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点亮黑暗的空间。
光明下的空间十分广阔，是一间仓库。
数不清的物品杂乱的堆积在地上。
就像龙的巢穴。
无数金银财宝。
其中的任何一样物品流落到外面都是无价的至宝吧。
在这里却像是垃圾，到处都是。
并不是因为喜欢才收集的。
也不是因为讨厌才扔在这里。
只是没有地方放才丢在这里。
只是不需要才丢在这里。
只是不对才丢在这里。
明明只是这样。
却不断沉积。
让人厌烦的不断沉积。
让人悲伤的不断沉积。
然后说不出的什么也在身体里面堆积。
感到压抑。
我或许…
其实是讨厌它们也说不定。
因为它们不过是我失败的证明。
是派不上用场的垃圾。
但…
却不得不继续寻找。
不得不继续收集。
因为我…忘记了。
忘记了某些不能忘记的。
忘记了某些不该忘记的。
忘记了某些不允许忘记的东西。
于是。
我开始寻找。
这样的话。
总有一天。
我会找到也说不定。
总有一天。
我会想起来也说不定。
但…
要是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我常常这样想。
无数的时间流逝。
我一直在寻找着。
在等待着。
寻找着不知为何的东西，等待着不知为何的物。
我忘记了所有。
只是一味的寻找。
寻找。
直到东西堆满了仓库，堆满了空间。
我的身体里面却好像被掏了个洞。
漆黑，深邃。
看不到尽头。
怎么也填不满。
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
只是等着，等着。
心里有个声音叫我等着。
等待着人，又或是等待着结果。
只是一味的等待，不愿离去。
一直…
原地踏步。
好奇怪呢。
明明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记住过了多久。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我的时间模糊了。
从那之后过了多少天呢。
或者说多少个月。
多少个季节。
多少年呢。
五年？
十年？
二十年？
五十年，一百年？
不…
或许是一段比这更长久的时间也说不定。
长到一个种族可以繁衍几十代几百代。
长到宗教被打下神坛。
长到科学工业的兴起。
长到某条河干枯。
长到谁爱上谁已久。
长到谁又可以轻易忘记谁。
时间对于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意义。
每天只不过是同样时光的不断重叠。
不断的寻找。
不断的找到。
却只是无数次的错觉。
没有一个是我真正要寻找的东西。
没有一个是我要等待的答案。
全部都是错的。
我明明只是想要那唯一的正确。
这个世界却不断给我错误的提示。
我或许该愤怒。
但…
我却只感到苦涩。
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我…
或许应该放弃也说不定。
或许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也说不定。
因为世界已经这么多次的告诉了我。
我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无用。
无意义。
但是…
我要是放弃了。
我又该做什么呢。
说实话。
我不知道。
于是。
我告诉自己。
既然不知道的话。
那就继续吧。
继续寻找吧。
继续等待吧。
哪怕，一直找不到。
哪怕，一直等不到。
那就找到。
找到为止。
那就等到。
等到为止。
反正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
可以让我。
忘记了…
………
…………………
.
.
.
