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骑士,在踏上战场那一刻就要做好面对一切敌人的准备。
水莲舞确实这样准备了,她告诉自己,就算对手是他,也要毫不犹豫地挥舞神无月的力量——哪怕她还有那么多要问他的。
在紫云喂保护清衣而出现的那一刻,水莲舞之前为这一刻所准备的一切心理准备都变成了渐渐融化的冰柱,冰冷的水流将她的心脏慢慢冷却,她觉得心里支撑自己的那根冰冻支柱在坍塌。
原来相爱相杀是这么残酷而令人颤抖,被夹在责任与爱的包夹下痛苦喘息的肺呼吸得越来越急促,明明全身的神经都因为心里越来越浓的苦涩而痛楚,但身体却愈发激动,想要彻底发挥自己和神无月的力量,想要打败面前这个紫骑士。
如果把深爱的人打败了,那就不用与他为敌了,不是吗?
就是水莲舞心里震颤的一瞬间,紫云发觉对面神无月的巨爪有松动;这一瞬间,新永恒手中斩舰刀用力一挥,就将神无月甩出去。
神谕这时也从新永恒背后飞上,对着被甩出去的神无月举枪连射,紫云的耳中传来清衣的兴奋寒升:“来得好,我的英雄!”
“紫云!”水莲舞驾驶神无月躲开枪击,她现在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既然见面就是战斗,那就把他打趴下了再坐下来好好谈!
“这是我姐姐和紫云的恩怨,你们别来打扰!”海明驾驶印光直冲向神谕,他率领的月神骑士队也列好阵型逼迫素夜的海王龙,鉴于海明率领的月神骑士队数量较多,因此他们在印光的带领下拖住了神谕和海王龙。
而发疯般的神无月趁机疯狂猛击新永恒,紫云但觉漫天幻影分身,正面攻击更是层出不穷以命相搏,一时间只得后退招架。
一番你追我撤,紫云发觉周围几公里内只有自己和面前的白骑士了。
而白骑士的攻击也放缓了。
紫云眼神放直,就是趁白骑士攻击慢下来的一瞬间,驾驶新永恒反击,斩舰刀以刺击的方式袭向白骑士胸口。
白骑士两只水晶爪往胸口一合,一招“空手入白刃”让新永恒的斩舰刀动弹不得。
“引爆!”紫云毫不犹豫地将水晶斩舰刀当作炸弹引爆,对此早有预料的白骑士也在空手入白刃的同时开启防护力场,再松手后撤。
只是这空手入白刃到引爆的时间差太短,一阵火光中神无月的两个水晶爪也已碎掉。
水晶能量武器会自动修复,等其修复完毕就能继续使用。
两个驾驶员并未因为一样武器暂时报销而皱眉,火光散去,两台骑士机已经用拳头僵持在一起。
“紫云,”在两台机体竭力相搏之际,水莲舞却忍不住内心情愫深情喊道,“至少在我们在一分胜负前,我想告诉你,我啊,一直都没忘记你!”
“什么?”紫云很惊愕,他已经失去关于水莲舞的一切记忆,除了那似真似幻的感觉;面对现在的这个女骑士, 紫云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紫云只知道自己没有忘记一个女孩,却已经忘记她是谁,现在紫云不曾忘记的那份感觉就在面前,紫云却以为她只是个敌人。对面的女骑士说她一直没忘记自己,为什么?
谨慎的紫云默不作声,他已经没有和水莲舞的过去,现在也不会因为她的言语而动摇、迷惑,应对水莲舞的呼喊,紫云只是拉动驾驶环,新永恒挥拳砸开神无月。
神无月挥拳反击,两台机体扭打在一起,拳脚相持。
“你对我说的话,你对我做的事……你对我的心,这些都是真情实意的吧?”眼见紫云不作回答,水莲舞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我依然爱你,紫云,你呢?”
“我……”疑云笼罩了紫云,可他还是冷酷到底,因为他明白,至少现在,自己还有清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骑士。战场上你还有心在敌人面前浪费时间?”水莲舞因为情不自禁的喊话而露出的破绽,紫云一个都没放过,新永恒飞起一脚再度击飞神无月,然后挥拳而上继续攻击。
“就算我们是敌人,你为何要这般骗我?”水莲舞彻底变成哭腔了,“难道这么点分离的时间,就足够让你忘记我,或者足够你变心了吗?”
