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小鬼说完后就闭上嘴，只是沉默的看着我，像是在等待着我的反应。
然后我就如她所愿的给了她回答。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她的话语没能给我带来任何影响，就像在平静的海面上下着的小雨，就仅仅只是下着，却未能为其带来任何改变。
太过自我的话让我完全无法感同身受，连理解都做不到。
我并没有感到愤怒，也并没有其它的什么情绪，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是正确的事情。
因为正确，所以我什么都不会想。
想了也是无用。
反正是不是人类的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罢了。
“你就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吗？”
对于我的回答，奇怪的小鬼好像已经受够了，像是最终确认一样，这样质问了我。
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该有什么想法？
我怎么想了之后，事情就会发生改变吗？
真的会变成那样吗？
在大多数的事情上，个人的想法根本就无所谓，毫无意义。
不情愿，该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
不情愿，无法挽回的事情也一样无法挽回。
在无法阻止的时间的流河里，个人的想法什么的简直渺小到了极点，连绊脚石都成为不了。
所以，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所以…
“啊，是的。”
我这样回答。
“这次或许还好，只是受了些伤。”
“但下次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会死也不一定啊，静小姐。”
“你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明明已经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明明一副已经再也不想和我说话的脸。
奇怪的小鬼却还是像忍受着些什么的样子，期待着什么的样子，这样继续问我。
她到底在忍受些什么呢？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她和没人要的小鬼也并不熟，甚至应该没有见过面才对，在我知道的范围内。
不，从她的反应上看，好像是见过并认识的样子。
但就算是这样，这么短的时间内，关系也无法好到会为了对方做到这种程度的地步吧。
她，奇怪的小鬼，苗，到底在考虑些什么，想些什么，又想到达怎样的目的呢？
拼尽全力的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
或许也是我永远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但这同时也是我想不明白也无所谓的事情。
所以我不会再思考更多，只是…将心中的回答说出来而已。
“那她不是还没死吗。”
…
……
奇怪的小鬼沉默了。
然后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把前面压抑的所有东西都释放了出来。
“已经够了！”
“我不会再对你抱有期待了！”
“接下来我会自己想办法做些什么！”
想办法做些什么？
只是普通的人类的你，又脆弱、又软弱。
只是这样的你能够做到什么？
“就凭你能够做些什么？”
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样质疑的话。
“就算什么都做不到，那也要比你光这样等着，什么都不去做好得多！”
既然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那去做又有什么意义？
“无用的行为，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下了这样的结论。
“至少这样做，我明白自己努力过了，奋斗过了，而不是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才一个人不断后悔。”
“自己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做不到，只是等待着结果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
不知道奇怪的小鬼是否明白自己说的话的意义。
但从他者的角度上来理解的话。
这是…
“伪善。”
这是…
“自欺欺人。”
这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无能之辈为自己的失败寻找理由的借口。
“就算是伪善也好，自欺欺人也可以，不管你说什么都无所谓。”
“我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
“这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完全没有听别人意见的必要。”
“与自己无关的话，那强硬的去扯上关系就好。”
“被对方拒绝的话，那自己这边擅自的去接近就好。”
“什么都做不到的话，那尝试把自己现在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全部做一遍就好。”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好像小瞧奇怪的小鬼了。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说的话的意义，也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她是在明白这一切的基础上，却仍然选择这样做的。
说实话这非常的蠢。
因为她要去做的是无意义的事情，什么都做不到的她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但确实就像她说的那样，这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完全没有听别人意见的必要。
这个别人里面当然也包括我。
虽然我不是人，而是怪物就是了。
因此，我不会再对她的选择插嘴，她只要像她想的那样做就好。
即便明知道结局是谁也不期望的也好。
“是吗，那你就尽情的为此努力吧。”
最后，我毫无感情的说了这样的话。
比起鼓励更像是挖苦。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然后奇怪的小鬼也毫不客气的回击了我。
接着。
‘dingling’
店门上的铃声响起。
奇怪的小鬼也这样离去，连再看我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在她离开后，我也坐回了一直以来的老位置，将背倚靠在椅背上，抬头上仰，用右手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这样做，不可思议的会让我的心情感到平静，身体中压抑的部分全部集中到额前，让我能与它们勉强抵抗。
人总有一天会死。
寿命完了会死。
病情严重了会死。
失血过多了会死。
体温失衡了会死。
气管被割破了会死。
心脏被刺穿了会死。
身体被碾成肉酱了也会死。
没人要的小鬼也不例外。
即便她不是普通人，而是魔法师，但她还是人，所以，会死。
即便她不是普通的魔法师，而是比较厉害的那种，但她还是人，所以，会死。
即便她不是普通的比较厉害的魔法师，而是身边有我存在，只要没死就能把她救活，但她还是人，所以，会死。
虽然…她这次运气好，在差一点就死了的情况下来到了我这里，被我救活了，但她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所以，会死。
人只要活着，就肯定会死。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只是运气好坏的问题，只是…是否突然的问题。
所以…
就算没人要的小鬼运气差突然死了，甚至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我还来不及救活她…
那也，一定是…
无论如何都无可奈何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