宽阔的空间。
‘deng deng’。
有东西落地的声响。
那是一盏通体金黄的器皿。
几十厘米高，杯子的形状。
它被随意丢弃。
落在地上又弹起。
撞到其它东西上。
于是。
宝物堆成的山开始崩塌。
‘sa sa’。
不断滑落。
碰撞。
倾斜。
一个人影无言的看着这一切。
放任不管。
因为这里的东西都是他不需要的。
既然不需要，那就不需要在意。
所以…
即便是坏掉也无所谓。
即便是消失也无所谓。
即便是存在也无所谓。
于是。
宝物堆成的山换了个形状。
继续存在。
各自散发着光芒。
他坐在地上，没有表情。
手指划过肌肤，掀开衣领，剥落。
他的面前有面镜子。
十分华丽，古朴的镜子。
精致的花纹，散发着危险香气的木料。
诱人沉迷。
这又是一件好像有故事的珍贵宝物。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镜子里的他。
他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
红色的瞳孔，闪耀着光芒。
却像死了一样。
白皙的皮肤，那是，不是人类该有的白。
柔美的面庞，完美的不像人类。
他坐在地上，衣服半脱。
露出大半胸膛和左臂。
苍白，纤细。
病态的白，女子般的细。
从他身上找不到一点力量感。
反而感觉柔弱到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他像个完美的女孩。
却没有女孩的性征。
说是男孩。
又看不清喉结。
他像个易碎的玩偶。
让人喜爱，让人怜惜，让人想要。
破坏殆尽。
这个世界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越是完美，越是纯洁的东西，反而更想要破坏，更想要污染。
所以。
斑驳的复杂纹路在他身上缠绕。
从心脏开始，从心脏扩散。
到脖颈，到手臂，到侧腰。
像是束缚，像是玷污，像是诅咒。
那东西像活的一样。
‘pu tong’，‘pu tong’。
随着心脏的鼓动而律动闪烁。
像是心脏的延伸。
从心脏吸取养分。
心脏不停止跳动，它就永远不会消失。
那纹路是红色的。
是涌出的血一样的红，是鲜活的心脏般的红。
妖艳，危险。
“Holy relics No.6.”
“Curse of the blind god.”
“圣遗物第六号。”
“爱神的诅咒吗？”
他薄唇轻起，吐出一段话。
然后像是悲伤，闭上了眼。
那是我…
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闭上眼，轻轻的呼吸。
吸进去的气，却只吐出少许。
呼吸的间隔也非常漫长。
好奇怪啊。
明明这具肉体是不可能产生疲惫的。
现在却有一种非常累的感觉。
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想要待在原地。
像是被人强塞了包袱。
内心变得沉重。
连呼吸都觉得麻烦。
所以…
我停止了呼吸。
.
.
.
我睁开了眼。从意识的虚无中脱身而出。
“还有吗？”
我感觉到了我设置在店里的禁制被触发，又有新的客人进了店里。
“麻烦。”
我在心中想到，或者说，说出了口？
按理说，我应该马上出去迎接，毕竟有生意上门了，不做是傻子，又有谁嫌自己钱多呢。
一笔成功的交易里面，需要努力，需要汗水，必要的时候还要带上卑谦，以求达到成功，这样才能算是一门好的生意。
但…
那好像并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是想才做生意的，不如说做不做无所谓。
反正又饿不死。
滑稽。
不过，要是不做生意，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才一直开着店的。
所以我并不需要特意去努力啊什么的，反正倒闭是不可能倒闭的。
日常生活中根本就没有需要花销的地方，只要赚到了就全部是利润。
一本万利，无本买卖。
万岁。
既然如此，我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人来了就要迎接？
凭什么。
说实话我也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那种有资格得到我的迎接的人存在。
那种人应该都已经死光了。
活着的全都是些小鬼而已。
来了也应该是他们来拜见我才对吧。
或许…
大概…
说起来，我是在做生意吗？
唔姆…好像没有错，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事实上我并没有开店，也并没有专门去做什么，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然后就偶尔会有运气好的小鬼跑到我这里来。
这种情况，我一般就会和他们进行一些物品交换，让他们去找一些东西来换他们想要的东西。
也有时候会一时兴起或者是由于心情好将东西直接送给他们。
嘛，反正也就是一些派不上用场的垃圾而已，留着也是占地方。
送出去也不心疼，就当日常扔垃圾呗。
所以说，这种行为算是做生意吗…
嗯…好像有些复杂的样子。
算了，还是不想了，反正这种东西想通了也没用。
浪费时间而已。
总之，还是等我先休息一会再说吧，万一他们等一会就走了呢，那我不就不用出去了吗。
