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九重天堂,自上而下为至高天、永恒天、神圣天、英烈天、荣耀天、怜悯天、纯洁天、水晶天和陨落天;其下地有四层,为地表、炼狱、地狱和深渊。”空旷的神庙大厅里,只有那身披斗篷的先知呢喃着手中书中的文字,“天地共十三层,而天最后一层‘陨落天’和地的第一层‘地表’组成人间。”
“‘创世纪’开头第一段第八句,经典语段。”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先知甚至无需回头便知道来者何人,“也正因如此,我们旗帜上代表天堂人间地狱的蓝红黑比例为8:2:3。”
“君士坦丁,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日理万机明天才会来看我这个老爷子呢。”先知合上书,将其放在阅读台上,转过身道,依然保持着那谦卑神秘的姿势。
“您邀请,我怎敢不来?只是出了点问题,看,我也给您带来了。刚刚用收音机接收的欧盟芬兰军团的广播录音。”说着,君士坦丁将一个收音机放在桌面上,打开了开关。
电源灯光闪了两下,变成了正常的绿色,随后是一阵沙沙声,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五六秒,一个模糊的男声传来就像是隔了好几层墙壁一样,又过了一会儿这种情况才变好,里面的男声也变得清晰起来,先知这才挺清楚他说的不是蒙达利亚语。
“全世界正在受苦的人们,惨遭奴役的同胞们,我是圣殿教皇格列高利·帕尔代斯!在这里,凡听到这则广播的,请记住我们从没有忘记你们,不要心灰意冷怯于反抗,高贵的人类永不为奴!”
“这……这是……”先知向收音机凑了凑,从刚才的话他已经知道正在说话的是谁。先知扶住桌沿的手开始使劲,压迫的桌子甚至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悲鸣。
“上一次大战,我们抵抗住了侵蚀者妖魔的侵袭,成功防止人类的灭亡,但在那之后战事便毫无进展,一方面双方都暂时没有进攻力量,另一方面正如手回缩出拳才有力,我们也在为今后更强大的力量养精蓄锐。”
“什么养精蓄锐,双方都没力量。分明就是被我们打得节节后退。”君士坦丁一脸不屑,本打算吐口唾沫表达心中的鄙视,却想到这里是神庙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今后不同了!神佑同胞,在我们勇往直前之际,没落腐朽的侵蚀者却仍在其罪恶的奢靡中无所事事,在不久前更是狗咬狗爆发了内战!天赐良机!圣殿总动员已经发动,此次圣殿仍将与过往一样,引领我族突入侵蚀深渊,击败他们的军队,摧毁他们的信仰,消灭他们的一切,誓将解放全世界!”
“诸位,听我一言,侵蚀者早已是一间破烂危楼,临门一脚便足以使其崩溃!从非洲到阿拉伯,从越南到澳大利亚,我们的战锤早已高举,我们的战争铁壁早已树立!诸君,侵蚀者早已是强弩之末,战争已经打响,战火将照亮未来新的时代。你们的生命属于我,我们的生命属于神!前进吧,万岁!万岁!”
伴随着演讲的结束,收音机里传来排山倒海的欢呼“万岁”声,就算相隔电波,这边依然能够感受得到对面的狂热与激情。他们的激情与狂热,对于蒙达利亚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情。
“战争开始了。”先知叹了口气,缓缓将遮住脸的兜帽摘下来露出了苍老的面孔。一般人见到先知的脸一定会很惊讶,侵蚀者拥有保持青春的能力,一般都会将自己的面貌固定在最漂亮帅气的青年时期,但先知却正好相反,失去水分的皮肤下垂成一道道褶皱,一块块的老年斑布满了脸颊和额头,头发早已没有了,光光的头上只有一撮白色的绒毛。
“是的,开始了。”
“内战怎么样了?”先知问,“攘外必先安内。”
“正在打,但我们压倒性优势。圣殿走狗定然会帮助那群叛徒,我也完全相信德洛尼那些家伙绝对肯接受这可耻的援助,毕竟当年卖族求荣的就是他们!”
