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可爱!”
路明非和叶胜看着一旁酒德亚纪在零的脸上东捏西捏的。
“路明非你现在表情丰富了不少啊。”叶胜轻笑。
“嗯?”路明非一愣。
“面试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你,你脸没有表情地紧绷着,眼睛灰暗地让人害怕,像是个与世隔绝的苦行僧。现在好多了。因为交了女朋友么?”
“只是朋友。”路明非看着零。
“哈哈……水下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是么?”叶胜话锋一转。
“为什么这么觉得?”
“面试那时候和现在,你想阻止的就是我和亚纪下水工作是吧?这是‘蛇’传递给我的信息。”叶胜指指自己的脑袋,“‘蛇’是寄宿在我脑海里的生物电流,也是我的言灵。”
“从一些特殊途径知道的。这地方水下很危险。”
“虽然很想说一些耍帅的话,既然你这么坚持……”叶胜无奈地笑了笑,“曼斯教授现在气的要死,回学校他可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路明非耸耸肩。
……
没几分钟,曼斯铁青着脸回来了。
“执行部有规定,下水作业的组员之间不能有私人感情。调整下水作业组成员,变更为叶胜和路明非……”
船上的其他人脸色微变。
“不用。”路明非举手,“我单人就可以。”
今天他下水的目的三个。拿到诺顿康斯坦丁的骨殖瓶,拿到“七宗罪”,杀了龙侍。杀龙侍的力量不能暴露给其他人,要让诺玛知道了今后将会束手束脚。而且上次叶胜在青铜城里死去,这点有些宿命意味的风险他不能冒。
“我说啊,你们新生真的知道水下作业是什么么?以为是在你们私人海滩的海底采贝壳么?还一个个都单人能完成单人能完成……”曼斯船长暴跳如雷。
校长几乎没有原则性地说为他的行动负责,还让我相信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马上就能回来。”路明非看着曼斯,这样说了一句。
他说得很平淡。平淡地像说他只是下楼去买个面包。
曼斯脑海里没来由地一震。
从那暗色的瞳孔里曼斯感觉出了一股毋庸置疑的力量。怒气一瞬间竟然被那股力量压散了。
“那就你一个人。”曼斯转身,扔下一句话离开了。
……
曼斯来到前舱。
前舱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卡塞尔学院经过严格训练,盯着自己眼前的屏幕,操作迅捷无声。
“水下作业组成员变更,变更为路明非一人。”曼斯的声音在舱室里传开。
端坐在显示屏的女孩摘下耳机,转过身看着曼斯惊愣了几秒,而后带回耳机。
她大概二十三、四岁,一头黑发,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穿着卡塞尔学院专门订制的作战服。
“路明非即将下潜,各人都做好准备,赛尔玛,有异常情况立刻上拉。唯一的‘s’级新生,要是在我们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我怕校长会和执行部拼命。”
“明白。”
“船长,收到长江航道海事局的信号,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风力会增大到十级,降雨量降达到200毫米。罕见的暴雨,可能伴有雷暴现象。他们正在调集直升机救援我们,建议我们弃船。”三副摘下耳机说。
“回复他们说我们的船吃水很深,船身目前还稳定,可以坚持过暴雨,船上有病人,不宜弃船。”
……
水面五十米以下。
射灯在深水之中无法穿透多少距离,只有一条青灰色的光带。零娇小的身影漂浮在旁边,路明非伸手就能拉到她。
他们到达水底,狂风暴雨被五十米的水层过滤后抵达这里,只剩下轻柔的水波。这里因三峡水库蓄水而被淹没,之前是片山地,石头被水流磨得光滑,难以落脚。
“到处转转。”路明非说。
两人间有一根单独的信号线,连接着彼此。
路明非现在也没事做,等着即将到来的水下地震就是。
他靠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看着零在水底转来转去,东摸一块石头西摸一片瓦片,像是条轻盈的人鱼。
四周一望无际的墨绿色的水,只有零探照灯的光在左右晃动。
他想象着要是现在零不在这里,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
“船长,长江航海海事局通知我们可能会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三副大声说,“他们坚持要向我们派出救援直升机,可能他们意识到这里有什么不对。”
曼斯看着赛尔玛屏幕上两个一起一落的绿色光点。
随便了随便了,别出什么意外就好。曼斯安慰自己。
路明非和零不是执行部的成员。这时候要优先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明白,水下作业任务暂时结束。”曼斯转身对着大副喊,“收线,把他们拉上来。”
转机转动,同时充当救生索和信号线的黑索开始回收。
突然间,屏幕上显示还没转完一圈的转轮机停住了。
“怎么回事?”曼斯脸色骤变。
“转轮机电力系统和操作系统没有出现问题……”大副满头大汗。
“快查原因!”曼斯疾跑出舱门,“该死的,偏偏这时候……”
曼斯来到转轮机前。
眼前的转轮机在微微震动。如大副所说,电力和操作系统都在起着作用,那就是是转轮机外部的原因……比如被什么东西卡着了。
曼斯转了一圈。在一个空隙里发现了一个独立于转轮机的齿轮。
齿轮已经被压的几乎变形。但它卡在那里,转轮机的拉力全部作用在它身上,没法上拉绳索。
在他想着这齿轮是从哪来的时候,舱室里传出让他冷汗直冒的声音:
“该死,水下地震开始了!”
“咔——”这时候卡在转轮机上的齿轮被弹开了。
紧接着,一个崩断的声音从风雨中传来,曼斯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转轮机的转速失控。
……
“介不介意我抱着你?”路明非靠近零的身边。
零看了他一眼,正欲点头,然后呆住了。
一条明显的裂缝从远处迅速逼近,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刃斩切,厚达数米的岩石层开裂下陷。
“不说话可就默认不介意了啊。”路明非从身后紧紧抱住了零。
地震撕裂了海底,巨大的水压从上而下,像是个几十米高的浪砸到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