔,让自己无法判断他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更不要说怎么看待自己。
是嘲笑?是真心安慰?是冷漠?是平淡如水?还是着急?或者是偷着乐?
“对……一直都是我单方面的要求……”
“紫苑——”
“一直都是我的任性!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甚至你的眼中没有一点我存在的空间!一直以来,你只是忍让着!迁就着我的任性!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已经,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勉强下去了……”
一行清泪如流星飞逝一般在少女那苍白的脸庞上滑过,留下一个痕迹,那个少女心中所流露出来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