OK，完美。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会。
好吧，好像他们短时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姑且还是出去见一见吧。
于是，我随意的穿好了衣服，推开了门，从休息室走出。
站在原地，扫视了一下。
唔，这里是两个邹巴巴的小鬼，还有一个小个子的小鬼，以及一个稍微大点又不皱巴巴的小鬼？
嘛，无所谓，反正都是小鬼。况且我在里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有事？”
我说了句废话，没事来找我干嘛，闲的吗？
诶，不对，今天还真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小鬼来找我，完全不搞不懂他们是来干嘛的，只是看我一眼就像吃了什么古怪秘药一样。
就像几年前，哦不，还是几十年前，几百年前来着，恩，忘了。嘛，无所谓，反正就是以前遇见的一种叫做马卡丽猫头鹰的秘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嘛，不重要，仓库里应该还有几瓶，可以让喝下去的生物，兴奋，狂躁，发出莫名的尖叫，然后窒息而死。
唔姆…好像没什么用，过几天还是扔掉吧，或者说用掉？如果到时候我还记得的话。
她们的表现就和喝了马卡丽猫头鹰的状态差不多，虽然没死，但感觉也差不多了。
这个时代的小鬼不会是都有些什么奇怪的疾病吧。
难道要医治他们？还是算了，想想都觉得麻烦。
让她们自生自灭吧。
觉得麻烦的我想赶走他们，他们又会自觉的马上离开，离开后却又有新的小鬼进来，像前面的小鬼一样犯病。
我感觉有些烦躁，又懒得说话，就站在原地发呆。不知不觉外面就黑了，也没有其他的小鬼再进来了。
嗯…是我年纪大了吗，对时间的流逝有些迟钝了？明明感觉只过了一会，时间却悄悄走了好大一截。啊，好烦，明明觉得自己还很年轻的。
“恩，大哥哥你可以帮帮我吗？”
“那个，是有想要问问的事。”
那个皱巴巴的公小鬼还有小个子的小鬼从椅子上站起，把我的思绪打断，好像有些焦躁？
唔，虽然他们焦躁什么，不关我的事情，但我并不喜欢这种激烈的情绪。
毕竟年纪大了。
笑。
于是我说。
“坐下。”
两个小鬼果然就如同我说的那样乖乖坐下。
真是的，现在的小鬼都没有点定力吗，在长者的面前，还一个个都像要上天一样，毛毛躁躁的，非得我要说出口。
有点不想问他们是来干嘛的了。
烦躁的我，突然有点想喝茶。
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花了一些功夫我泡好了茶。
我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嗅，那是一股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有的怀恋的味道。却怎么也想不起为什么怀恋，又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
嘴唇轻触杯口，有些微凉，面部的肌肤却清晰感受着茶里冒出的热气。
升腾的水汽混着呼吸，在这个末冬的季节化成了雾，蒙蔽了我的眼睛，彷徨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庭院？
恍惚着正准备下口，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我停了下来，迷糊的脑子仔细想了想。
对了，这里还有四个小鬼来着，差点就把他们忘了。
于是，我放下茶杯，姑且用一次性纸杯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嘛，就当是长者对晚辈的赏赐吧，毕竟我可是一个很慷慨的人，就让他们这样干坐着也不好。
终于，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美美的喝了起来。
哈，舒服。
心中发出年长者特有的喊声，感觉又活过来了。
嘛，其实并不是舍不得用好一点的杯子给他们用。
主要是我懒得去清洗他们用过的杯子，虽然只是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事情。
也不能放着不管，虽然好像有人会帮我清洗。
也不能直接丢掉，虽然还有很多备用的。
但是用一次性杯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喝完了不就可以自己去扔掉，不用麻烦我动手了吗，这简直完美，想想我可真是聪明，果然我还年轻，不然头脑怎么会这么灵活。
途中他们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事，不过呢，这些都无所谓，我现在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的意思，毕竟茶还没喝完呢。
没有什么是比喝茶更重要的事情了，因为。
里面有那种无法忘记、也不想忘记、不能忘记的。
味道。
那是我空荡荡的身体里面所剩不多的没有被遗忘的。
叫做怀恋的情感。
.
