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看到的是,静小姐不知为何有些生气的脸。
非常的近,近到呼出的气会因为寒冷的气温变成白雾,轻易的打到脸上。
然后察觉到的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回了椅子上的事情。
即便想要站起来,也因为静小姐的头挡在我的面前,再加上脚使不上力气而做不到。
最后,我才终于感受到了额前的疼痛,以及脑子震荡后的晕乎乎的感觉。
用手抚上额头,那里有的是烫的痛的或许还有些硬的明显的突起物。
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
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冰冷的空气在肺部回转,就像身体都要冻结了一样,思考着这些问题。
然后逻辑的思考给了我答案。
我刚才大概是吃了静小姐的一记头锥,由于太过突然,太过猛烈,导致大脑受到了影响,一时失去了意识。
然后身体也因为受到的力还有失去意识的原因,自然的倒在了椅子上。
因为失去了意识,所以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但或许比想象中的要短。
接着…
“明明就只是高中生,就不要擅自的去钻牛角尖啊!”
“一味的轻蔑自己只是对看重你的人们的侮辱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被静小姐责骂了。
才刚刚恢复意识就…
但是…
“但是…”
“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误会的没错。”
“那个人…,那个白怎么可能会把我,会把某个人当成特别来对待。”
还是那个问题。
为什么?
怎么可能?
白怎么可能把我当成特别来对待。
甚至过分的说,我连他特别对待某人的画面都不能想象。
那个人应该是一直那样,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漠不关心才对。
所以才会即便讨厌我也什么都不说,就连我厚脸皮的待在这里也不在意,根本未曾对我、对苗这一存在留有过任何关注。
他只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将悲伤与孤独拥抱,拒绝他人,拒绝改变。
就是因为他是那样,那样的他实在太可怜了。
我才认为必须拯救他,这样想了。
但是,静小姐现在却说什么了?
我对于白来说是特别的?
开…什么玩笑…
“什么误会都不存在。”
“既不是误解,也不是误算。”
“你对那位大人来说就是特别的。”
包含着激烈的情绪,静小姐对我这样断言。
但就算是这样激烈的情绪,静小姐也好似在压抑着些什么。
充满魄力的眼睛,像是要将我压倒一样靠近。
心脏都要被夺走了一样。
我与静小姐这样的对视,并且互不相让。
明明害怕得要死,也不愿移开视线。
固执己见。
原本以为这样下去结果,最终也是我承受不了压力,选择屈服而已。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人。
但最后却是静小姐先偏过了头,移开了视线。
像是悲伤一样,像是痛苦一样,像是压抑一样。
只是…如同被开了洞的气球一般,只剩薄薄的皮挂在身上。
“你真的很特别啊。”
“至少从我、我们看来是这样。”
这次,我没能再反驳了,或许也是因为我明白了。
这是属于静小姐的最后的…
坚持。
……
无法妥协的问题,不管再怎么争执也找不到答案。
所以我和静小姐在后面都默契的并未再讨论过我对于白来说是否特别的这件事情。
只是,原本以为静小姐是来找白的。
她却意外的告诉我,她其实是来找我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抱有着这样的疑问。
静小姐对我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海水会带走流下的眼泪。”
“所以…”
“有时连自己哭过的事情都…”
“不知道。”
像是诗一样的一段话,又像是在隐喻什么的一段话。
什么都没有说明的一段话。
说这段话的时候,静小姐的表情十分的悲伤。
那是与强势的她十分不衬的表情,但又意外的和谐。
“那位大人就是海。”
“看起来好像可以包含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
“事实上却早已经被更深更沉重的东西占满。”
“什么都放不下了。”
然后又这样补充。
好像是想要传达什么给我的感觉。
但语文不好的我实在是无法理解这段话其中的含义。
所以说,静小姐到底是想告诉我些什么,才来找我的呢。
大概是非常重要的,却不能明说的什么东西,所以,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
但是她就没有考虑过我能不能理解的问题吗?
还是说她对我抱有很高的信任与期待,认为我绝对可以理解?
