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拂着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夕阳的柔光投射在那巨大的哥特式建筑物上,映照着墙壁花盆中蔷薇花和它所依靠的彩绘玻璃窗。此时此刻,楼前的无人走廊被那淡淡的金色阳光照亮,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但是,一曲悠扬的钢琴曲打破了这傍晚的寂静,这首曲子并非是几个世纪前某位名家的著作,亦不是哪一个地方的传统民歌。那曲子回荡在校园里久久不散去,正宛如那在夕阳中环绕教堂顶飞翔盘旋的飞鸟来来回回的飘荡,如梦如幻。
在这空旷的走廊里拜访着一架钢琴,那本是用来装饰的物件,却在法兰斯手下变成了编制梦幻乐章的大师,他与钢琴二者的影子早已经融为一体,细长的影子映在大理石铺就的走廊地面上。
掐指算来,从入学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周了。在这一个多礼拜中西斯依然过着他那成天不着边际没事儿就吹牛自擂的活宝生活,很多人都误认为西斯就是这样一个整天活在梦里的人,只有与他相处时间长久的法兰斯才知道那隐藏在西斯笑脸下面的清醒。至于法兰斯自己,突然离开了呆了这么多年的前线过起这种和平生活最初确实也让他极不适应,甚至依旧每天在凌晨就会从被窝里爬起来巡哨,直到了门口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已经不在军营。不过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已经丢下很多的东西,音乐就是其中之一,小时候还在安全区的时候他就会写乐谱交给会拉小提琴的娜菲演奏,而此时水月则会跟着音乐翩翩起舞。不过现在一切都没了,水月的舞台如今在战场,她在那坑洼的地面上仍旧踏着过去的舞步在鲜血花丛中来回穿梭;娜菲已经不再身边使得再也没有了演奏者,整得法兰斯这个作曲者不得不自己上场演奏了。
“娜菲……”法兰斯轻声念叨着,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下落在琴键上,法兰斯赶紧闭上眼憋回泪水,弹奏琴键的手指猛然用力加速以至于手指都出现了残影,那突然疯狂的曲调宛如一个人痛苦的呻吟。
自己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了?法兰斯早已记不清这种事了,隐约有印象是12安全区袭击后水月来看望自己的那一次自己扑在水月的怀里失声痛哭,相比于自己的失态,那时的水月则要冷静的多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果然,我和水月还是差太多了。”法兰斯放下弹琴的手,抹了一下眼睛拭去残留的眼泪,“一切都变了,但一切还要继续才行。”说完,法兰斯缓缓站起身离开了走廊,只剩下那架钢琴孤独地在那里等待第二天的太阳。
……
“今天你来的好晚啊。”艾达整理着桌子上散落成一片的文件,并用订书器装订,“怎么?看你心情不太好,遇到什么事了?”
“额,没事没事。”法兰斯挠挠头,“没什么事情,话说今天的任务是什么?现在还是工作要紧。”自从法兰斯被艾达“欺负”了一顿后,她就被以“校长安排她对法兰斯进行指导”这个理由把法兰斯拉进了学生会,如今每天放学后法兰斯都会到学生会看看有什么工作要干。
“嘛,今天就算了。”艾达托着下巴端详着法兰斯,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随后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今天确实没什么事情,你休息吧。”
“是是……”法兰斯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学生会室。
“另外……”艾达再次转过身背对着法兰斯。后者身形一顿,僵硬地转过身子:“那个,请问还有什么事?”
“开心些。”艾达拿起办公桌上的两瓶饮料并把其中一瓶丢给法兰斯,“你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了,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我劝你还是想开些好。确实身边总有很多令人不快的事但生活还要继续,让过去的亏损影响未来的盈利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谢谢。”法兰斯眼神黯淡下来,接住艾达扔过来的饮料,转身离开了。
就在法兰斯出门的时候,露易丝正好从外面进来,二人擦肩而过。露易丝眼睛瞥了一眼法兰斯远去的背影,也像艾达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进入了学生会办公室。
“有什么进展吗?”一进办公室露易丝·雷诺就打开了窗户,坐在了窗台上欣赏着窗外的夕阳。
“看来法兰斯·信背后的故事挺多。”艾达喝了一口手里的饮料,“我觉得有必要稍微调查一下,可能对收揽有用也说不定呢。”
“嘛,我来告诉你件有意思的事情。”露易丝跳下窗台,顽皮地眨了眨眼,“我们的‘钻石公主’水月·凌已经快气疯了。”
“因为法兰斯·信的事?”