.
.
“你们谁先来。”
茶喝完了，我也终于有了点听他们说话的心思，虽然不见得会有趣，但拿来打发时间应该还是不错吧。
“那个，老爷爷，大姐姐，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先说吗？我有无论如何都必须马上解决的事情。”
小个子的小鬼和邹巴巴的公小鬼对视，然后小个子的小鬼抢先站了起来说到。
对此，邹巴巴的公小鬼好像不太乐意，难道要争起来？嘿嘿，这或许倒是一个不错的余兴诶。
然而这时候邹巴巴的母小鬼对着公小鬼摇头。
“但是…”
公小鬼开始犹豫，母小鬼继续摇头。
“好吧。”
于是公小鬼就这样放弃了，这让我有些无趣，失望不能看到一些有意思的场景。
“太好了，谢谢老爷爷。”
“也谢谢老婆婆。”
小个子的小鬼好像挺高兴的，不过我现在只是向他们问话而已，却搞得像我已经答应会帮他解决问题一样，我的记忆里可没有答应过这样的事情哦。
难道是我忘了？
其实是我刚才已经答应过了，只是我想不起来了？
唔…感觉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果然我还是老了吗。
emmm…
所以说我到底答应过没有啊。
记不清楚。
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既然想不起来就当没有答应过呗。
既然我都不记得了，那它就肯定不存在，即便答应过也要当成没答应过。
要不然，万一我其实没有答应过，却主动答应帮他解决问题，那岂不是亏了？
对，就是这样，不，就应该是这样，只要是我记不得的事情都不存在。
想让我吃亏是不可能的。
“没事，没关系的，我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你先说吧。”
一个女声响起，小个子的小鬼在得到两个邹巴巴的小鬼的同意之后，开始询问最后那个小鬼并得到了回应。
“也谢谢你，大姐姐。”
小个子的小鬼再次表示感谢。
这时候我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从开始到现在我好像都忽略了最后那个小鬼，那个稍微大点的不邹巴巴的小鬼。
这种忽略并不是看不见，也并不是无视，刚刚茶我也有好好的分给她，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过她身上，并不是有意识的这样做，完全是无意识的，潜意识？
这个瞬间，我的心跳明显比平时更加剧烈，血液流动的速度更快，皮肤上的毛孔紧缩，身体中感受到丝丝寒意，脑子里面像被塞了什么东西，思考变得困难。
这种感觉是兴奋？还是激动？是慌乱？又或者是恐惧……
我开始变得不再是我。
是她身上有什么力量影响了我吗？不，她的身上确实有魔法痕迹的残留，却并不是这种类型的魔法。况且我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魔法能够影响到我，但这样的话，又是什么原因呢？
想不明白。
这时，小个子的小鬼走到我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
‘hu’。
可以不必继续想下去竟然让我松了口气。
“说。”
到底是怎么了啊，我。
“那个，大哥哥，我妈妈从前几天开始就生病倒下了……”
“医生也查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说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妈妈，妈妈的状况会越来越糟…糟…糕…”
“最后会，最后会死掉也说不定…”
“我，我…我…”
小个子小鬼继续诉说，吐词不清，最后中断。
他在悲伤，从他眼中流出的眼泪我如此判断。
事情，我也大概清楚了，就是他的母亲患上了什么无法诊治的病，或许马上就要死了，靠医生没用，最后才把希望寄托到了我这里。
嘛，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要解决也并不困难，即便我并不知道是怎样的症状，什么样子。不如说很简单，很轻松就能解决。
但…
“然后？你想表达什么。”
“想让我帮助你？”
“还是说想让我嘲笑你？”
“你以为只要哭，只要向别人倾诉痛苦。”
“所有人就会付出善意安慰你？帮助你？”
“还是说你觉得哭就能解决问题？”
“你或许对人类这种生物有什么误解。”
“人，只会为了自己而活。”
“为了自己而高兴，为了自己而痛苦。”
“为了自己笑，为了自己哭。”
“在这之后有空余的话，才会付出微不足道的善意。”
