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置放着一块黑色的鳞片。
路明非犹豫地看着手里的沃尔特ppk手枪。
“别担心，射击就好了，对准鳞片。”富山雅史捂住耳朵。
“算了……”路明非苦笑一声，“真要试等一下出去的时候再试吧。”
“第一次开枪吗？”富山雅史看着路明非手里的枪，有些惊讶，“看你拿枪握枪挺熟练啊？”
“……在房间里开枪万一打偏打到别的东西就不好了。”路明非看了看古德里安教授。
“明非你没问题的！我相信你！”古德里安神采奕奕。
“下一件吧。”路明非把手枪递还给富山雅史。
“好吧，那么第二件证明。”富山雅史打开了第二只手提箱，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路明非的面前。
淡黄色的福尔马林溶液里，一只很像蜥蜴的幼兽泡在里面，通身黄白色，蜷缩着修长的尾巴。眼睛闭着，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漂拂，显得沉寂，安详。背后伸出了两片小小的膜翼，宣告着它和普通蜥蜴类的区别。
“完美。”路明非惊叹。
路明非向前伸手，隔着玻璃瓶，仿佛是要抚摸它。
“这是一条红龙的幼崽，甚至还没死去……”富山雅史开始解说。
仿佛是要验证他所说的。
两条金黄色的线在玻璃瓶里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仿佛世界之门打开。
红龙幼崽蓦地睁开了眼睛。它从头到尾仿佛痉挛般的一颤，而后它的视线转到了路明非。
它身体剧烈摆动，而后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挥动背后的膜翼。它的身形不断上升，似乎是想要脱离这个玻璃瓶。但它的膜翼只是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挥出一条条小水珠连成的线。
玻璃瓶被幼兽的力量震得摇晃不已。
在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山雅史教员傻掉的视线中，路明非上前一步按住了玻璃瓶，才没让它掉在地上。
没一会儿，红龙幼崽大概是用尽了力量，蜷缩起来闭上眼睛，再次沉睡过去。这次积累了数百年的复苏结束得和开始一样迅速。
“刚刚是……”富山雅史脸色惨白。
“刚刚它活过来了……”古德里安教授楠楠地说。
“不……不是，为什么……”富山雅史忽地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嘶叫起来，“档案室那帮家伙搞什么？标签上写着它的苏醒日应该是2077年！他们这样乱贴标签会害死人的！”
“还好从前年开始更换了纳米材料容器……”古德里安教授满头冷汗，“天呐，它的苏醒日是我和曼斯坦因教授一起计算的，按理说不会出错……除非……除非是血统召唤！”
“血统召唤么？”富山雅史看着路明非，像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除了血统召唤，还能是什么能让龙类提前苏醒？”古德里安教授目光灼热，猛拍富山雅史的肩，“这就是我们的独一无二的‘s’级！史无前例的优秀！”
路明非还在近距离打量着红龙幼崽。刚刚红龙幼崽惊了两位教授半条命的意外提前苏醒对他来说好像就是在路上看到只猫打了个哈欠一样。
“路……路明非你不害怕吗？”富山雅史颤声。
“只是只小家伙吧。”路明非视线从幼兽上离开，笑着说。
“不知者无畏啊。”富山雅史揉揉肩膀，擦擦额头的汗。
“古德里安教授，我可以看看书柜上的书吗？”路明非指着一方书柜。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我们最好先去图书馆把课选了。图书馆那里藏书更多，种类更全，你要看什么可以去那里看。”古德里安教授说。
“没事，我就在这坐一会。”路明非已经拿着书坐在椅子上了。
“好吧，那明非你要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古德里安教授也坐回他的位置上。
“我去档案室把这两件样本还了。”富山雅史收拾好手提箱，雷厉风行地出门了。
而在富山雅史出门不久，从门外传来一阵接一阵凌厉的警报声，把打盹的古德里安教授惊醒了。他下意识看了看时间。
“哦今天是‘自由一日’来着。”
古德里安教授看着听到警报声却连头都没抬一下的路明非，再联想刚刚的情形……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s’学生对这些事漠不关心还是反应迟钝……
马上，门外响起乒乒乓乓的枪炮声。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连带着他们所在的书房都跟着炮火的声音震来晃去了好几次。
好几次古德里安教授想开口解释，却看到路明非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坐着埋头看书，怕打扰到他，解释的话只得又咽了回去。
某个时刻，“啪嗒——”路明非合上书。
“古德里安教授，现在去图书馆吧。”
“哦哦好。”
两人刚出门，就听到喇叭里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响彻整个校园。
“该死，还没有结束么？”古德里安教授一愣，停下脚步。
“这是结束的曲子。”路明非提醒。
……
“自由一日”结束了。
广场上分红衣和黑衣两派，站成两堆，两方的领袖站在两拨人的最前方。
红色方的领袖一张如希腊雕塑一般的脸，金子般耀眼的长发披散下来，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懒洋洋地站着。
黑色方的领袖一头桀骜不驯的黑发，年轻俊朗的脸上棱角分明，眼瞳漆黑如墨，面无表情地站着，怀抱长刀。
学生会会长凯撒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现在以及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彼此把对方当做命中注定的对手的两人。
不过现在所有人视线聚集在曼施坦因教授的手机上。
“享受完这个节日，还要努力于学业，我亲爱的学生们，很希望和你们一起过这个开心的‘自由一日’。”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低沉温雅，让人想起舞会上穿黑礼服白手套的欧洲绅士。
学生们对视一眼，一齐鼓掌，欢呼着把胳膊上的臂章解下来抛向空中，双肩搭在彼此的肩上扭动，对曼施坦因作出戏谑的鬼脸。
“我还想问候一个人。”手机里的校长大声说。
所有人一愣，四周安静下来。
“‘s’级新生路明非在么？你选课了么？选了我的《龙类家族谱系入门》么？”校长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路明非从人群的后边走上前。
所有人眼神惊异着看着他，交头接耳。
“我选了，校长先生。请问在忙么？可否给我一些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