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经常处于生死边缘的人,若是到最后都没死成的话,到最后可以在自己遇到重大危险之前,就会察觉到死亡靠近的气息,然后未卜先知般神奇地和死神擦肩而过。
虽然夏洛克并不相信这样的传言,但是眼前的情况,却也让他忍不住感到惊奇。
“所谓的大难不死,就是指这种情况吧。”夏洛克自言自语,满脸诧异地看着手术台上的少年。
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经历了实验中最危险的时期,利维奥最终幸运地活了下来。
“虽然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称赞,但是我还是要说,做的不错。”想起了之前与利维奥的一段对话,夏洛克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以前只是个脾气有点古怪却也还算普通的医生,但如今的这个研究员的身份,却不容许他对实验体抱有什么多余的同情。所以在绝大部分时候,夏洛克都会老老实实地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可不想为了一个根本不熟悉的少年招惹太多的麻烦。
“原本,我是不被允许和你们这些实验体说太多话的,只不过这次你实在做得太过分。”完全就是一副很可惜的语气,夏洛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个星期前,被单独囚禁在密室中的利维奥,试图在送饭的工作人员开门时逃出。
不仅用餐刀挟持对方,迫使其帮助自己找到了另外一个实验品女孩的房间,中途还顺带杀了两个正在打瞌睡的警卫。最后还是布莱德亲自下令让大批武装警卫出动,用他要找的那个女孩子作为诱饵,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利维奥成功捕获。
在逃脱追捕的过程中,利维奥利用天花板上架设的通风管,连续好几次躲开了武装警卫的围攻,而且在打伤了一名落单的武装警卫之后,用他身上的**击倒了为数众多的武装警卫,甚至已经到达了距离那个女孩不到十米的距离。
但最后还是被布莱德派出的暗影刺客逮到,三下两下地就被对方打倒在地,接着又在强制注射了大量镇静剂之后,被人五花大绑地送进了夏洛克的实验室。
“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帮我好好教训他一下。”布莱德冷笑,像往常那样拍了拍夏洛克的肩膀。
听出了布莱德那句话中的意思,夏洛克看向被死死绑在手术台上,但是却依然不忘记要不断挣扎的少年,那种仿佛要一口咬断自己脖子的眼神,简直就跟以前做实验用的猛犬没什么两样。
“你是认真的吗?”为了配合对方,夏洛克挤出一丝很不自然的微笑。
“没事,下手别太重就行。”布莱德简洁说道,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得跟你说清楚,这小子可不能和关在研究所最下层的那只怪物相比,你就这么想弄死他吗?”夏洛克问,对于这件事,他必须清楚地知道布莱德的真实想法。
“可以这么说。”布莱德耸耸肩:“你不接受也没办法。”
“这次只能看他是不是够命大了。”然后他又补充道。
躺在手术台上的利维奥戴着眼罩,嘴里还很恶趣味地塞着咬口球,口水沿着手术台的边缘流了一地。
看到这样的一幕,夏洛克不禁皱起了眉头。
以前就有听说过,布莱德年轻的时候,在军队里面很擅长用刑和审讯。
却没想到,他会把自己以前的嗜好,用在这个方面。
离开的时候,布莱德瞥了眼手术台上的利维奥,“放心吧,你的命会比你想象的还有用。”
直到实验室的门关上,夏洛克才开口。
“虽然我也并不是不能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这样的行为,结果只会让大家都不好做。”夏洛克淡淡地说,作为一个女孩的父亲,他也没有资格对利维奥的行为多说什么,换做是自己的话肯定也会像他那么做的。
“……”
利维奥身上穿着精神病人的拘束服。
因为镇静剂的药效还未退去,所以他的舌头到现在都还处在麻痹的状态,根本就无法说话。
“但是,很遗憾,我不会因此而违反命令。”夏洛克说,声音中满是歉疚。
身后,几名身穿手术服的研究人员,一步步上前。
极度危险的潘多拉病毒,最终还是注射进了少年的身体内。
接受注射的右手很快就青筋暴起,剧痛沿着末梢神经不断强烈的刺激着大脑,紧接着迅速蔓延到全身。
很快地,利维奥就感觉到呼吸困难。
心跳的速度比原来快上好几倍,全身像被火烧一样变红发烫。
然后,像触电般抽搐起来。
“他快不行了,要打强心针吗?”
“先等等,他已经被感染了。”
“快按住他,不要让他拔出插管。”
“糟糕,心电图显示心律不齐,血压偏低!”
实验人员手忙脚乱地对利维奥进行抢救,凭借着过去的经验,夏洛克很清楚这小子正出现很严重的排异反应。
“用那个吧。”夏洛克说。
“可是……”一名研究人员有些犹豫。
“快点,不然的话,他会死的。”严厉的语气。
于是,研究人员拿来一管血清,向利维奥的手臂里注射。
哔……
两分钟后,心电图上显示利维奥的心跳停止,然后他手指抽动了一下,很快又重新跳动起来。
“检查实验体的情况。”
“心跳渐渐恢复,血压也开始稳定下来,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内出血。”
“没关系,病毒带来的自愈性会治好他的。”
“还是奇迹啊!”
“是吗?”
昏迷中,利维奥梦见了自己的一生,就像是老旧的黑白电影。
全身像是漂浮在液体中一般,有种不切实际的的虚浮感。
但是却依然有知觉,连指尖传达来的触感都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
不知过了多久,利维奥才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然后,很快地他察觉到自己眼前的一切跟原来都不一样了,整个世界仿佛变得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
每个人的动作都像是变慢了一样,不只是人,连汗水滴落在地面上的速度也变慢了,好像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接住那滴汗水一样。
“这次突变的是眼睛吗?”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中年的研究员语气有点兴奋,多少是为救活他松了口气。
“瞳孔开始变成紫色,看来我们这下子终于成功了。”头顶上刺眼的手术台强光,让利维奥有些睁不开眼睛。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走上前,用工具拨开利维奥的眼睛,仔细检查着。
直到确认他双眼瞳孔的颜色,已经由原来清澈的湛蓝色,彻底变成妖异的紫色之后才松开手。
“不过他的危险期还没过,得等到能力完全安定下来之后,才能脱离目前低烧的情况。”耳边传来金属器具的轻微碰撞声,另外一名医护人员擦了擦头上的汗。
“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这小子刚从地狱回来。”旁边的医护人员一脸正经地打着哈哈。
“也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就算是受过训练的军人也不见得就能承受的下来,对像他这样的孩子来说的确就跟踏进了地狱没什么两样。”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开着玩笑,全然不顾利维奥他现在的想法。
我究竟怎么了?
想要说出这句话,可是眼皮意外的沉重。
在止痛类药物的作用下,强烈的困顿感袭来。
利维奥很快就支撑不住,再次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