“假意要帮助他人，拯救他人。”
“会轻易许下无法履行的诺言。”
“也会不经思考的说出大话。”
“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解决，却做出一副我尽力了的模样。”
“我努力过了，但这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事情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做吧。”
“已经足够了。”
“我已经足够努力了。”
“说着这样的话。”
“想着。”
“既然是帮助他人，拯救他人的话。”
“即便是失败也会得到原谅的吧。”
“来安慰自己。”
“来满足自己。”
“虚伪，丑陋。”
“令人作呕。”
“这才是现实。”
“没有人会毫无条件的为别人付出。”
“哪怕是要帮助他人，拯救他人。”
“也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为了满足自己那不堪一提的虚荣心。”
“想要得到别人的追捧。”
“那所谓的义举只不过是伪善的包装。”
“是有目的的行为。”
“说到底。”
“别人的死活关自己什么事。”
我讨厌眼泪，因为流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知道。
如果流泪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也想那样，但我清楚的知道那不过是妄想。
所以我不会流泪，也没有泪可流，连要怎么哭泣都已经忘记。
这是我清楚的道理。
这个小鬼却并不知道，毕竟他只是个小鬼，还是个小个子的小鬼。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我接受他流泪的理由。
因为不知道杀人犯法，那杀了人就能够得到原谅吗？
不是这样的吧。
所以，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或许是迁怒也说不定，不，这就是迁怒，但我还是这样做了。
为什么？
因为啊…
我开心啊。
小个子的小鬼在倒退，想必是被我的话吓到了吧。
我不怀好意的想着。
“你这样还是人吗。”
“他在说他母亲有危险啊。”
“病倒了啊。”
“会死也说不定啊。”
“你如果有办法的话就救救她啊。”
“你这里不是什么东西都有的道具屋吗？”
“有能用的道具就快点拿出来啊。”
“没有就用没有来回答啊。”
“即便没有方法也没有人会责怪你。”
“但是…”
“为什么能够这么平静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呢！”
“呐…”
“为什么？”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开始好像很愤怒，后面却好像在哭？
为什么哭？为谁哭？为别人哭？为自己哭？
是那个小鬼，那个稍微大点又不皱巴巴的小鬼。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在脸上画下难看的痕迹，划过嘴角，从下巴低落进纸杯，溅起喧闹的水花。
并不是一两滴，而是仿佛流不尽的眼泪，像是要把纸杯装满。
我讨厌眼泪，这是我短时间内第二次诉说。
我现在或许该生气，却没有那种情绪。
或许该反驳，却张不开嘴。
脑子里面一片混杂。
连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都变得弄不明白了。
我变了。
我变奇怪了。
我变成了奇怪的我。
我很奇怪…
从遇见她开始就很奇怪，她也很奇怪。
奇怪奇怪奇怪奇怪，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我像是患上一种奇怪的病。
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生病。
却真的像是患上了一种无可救药的病一样。
身体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游荡，侵蚀。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
不…
或许这种情感从以前，从一开始就存在。
只是从未像这样强烈，这样清晰的被我感受过。
像是被人强行塞给的负重。
压抑…
沉重…
无法理解。
无法解释。
想要明白又不知道该怎么着手。
只是单单，单单感到。
烦躁。
.
.
.