紫云还是沉默不语,回答水莲舞的只有新永恒无情的攻击。
紫云心里也曾疑惑过:对面这个女骑士难道是自己还记得的那个只剩下感觉的女孩?但是他马上想到:沙场无情,战斗乃本质。不能仅凭对面的几句话就动摇。
或许她的确是吧,不然为何这么跟自己说话?千华铃和妹妹在对失忆的自己讲述过去时,并未提及自己爱过谁,更没讲起水莲舞的事,紫云自然不认得眼前白骑士的驾驶员。
但如果她就是自己不曾忘记的那个的话,自己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清衣,那个在自己心绪摇晃时支撑起自己的清衣?现在的清衣那么爱自己,自己的心里,清衣也已经很重要了吧?已经是爱了吧?
是以现在紫云心里也纠结,虽然出手无情干脆,但每一招都不致命,只是想尽量压制住对手,尽可能不伤害到对方地打败甚至捉拿它。
水莲舞一开口后,紫云就已经只有“沉默”这一选项了。
或许,清衣在心里的作祟让他打破沉默说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句话吧、
可是水莲舞已经被阴暗与折磨所腐蚀,她觉得心在流血。
星光下的互诉衷情,甜蜜的相言欢笑,温柔的体温,穿透心扉的爱,无法抑制的思念,不变的忠诚……都无从回望了。
“呵呵呵呵……”水莲舞妖冶地笑了,笑得紫云不寒而栗。
都是骗人的吗?那为何还要开始?难道只是为了玩弄,或是一时兴起?
或许,自己一直守护的,只是一个羞耻的故事吧。而故事的结局,是悲伤的雨中,伤痕累累的自己走向不堪的沼泽吧?
“那个叫清衣的太平洋王牌很符合你的胃口吧?”水莲舞这莫名其妙的变化令紫云的心底冒起一股寒气,现在水莲舞的声音就是寒冰幽鬼,她幽幽地、却又像是趴在紫云肩上耳语般吹息道,“新的永远比旧的好,是吗?还是说对你来说,爱只是欺诈与虚伪?”
“你说什么啊!”紫云眉毛一皱喊道,“你真知道我吗?”
“哈哈哈哈——现在看来,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神无月一拳打掉新永恒的拳头,水莲舞诡笑道,“随意地舍弃过去的男人,你不过是个连伤心为何物都不知道的渣滓!”
或许为爱而昏头脑不是最可怕的,但一定是非常恐怖的。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紫云只觉得自己渐渐走向寒冰,迫使他不得不生死相搏。
神无月的动作在变得越来越凌厉,完全是搏命的架势。
“刚才她在放水吗?”眼见对手的攻击方式变了个样,紫云陷入下风苦苦支撑,紫云心里几乎要叫苦,于是不顾双方机体太近,就启动肩甲板水晶光炮。
水莲舞也同时操纵神无月使用肩甲板水晶光炮,这令紫云大惊,亮起时的炮击相撞引发爆炸,剧烈的机体震动中,紫云通过精神感应系统察觉到神无月的出力在暴涨。
“这种高强度的能量,就算是骑士机也难以承载吧?”紫云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她这是要彻底毁灭我吗?”
心底的悲哀一点点涌出,紫云的嘴角颤抖,他似乎能猜到对面的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我要活下去。
紫云双手握紧:“无论敌人是谁,我都要活下去。”
“我要在此了断,”水莲舞泪已干,她的眼睛,她的脸,都已经成为钢铁,“黑天鹅系统,启动!”
黄绿色的光芒渐渐被黑光取代,毁灭的力量逐渐蔓延神无月全身,就连驾驶舱内的水莲舞,都感受到这毁灭之力的强大与狂暴,但这强大的力量也令她的身体渐渐加重负担。
“麻烦的对手,”紫云明白,自己就在悬崖上,不容有失,是以现在反而冷静下来,“在它的系统彻底展开前阻止它!”
新永恒双拳双脚上的黄绿色光芒几乎要形成晶体,火箭般冲向神无月一记飞踢后接上拳击,神无月不仅以比之前更快地速度躲开,还挥掌击飞新永恒。
“只是这种程度,你的确不是那个紫云了,”水莲舞的声音竟有惋惜之意,“就这么了结了也好。”
黑天鹅系统已完全开启,水莲舞眼中的紫云必败无疑。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变了没有,”紫云自嘲一笑,“但我从来不会放弃。”
能量水晶武器已经修复完毕,新永恒再度抽出斩舰刀。
紫云的话令水莲舞觉得奇怪,但现在的她听不进紫云任何类似于“辩解”的话,被黑光包围的神无月冲向新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