“是啊,她知道你把法兰斯·信拉进学生会当杂务员使后气得砸了办公室里的花瓶。可是圣殿骑士无权介入圣都学院,她唯一能干的事就只有砸花瓶了。”说到这里,露易丝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用手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真是有意思,我已经忍不住想看她的那副丑态了。”
“我看咱还是收敛点儿吧。”艾达拍了拍手,“和圣殿骑士闹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我们在圣殿骑士里的成员还不足以左右决策,别忘了,水月·凌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有人说她的狠辣度仅次于‘龙腾’袁光仁。”
“明白了。”露易丝收起笑容,严肃地点了点头,“那下一步行动呢。”
“第一,完成校长的任务,指导法兰斯·信学会异能,这关系到左派力量是否还能存在于圣都学院;第二,拉拢这两个人,其中那个叫西斯·厄尔的成天不着边际,所以拉拢地重点还是在法兰斯·信;第三,一旦拉拢不成,就进行最下策。”艾达趴在桌子上写下计划书,之后签上名字交给露易丝,“这就是计划,麻烦你交给上头。”
“我倒是觉得不必如此,虽然名义上是个下层工作人员,但人人都知道左派的核心就是你,你根本不必报告。”露易丝说着,但还是将计划书塞进口袋。
“不,形式还是要走的,不能坏了规矩。”艾达摇摇头,“不要忘记,圣殿维持统治的基础,就是规则与秩序。”
……
“你应该有骨气些!不要就这么被拉进去!”学生宿舍里,水月·凌没好气地挥舞着菜刀,“学生会长又怎样?你要勇敢地反抗,就像这样。”说完,“噗”得一声,鲜红的液体四处飞溅。
“等等,水月……”法兰斯前来阻止,却被水月的气势吓得退了回去。
“还有这样。”水月又是一刀,鲜红色的液体继续飞溅。
“额,可以停了吧!”法兰斯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把夺下水月手里的菜刀,“西瓜已经零碎了!”
“该死,气死我了!”水月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拿起一块西瓜坐下,用勺子将西瓜瓤挖出放在盘子里,举到法兰斯眼前,“辛苦了,来,张嘴,啊……”
“咕噜。”旁边传来一声吞口水的声音。
“不必眼馋,来,给你。”法兰斯实在受不了西斯那如同小狗乞食一般可怜的目光,递给他一块西瓜。
“话说,圣殿骑士公务繁重,怎么突然跑到这里了?”法兰斯吃完盘子里的西瓜,用纸巾抹了下嘴,问道。
“怎么,不允许我来看你?”水月鼓起腮帮子,一副不快的样子。
“没有,我只是奇怪,你工作都完成了?”
“哪有啊,多了去了,我都开始准备刻一个名字章来处理文件了,天天签字手腕酸胀死了。可是那天杀的法律不承认名字章只认签名!帮我揉揉吧。”水月往法兰斯身上靠了靠,伸出手,“不过这次找你确实有些事情,给你一份新工作。”
“新工作?”法兰斯无奈地握住了水月的手来回揉搓按摩。一旁的西斯再也看不下去了,狠狠地咽了一口西瓜后就拿起盘子躲进了厨房继续吃。
“明天你就去看一看,早上你跟平时一样去上课,到时候会有人去找你的。”水月说着,一歪身子,将头枕在法兰斯的腿上,“喵呜,一天劳累,要好好睡一觉……”
“唉。”法兰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了抚水月的头,水月动了动,一副舒服的表情。
“我说二位,你们好像反了哎……”一旁厨房里的西斯吐槽道,眼神里充满了对异性恋的仇恨敌视。
“这个……细节问题不必深究,随她去吧。她是真累了。”
法兰斯腿上,水月的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