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想必很讨厌的吧。
按照他的性格。
讨厌这样的家族。
讨厌这样的父母。
讨厌这样的家族的培养下。
这样的父母的孕育下出生的自己吧。
所以他才想要把父母遗忘掉的吧。
把家族遗忘掉的吧。
所以他才会说出他没有父母这样的令人悲伤的话的吧。
尤其是在他的父母可能已经去世的现在,越来越想忘掉。
已经忘掉了吧。
按照常理来说。
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家庭可能普通的人都接受不了的吧。
从出生开始就不得不面临的可能夭折的命运。
即便有幸存活下来也还会被各种各样的疾病折磨直到此生完结。
而且这样的家族,这样的新生儿存活率。
为了保证每一代成员都达到一定的数量,不让他们‘宝贵’的血脉断绝,他们会在这之前无休止的繁衍也说不定。
就像白他们一家,在他之前就可能还有很多已经死去的哥哥、姐姐,在他之后也可能还有很多已经死去的即将死去的弟弟、妹妹。
在别人面临危险还有年迈的时候才会面对的对死亡的抉择,他们却不得不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不断挣扎。
比如说写出《物种起源》的达尔文,他的前面就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后面也有几个弟弟妹妹,但好几个都夭折了,剩下的也多患有精神疾病。
他,白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可以好好的看一下这个即便不完美但肯定还有温暖的世界。
不幸的是他还活着,所以不得不眼睁睁的目睹各个重要的生命的流逝。
然后他封闭了自己,不想再多看这样的残酷的世界一眼。
理所当然的连温暖也感受不到。
内心其实温柔的他,只有用羽毛遮住自己,抵挡风雪。
这样做才能够在这样寒冷的世界保证内心的温暖不会消失也说不定。
……
这上面都是我的臆想。
之所以说是臆想,是因为白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独断的猜测。
可能白想说的没有这么多,只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
可能白想说的更多,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多也说不定。
可能我想的是对的也说不定。
可能我想的是错的也说不定。
可能我想的太过黑暗了也说不定。
可能理由更加单纯,更加简单也说不定。
但不管怎么说,白口中所说的他没有父母,都代表着他应该曾经经历过一些很悲伤的事。
即便他自己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他人知道了都会觉得悲哀的事。
不管他是被遗弃了,还是父母去世了,还是像我妄想的这样,又或者是我没能想到的各种情况。
白…
都非常的可怜。
即便有对自己的孩子不好的父母。
但更多的绝对还是爱自己的孩子,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一切,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未来都献给自己的孩子的父母。
所以…
没有父母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说句很对不起白的话。
我觉得我有我的爸爸妈妈这样的父母真是太好了。
能够有幸成为她们的女儿。
真是。
太好了。
……
不过…
真的没有吗?
没有父母。
即便没有父母,也应该有的吧。
在他小的时候把他养育长大,手把手喂他吃饭,哄他睡觉,教他读书写字。
明明不是父母,却和真正的父母没有区别的存在。
我觉得他有。
我想要他有。
我希望他有。
我求求神大人了,让他的回答是。
有。
不然的话,白不就真的太可怜了吗。
他不就真的只是一个人的孤独的度过了冰冷的童年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我更加用力的合拢了自己的身体。
没有穿内衣的起伏不大的胸部直接被挤成了饼状。
心脏剧停。
呼吸困难。
寒气流转全身。
……
想象一下吧。
在黑暗的狭小的房间里。
没有任何人的陪伴。
没有任何人的教导。
一个人摸索生存的手段。
饿了不知道要吃饭。
冷了不知道要穿衣服。
本能的看到了食物,想要吃,也不会用勺子,不会用筷子,只会用手抓,导致被温度烫伤手指。
实在冷得不行了,无意间摸到了衣服,也不知道怎么穿,也不会系扣子,不知道怎么用,只能胡乱的披在身上,把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面,感受寒冷。
肚子不舒服了,憋不住了就会直接拉在地上,不知道要注意卫生,也不知道要去厕所,沾染疾病。
困了就会直接睡,也不会想会不会有危险,缺乏感知。
因为没有其他人,不需要交流,也不会想要说话,没有自我。
等到错了,碰到问题了,遇到危险了。
才会慢慢改变,慢慢学习。
琢磨道具的用法,不时弄伤自己。
琢磨衣服的穿法,偶尔撕烂衣服。
开始注意卫生,避免自己生病。
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让自己遇到危险。
这之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会遇到多少的困难。
好不容易才克服了过去。
好像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但这样的他还是不会说话,不需要交流。
最后还是一个人。
开始是一个人。
结束是一个人。
只知道一个人。
所以是一个人。
凄凉,残酷…
可怜…
……
“喂,你想干什么。”
“蹲在地上。”
我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之后还莫名其妙的蹲在地上的动作,好像终于引起了他的不满的样子。
至少我认为他应该是觉得不满了。
会想这个女的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的吧,情绪一会激动一会又消极什么的。
但是这样也行。
这样也好。
这样就好。
他不管对我有怎样的看法都无所谓。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而已。
于是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你有吗?”
向他询问。
“有什么?”
他反问。
“你应该有的吧。”
我追问。
“你到底想问什么?”
他再次反问。
“你肯定有的吧。”
“没有父母也该有的吧。”
我再次追问。
然后不等他的回应。
“不是你的父母,却像是你的父母一样的。”
“甚至比你的真正的父母还要重要的。”
“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