“我从来没有成为过人。”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这是我对她的回答。
没有狡辩。
因为这是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清楚的事情。
我不是人类的事实。
即便我想要成为过，但…
我没有人类该有的很多感情，或者说…
无法体会。
爱情、亲情、友情、同情心……
这些都是我所没有的东西。
即便知道了它们的定义，知道了如何去分辨它们，却是从来没有直观的感受到过它们。
就像梦一样。
幻觉般的东西。
我…
没有像人类那样出生，也没有像他们那样成长，更不会衰老，甚至连死亡都对我关上门。
所以…
即便我的外貌再怎么像人类，再怎么模仿人类，我也…
从来没有成为过人。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是…
怪物。
“你不是人还能是什么？怪物吗？”
她再次追问，我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我不自觉的偏开了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或许…
是因为我变奇怪了吧。
要是平常的我，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话，更不会回答。
因为这是无意义的行为，既然无意义我就不会去做。
我没有和别人去争辩解释这些东西的必要。
也不会有现在这种在身体里面莫名其妙出现的压抑的感觉。
但…
我还是回答了她。
这，很奇怪。
真的很奇怪。
是她吗？我变奇怪的原因。
“姐姐，够了，可以了，是我太任性了，不怪这个哥哥。”
突然的，小个子的小鬼开口说话了。
然后她像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变了个模样。
那样子…
那样子就像刚被扔进水里泡过一样。
没有生气，没有灵魂。
她，晃悠悠的站起，让人不能理解的突然在小个子小鬼“姐姐”“姐姐”“你怎么了”还有皱巴巴的公小鬼“孩子”“你没事吧”的叫声中离去。
像是刚刚还在这里紧逼我的不是她一样。
像是刚刚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空间里面遽然安静了下来。
像是…
刚刚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奇怪的小鬼。
沉静中，我在心中默念。
然后，陡然挑了下眉头。
我变得奇怪的原因，果然是因为那个小鬼，在这一刻，我确信了。
因为，她离开之后，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跟着不见了。
既没有了压抑，也没有了寒意，整个人都好像变得轻松了许多。
我…再次成为了我。
然后。
可恶，那个小鬼竟然没有把一次性杯子带走扔掉，这样不就让我完美的计划破产了吗，不要再让我见到她，不然……
不不不，还是算了，真的不要再见了最好，我可不想再变得奇怪，我不会主动去找她，她也不要来这里最好。
那种奇怪的感觉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看着她离去前的位置上的一次性杯子，我如此沉思着。
“非常抱歉，大哥哥，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老爷爷也是，真的很抱歉，明明你把宝贵的机会先让给了我，却被我浪费了，我真是没用。”
“既然没有事了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吧。”
“孩子，你…”
邹巴巴的公小鬼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接着那个奇怪的小鬼之后，小个子的小鬼也准备离去，大概是觉得已经没有希望了吧，虽然看起来没有生气，捏着衣角的手还有点颤抖，却并没有要哭。
这一点还算是不错的，看样子还是听进去了我说的话。
不过…
半途而废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站住。”
我如此说，小个子小鬼也听话的停了下来，并且转过了头。
我抬起手伸向旁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随处可见的空气。
但随着我的动作，空气中却很配合的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洞，刚好能够让我的手伸进去。
而等我**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液体，黑漆漆的还很混浊，看起来就有问题，就差直接写上‘我是毒药’几个字了。
此时，小个子小鬼还有皱巴巴的公小鬼就像见了鬼一样，毕竟刚刚我取东西的动作，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就是手伸出去一半就消失了，空荡荡的半截手臂悬在那里，然后等会消失的手臂又完好无损的出现，手上还多了东西。
真是的，现在的小鬼一点见识都没有。
我这样想着，抛出了手中的玻璃瓶。
“接着。”
小个子小鬼好像还有些走神，等到玻璃瓶都到他眼前了才慌慌张张去接，手忙脚乱的，然后向后跌坐在地上，好在玻璃瓶并没有被摔坏。
小个子小鬼不敢相信的看了一下自己怀中的玻璃瓶，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我，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又一时半会说不出口。
“把玻璃瓶里面的东西给你母亲喝下去，她大概就没问题了。”
“不要那样看着我。”
“我可没有说过任何关于拒绝的话。”
“明白了？明白了你就可离开了。”
不等小个子小鬼开口，我就告诉了他想问的东西。
我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拒绝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虽然也没有同意就是了。
但这样擅自的对我抱有希望，然后又擅自的对我失望的情况，还真是有点过分诶。
老夫也不是魔鬼，说不定你多求我一下，我就给你了呢。
滑稽。
算了算了，就当便宜这个小鬼了。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有什么我看得上眼的东西，所以…
还是快滚吧。
说实话，他那副所有事情都扛在肩上，明明就是个小个子小鬼却装作大人，努力讲礼貌的样子，看着就烦。
“太好啦，孩子，你快点回家去吧。你妈妈估计也等不及想要快点醒来了吧。”
皱巴巴的公小鬼也开始催促起小个子小鬼，脸上挂着笑，好像很是高兴。
小个子小鬼回过神，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瓶，又看了看我。
像是听出了我话语中的厌烦了一般，这次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深深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像是要用他的视线把我点燃一般。
看得我都有些不自在的程度。
接着才对着我鞠了一躬，推开门离开了。
那离去的背影非常的快，跌跌撞撞的，细小又软弱，却充满了力量。
而看着这样背影的我，默默的想着。
摔碎了我可不会再给第二瓶哦。
.