“圣殿应该会从北非和缅甸两个方向进攻,北非有马克西姆·欧文完全不用担心,麻烦的就是缅甸。尤里·普京暴而少仁勇而少谋,自从上次巧合击败八度骑士克拉斯·阿德勒后更是飘飘然,缅甸不能交给他一个人处理。”先知皱起眉头,“缅甸一旦失守,印度就被敞开了,随后就可夹击北非中东,麻烦的很。”
“沙夏已经去缅甸了。”
“尤里虽然不行但也比沙夏那孩子强太多,这一定是他母亲的决定吧。”先知眉头皱的更深,“即便是皇后,这次也太过了。”
“没办法,斯洛瓦尔家族是仅次于我们和德洛尼的第三大家族,必须有他们瓦兰西亚才能维持强大的状态;再者……您也是知道的,瓦兰西亚崛起本身就靠着斯洛瓦尔……瓦兰西亚欠着斯洛瓦尔好大一笔款到现在还没还清……”
“那也不能因为这个毁了整个蒙达利亚。”先知语气中有了怒色,“我不管你们家族的恩恩怨怨,凡是威胁到蒙达利亚的,我就会直接介入。”
“您……请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君士坦丁吓了一跳,他好久都没有见到先知如此动怒过,“我让布拉格·莫拉斯陪从沙夏前往缅甸增加战力,同时基尔加丹由娜菲护送率领叶卡捷琳娜的精锐海军前往澳大利亚,应该能在中途毁掉前往缅甸增援的圣殿军队。”
“基尔加丹?那孩子厉害,有些方面比你都强。”先知点点头,从他的表情君士坦丁读出了满意的信息。
“不错吧,那么,请问您有没有……嗯……有没有兴趣再收一个徒弟呢?”君士坦丁凑过去试探问道,“他是未来的凯撒,要是有先知作为老师……那可就太厉害了。”
“千万别,我到现在还记得我那可爱的土地呢,要是没出那帮子烂事,还指不定谁强呢。要不是你们把法兰西斯给……算了,不说了,想来我就火大。”说到法兰西斯,先知斜眼看着君士坦丁一脸阴沉的脸。他才不给凯撒什么面子,该说的就说,没什么好顾忌,倒是凯撒要顾忌他几分,“不过基尔加丹确实不错,好样的。”
“确实继承了斯洛瓦尔家那边的聪明才智。”君士坦丁岔开话题不再讨论法兰西斯。
“斯洛瓦尔家族的?”先知冷笑了一声,向四周看了看,凑到君士坦丁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别在我面前装蒜,你干了什么我全知道!”
“您……”
“不只是你,从斯特拉特到现在我知道的东西你绝对无法想象,包括……法兰西斯和法兰西娅。”
“您!”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没拜过师,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不得不说,这一切安排既疯狂又巧妙。”先知伸手把兜帽带上,再次用阴影遮住了面庞,“基尔加丹,法兰西斯,法兰西娅,小索菲亚……你爱的人离去了,本爱你的人如今只留下憎恨,你这么做真的值么?”
“作为凯撒,凡能让蒙达利亚胜利,就是值得的!”君士坦丁语气猛然严肃起来,就在吐出这一句话的同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那光芒里有冷酷,有自信,有高傲,还有一丝……哀伤和孤独。
看着君士坦丁,先知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抚摸着君士坦丁的后背,不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卫兵拿着一个行李箱走进大厅,看到君士坦丁先是一愣,马上下跪行礼,头甚至也不敢抬起:“参……参见凯撒!参见先知大人!”
“起来吧,有什么事?”
“谢凯撒!”卫兵站起来,将行李放到先知面前,“先知大人,行李准备好了。”
“行李?您……这是要去哪里?”君士坦丁一头雾水。
“去个必须去的地方——缅甸。”先知接过行李,“不用担心,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临行前听我一言,自己选的路,就一路走到底吧。”
“您……我明白了。”
先知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神庙,卫兵也紧随其后帮着其拎行李,两个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
看着先知远去的背影,君士坦丁心中宛如打翻了五味瓶,表情上写满了沉重与痛苦。许久,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才出现在脸颊上,随后对着先知背影消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