那样的话,也太高看我了吧。
脊椎都快被过高的期待压断,站不稳了。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她直接的告诉我的好。
这样的话,也比较方便的吧。
对双方来说都是。
但静小姐并没有这样做,我也没有那样建议的勇气。
所以,最终我也还是没能明白那些话的意思。
现在也是。
……
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白的位置,他还是那样无声无息的坐在一直以来的那个位置。
今天他就待在这里,没有突然消失。
确认了这一事实,于是我马上收回目光,偷偷的松了口气,不让他发现。
离静小姐来找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着她那些话的意思,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现在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只能认为那一天的自己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竟然因为自己对于白来说是否特别这种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事情与静小姐起了冲突。
她要这样说,这样认为就随便她呗,反正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失。
却是为什么和她针锋相对了啊。
导致现在,明明不觉得冷,却也时不时全身发抖,感觉衣服下的肌肤起一片鸡皮疙瘩。
只是因为不经意间想起了静小姐那时候的狠厉眼神。
那个时候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和那样可怕的人那样说话的啊。
那个人确定是自己,而不是名为苗的其他什么人?
自己都快要看不清自己了…
说起来,静小姐最后走的时候也说了些什么来着。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从莫名其妙的勇气状态中慢慢脱离出来,体会到了恐惧的余韵,没能听得太清楚,或者说没能太把它听进耳朵里了。
记得好像说的是…
“对了,以后和那位大人说话的时候最好尊敬点。”
“那位大人可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年长。”
对,就是这个。
回想起静小姐当初说的话,我不由感到有些高兴,在心中发出惊呼。
然后也因为这段话有了新的认知。
虽然事到如今再这么说也有点奇怪,但,白难道说其实是很了不起的人?
有很多神奇的道具,有很多财宝,有一家独属于自己的店,现在甚至还被身为特警的静小姐称之为那位大人,连名字都不敢直接提及。
就算我再怎么迟钝这时候也明白了,白的地位恐怕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到达了与我这种普通的女高中生完全不同的层次。
所以说,难不成我一直以来对白的对应方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都非常的…失礼?!
突然察觉到的事实,让我的全身冒出一层细汗。
一向比较注重这方面的我,面对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非常严重的失态。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白是了不起的人的话,或许我就不会…
……
不,不对。
就算知道,我应该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说出同样的话的吧。
因为…苗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才是苗。
即便知道了也不代表着什么能够发生改变。
该发生的事情到了该发生的时候依旧还会发生。
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改变的东西。
未来这种东西从未被掌握在人类的手中。
所有出现认为能够改变过去、改变未来的想法都是…错觉。
不过,以前不知道先不说,现在知道了却是怎么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待白了吧。
至少语气和措辞应该像静小姐说的那样尊敬些。
至于静小姐说的,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长这件事,我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
虽然这代表着我以前的很多推论都要被推翻,但也代表着以前的很多问题得到了解决。
一开始我就这样想了,相比起白拥有的东西,我猜想中的他的年纪太小了,无法让我将它们紧密的联系起来。
所以白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长这件事情,反而还能解释这些问题。
至于白那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外表,只能说他天生丽质,再加上保养得好吧。
娱乐圈里面不就有吗,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不是也有几个明明四五十岁了还看起来像二十几岁的男星女星吗。
白这种情况,应该就只是比他们要更明显而已,显得更年轻而已。
不过再怎么年长也年长不到哪里去吧,感觉白也最多就三十几岁四十岁的样子。
因为静小姐看起来就二十几岁左右,再看静小姐那么尊敬他,又说他年长的话,感觉三十几岁,最多四十岁就刚刚好。
再大的话就感觉不现实了,不管从生理上还是从逻辑上来讲。
这样看来,就算白并不是很了不起的人,我以前对他的对应方式也有些问题。
毕竟他比我年长这么多,以前说过的很多话还有做过的很多事情,在这样的年龄差距对比之下都显得太没有礼貌了。
所以,以后还是注意一下吧,说话的语气。
不过这样的话,以后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来称呼白呢?
以前我也犹豫过这个问题,接着在纠结了许久之后,选择了直接用白来称呼他,他也没有对此提出过什么意见,所以就这样过来了。
但现在,实在是不能再这样了吧。
所以说,果然还是应该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什么称谓吗。
那到底又应该加上怎样的称谓呢?
要不然就像静小姐那样加上大人吧。
有前车之鉴,这样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样想着,我将视线投向白,试探性的对他叫到。
“白…大人?”
然后他也抬起头看向我。
虽然并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显的露出了感到非常嫌弃,甚至可以说是恶心的表情。
让看到的我非常的郁闷,更加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对待白了。
同时,也让我再次确认了某个事实。
那就是…
我对他,苗对白是特别的这件事…
果然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