.
.
现在的小鬼是不是有点过分诶。
我这样想着，看着留在桌子上的两个纸杯。
我完美的计划竟然又一次被打破，继那个奇怪的小鬼之后，小个子的小鬼也把纸杯留在了这里。
啊，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们离开了，我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啊，要是早点注意到的话，我明明就可以叫他们自己带走了，可恶。
圣杯San-greal。
Holy relics No.34.圣遗物第三十四号。
传说中万能的许愿器，据说能够实现持有人的任何愿望，而且喝下其盛过的水还可以返老还童、死而复生并且获得永生。
它在外面传播最广的传闻是，耶稣受难前的逾越节晚餐上，耶稣遣走加略人犹大后和11个门徒所使用的一个葡萄酒杯子。
而现在不过是我仓库里面的一个基本派不上用场的摆设。
曾经经过我的测试，我发现这个圣杯并没有传说中的那种功效，至少不如传说中说的那么厉害。
首先是它的主要能力，就许愿而言完全无法作用于我的身上，其它类型的愿望姑且也进行过尝试，但结果也很不理想，愿望实现倒是实现了，但却都是以你不愿意接受的方式。
比如说你想成为班上最聪明的人，它可能不是让你变得聪明，而是让你班上其他人变蠢。最无语的是它还会曲解你愿望的本质，比如说你想要变漂亮，这种情况下的漂亮一般都是指人类意义上可以理解的漂亮吧。但哪来这么好的事情，变漂亮倒是会变漂亮，只不过它是会把你变成猪啊，狗啊，猫啊或者其它生物，对于人类来说可能不能分辩，在那些生物眼中却是很漂亮的样子。
到时候那些生物全部围着你转，向你献殷勤的样子，仔细想想是不是还有点小兴奋？
笑。
至于它身上的另外一个功能，关于盛过的水能让人返老还童、死而复生还有永生的能力。事实上也远非传说中那么强大，也就包治百病的样子，虽然我没有喝过，但做过的实验，得到的结果就是这样。
而我刚刚给小个子小鬼的玻璃瓶里面装的就是这圣杯盛过的水。
额…说真的，明明是普通的水，被这所谓的圣杯盛过之后，倒出来就会变成黑漆漆一片混浊的液体，怎么看怎么像毒药，所以我才没有喝过，不是怕中毒，也中不了毒，只是觉得恶心。
还真亏那个小个子小鬼没有一点怀疑就拿走了诶…
啧啧啧，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
这样看来他离真正的成熟还差得远啊。
希望他以后不会因为这样被什么人给骗了。
呵呵。
嘛，也不关我的事就是了。
“然后，你们又有什么事情？”
我放弃了继续的思考，转头对剩下的两个小鬼说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我的老伴恢复光明，并且能够再次说话。”
“我想…你刚刚给那个孩子的药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吧。”
皱巴巴的公小鬼，听到我的问题，笑着对我开口。
这是看到我刚刚白白给了那个小个子小鬼药，以为我很好说话，不紧张了？
以为我也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切，这想得也太美了吧，刚刚战战兢兢的模样到哪里去了？
一点都不好玩，不如前面有趣。
扫兴。
“为什么？她失去光明还有不能说话的时间应该已经不短了，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想要治好。”
扫兴之余，我不去在意这些细节继续询问。
“是啊，已经两年了。”
皱巴巴的公小鬼有些感慨的回答。
“那这么长时间的话应该已经习惯到了不会影响生活的地步才对。”
“现在治好了又有什么用，反而还会不习惯。”
我继续询问。
“对啊，就像你说的那样。”
“现在治好了反而还会不习惯也说不定。”
“但是啊…”
“果然还是想要治好啊。”
他继续回答。
“为什么？”
然后我再次发问。
“因为…”
“我和她还有想去的地方，还有想要去看的景色，还有…”
“想要说的话。”
“用自己的腿走过去，用自己的眼去看，用自己的话来交谈。”
“仅仅…”
“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微小的愿望而已…”
