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邂逅(三)

作者:枢木啓明 更新时间:2019/7/17 11:07:21 字数:3189

“该死,这里是兽人盗贼集团的总部吗?”

我一边发着牢骚上弹药一边警戒着兽人盗贼们已经逐渐形成了的包围圈,乡下农民都能明白的道理,被饥肠辘辘的野兽们包围的话铁定完蛋。

因此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我和披着斗篷的士兵小姐达成了共识——所有事情都必须在干掉这群兽人之前再聊。

“小心后面!”

站在我左侧手握着已经有几处崩刃的十字剑的少女在与持刀兽人交战的时候,简洁而急促的说道。

“明白”

我下意识地身体向前倾斜,用燧发枪的枪托猛击向后方,随之手腕上传来的是一阵强烈的打击反馈感。

“咕——”

被枪托顶出一米远的兽人盗贼狼狈的想要恢复身体的平衡,不过我的子弹抢先一步打爆了它那颗的可憎脑袋。

“喝!”

随着一声响亮的叫喊,少女手中的十字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将面前挥舞着巨大手斧的兽人切成两半。

“嘿,小姐您的战斗作风虽然很不淑女,但是我挺喜欢的”

我在将最后一发子弹送进敌人的脑袋后抄起夹在腋下的手杖,拧动了几下杖柄后拔出了一柄锃亮的轻剑,一边招架着面前长到丧心病狂的弯刀一边背对着少女不失幽默感的赞扬一句。

少女翻转着拿剑的手腕,朝着敌人挥砍瞬间露出的破绽挥剑、挥剑、再次挥剑,迅速而暴力的击倒了又一个敌人,灰色的斗篷在空中猛烈的舞动。她隐藏在头套下的视线瞟了我一眼,开口说道:

“与其说是一名商人,你战斗时的姿态标准的倒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南安普顿的塞里伊当过兵,是他教会了我如何使用轻剑”

我一边说着,一边侧身以间不容发的距离躲避了手持长枪的敌人的突刺,随后将剑架在身体的中心点,背过左手向它的后脑直直刺去,在鲜血从前方喷涌而出时我才放心的抽回轻剑,扭过身子应付新的敌人。

虽然兽人盗贼像是杀不完一样不停地涌向我们,但经过半小时的艰苦奋战后,对方总算是只剩下两名持刀战士。

“呜……”

少女的体力消耗已经无限接近于极限了,她的身体剧烈的摇晃,动作开始变得迟钝,以至于从背后袭来的套索都没有注意到,要不是我及时将其砍断,恐怕她的下半生就要在洞穴里和兽人们度过了。

她索性将碍事的斗篷一把拽下,鲜艳的黄色头发此刻反射着深沉的金色光芒,将周围的黑暗一扫而空。

舞动着长发疾驰的少女,如同在漆黑夜空中突然出现的一道流星,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少女的真容,虽然这种时候夸赞少女的美貌很不合适,但那种难以形容的美,让我当时一度想到了神明阿佛洛狄忒(爱,美和欲望之神)。

“咕——”

当最后一道庞大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时,我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站在原地收起了轻剑将其变回一根手杖。少女的身体则像是被推了一把似的摇晃了一下,后背撞向大树,整个人就这样滑着坐了下去,不停地喘着粗气。低声嘟哝着:

“不、不行了……如果再来一只的话就完蛋了……”

“像你这么美又如此强大的姑娘,为什么会想不开要自杀呢?”

我深情地注视着少女精致的脸庞,在她又一次拉下头套并从斗篷下射出宛如烈火般的视线时,我识趣的轻咳一声,继续说起之前被打断了的话题。

“看在你刚才救过我的份上就告诉你好了……我叫琼·达尔克,是贝内加德的圣——”

嗖!

“……唔?!”

就在我认真听着这个自称为琼的少女的自述时,随着一声箭矢发射的声音,寒冷的感觉突然从我的胸口蔓延开来,我条件反射地低下了头,一支箭矢贯穿了我的胸口左侧,鲜血成股的从伤口涌出。我看向身后,只见一个躺在地上将死的兽人狞笑的看着我,手中握住一把弩箭,随后我眼前一黑,笔直地倒在了地上。

“哈尔德先生!哈尔德先生……”

我的身体被剧烈的摇晃,耳边传来了琼那急切的叫喊声……但这些逐渐的消失,随着我的意识一起消失……

我是死了吗?

被兽人盗贼偷袭后同归于尽,这种死法我绝对无法接受……

我的父母以及等我回家的那群可爱的孩子们该怎么办……

上帝啊,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太阳的光迹与月亮的引领,点燃那永恒的不灭之炎,幻化无尽的红莲,编织彼此的心愿,将燃烧的誓言洒落,回应吾的召唤,汝将以生前之样貌苏醒——我们的血脉从此继承”

————

……好温暖……我的身体上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压住了……

为什么我感觉到这些?我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我的腹部传来的感觉显得非常柔软。身体也暖呼呼的,平缓的晚风在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明晃晃的月亮依然挂在天上,这里被长着绿色苔藓的树木,绽放着小花的野蔷薇包围着,这里是原来的那片森林。

“……?!”

我慌忙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面白色的军旗,胸口上的箭矢被丢到了半米开外的草地上,原本喷涌着鲜血的伤口如同本就不存在一样愈合了。

究竟是谁救了自己?这个答案就存在于往前转动三十度后的视线前方——趴在自己腹部上熟睡的金发少女琼,她的左手腕被用十字剑割出了一个浅浅的口子,伤口处已经结痂,看起来也并没有感染的迹象。

“是你救了我吗?琼?”

我尽量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被头套遮住脸的琼则以轻微的呼吸声和肚子发出“咕~”的可爱抗议声予以回应。

身穿盔甲、为刻意隐藏身份而裹上的灰色羊毛斗篷、崩刃的十字剑、华丽的战斗技巧、象征着军队荣耀的军旗以及足以当场毙命的伤势被使用了不明的手段愈合……

谜底已经被揭晓了,救了自己的这个少女,正是本已经在几天前被当中烧死的贝内加德圣女,她的真名是琼·达尔克。

“虽然现在不清楚在集市上被烧死的那个圣女和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带着她赶紧回旅馆,这种美丽又危险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的衣服,脑子里瞬间冒出的是“幸好不是做生意时穿的那件花十金币定制的黑色燕尾服”这样实际的想法。以及“穿着这样的衣服进城不引人注目才怪”这种带有一丝落寞的感慨。

我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琼身上的灰色羊毛斗篷,接着打量了下兽人盗贼随身携带的大号麻袋。

“圣女大人,看在上帝的份上就委屈你一下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左手缓缓地伸向了琼的斗篷。

————

“先、先生……你这个麻袋可真够沉的……”

旅馆里的服务员边帮我扛着麻袋的另一端到我的房间里,边低声抱怨道。

“你能帮我搬运这头刚从森林里猎来的野鹿真是太感谢”

披着灰色斗篷的我和服务员将麻袋轻轻的放下后,我拍了拍沾满灰尘的手并背过身子从脏乱不堪的黑色夹克里拈起一枚银币递给了服务员。

“愿上帝祝福先生的健康,晚餐已经放到房间的桌子上了”

服务员接过我给的小费后愉快地吹了一个口哨,把要说的话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呼……成功地返回旅馆真是不容易啊”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立刻将系在麻袋上的绳子解开,好在我开了几个透气的小孔,琼依然还在熟睡着,我双手分别放在琼的肩胛骨下和腿弯处,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有些费力地走到床铺前才弯腰把她放下,看到琼依然在熟睡,我不由得猜测起她究竟有多久没休息了。

我轻轻地将白色的蚕丝被盖在琼的身上,随即迅速地将身上的灰色斗篷给脱了下来,和卷好的旗帜一起挂在门前衣架上——斗篷里面少女特有的淡淡香气几度让我忘记自己是个南安普顿的绅士。

跟第一次见面的女士在同一个房间过夜,怎么想都不是绅士的举动。

旅馆提供的晚餐是面包配上烤肉和沙拉,不过在这个点已经算是夜宵了吧,这让我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一个跟我熟识的南方巴伯约商人曾经在旅行的路上跟我提到过:

“嘿!哈尔德老兄你知道吗?在马多拉城里有一个很厉害的调酒师叫塔博特!他所调制的冰镇薄荷酒是全世界最棒的!你有机会到那里去的话真应该喝上一杯!我是他的老乡,到时候只要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就行了”

如果能够在夏天的晚上来一杯冰镇的饮料肯定会很棒……我并不是喝腻了家乡的葡萄酒,不过既然都来了,何乐而不为呢?

顺便出去吃点更好的东西当夜宵吧,关于一些疑问等她醒来再说。

“晚安,圣女小姐”

做好准备工作后,我换好平时穿的体面燕尾服,带着手杖走出房门,在离开房间之前我又往熟睡的琼身上瞟了一眼;她的肩膀突然颤了一下,然后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我耸了耸肩,将“无需清理”的牌子挂在房门上,挥了挥手杖离开了——在床铺旁的木制小方桌上摆着晚饭以及一张小纸片:“这是你的晚饭——哈尔德·勒瑞亚兹”

嘎吱——

我又一次打开了房间门,将散乱在地上的麻绳以及尖锐的物品都藏起来,在确认琼没有任何用来自杀的工具后才长舒一口气,缓缓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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