他在咏颂着…
此刻的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一样，同时又像是对未来有什么美好的憧憬。
明明已经垂朽，却像发出了幻觉的光芒般的耀眼。
说实话，这样的表情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但，事实上那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它的治疗能力是以透支未来的生命力来实现的。”
“即便是这样，你也想要吗。”
对，这种圣杯盛过的水还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它所谓的包治百病并不是无中生有的，而是消耗的身体里面的生命力。
得到多大的力量，必将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从古至今都未曾变过的至理。
对于小个子小鬼的母亲来说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从他这个年纪看来，他母亲也应该年纪不大，只是消耗一点未来的生命力就能挣脱死亡来说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但对于其他人却可能并不是这样。
“……即便是这样，这也是她，这也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皱巴巴的公小鬼有些犹豫，然后皱巴巴的母小鬼轻抚他的手，对他露出了笑容，坚定了他的决心。
“她的生命力虽然还有一点，但也并不多，要是用了这个药，她估计马上就会死，想必你自己很清楚，她自己也很清楚才对。”
“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情况，因为它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让我有种讨厌的情绪。
让我想要阻止他们。
“意义不是本来就有的，是人们赋予了它，才第一次有的。”
“这对于你来说或许是一件很不可理喻的事情，但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
“拜托你了。”
但我并不是世界的主角，其他的人也不会像我想象中的那样行动。
无法随心所欲。
所以…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
我想，刁难他们。
“因为，你是个温柔的孩子。”
………
……
“…”
“拿着，滚…”
“谢谢。”
.
.
.
啊啊啊，好烦。
我靠在躺椅上，用手臂挡住眼睛，脑海里倒印着的是那两个小鬼搀扶着互相离去的样子。
可恶。
那个小鬼叫谁孩子呢，明明是我比较年长才对吧，大概都可以当他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样子了。
反过来装什么长辈的样子啊，混蛋。
说什么温柔，我是那种温柔的人吗，我只是觉得看到你烦了，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想让你快点滚而已。
知道吗，小鬼。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后面后悔了我也不会管的。
自己活该。
明白吗，小鬼。
啊啊啊，狗屎。
我在心里解释着，不知道是在对谁，或许只是对自己。
有种讨厌的情绪。
越想越是难受。
啊，真是讨厌的一天啊。
我完美的计划又非常完美的失败了，四个小鬼没有一个自觉的把一次性纸杯带走扔掉，现在都还完整，完美，完好的放在它们本来不该还在的位置。
这样不显得我像个笨蛋一样了吗，可恶。
‘ding ling’。
门上的铃声响起，又有谁来到了这里。
真是够了，没完没了的，一个接一个。
这样在心中抱怨。
不想移开手，也不想睁开眼，更不想站起来。
什么都不想做，被下了名为颓废的诅咒，心里只有一种情绪。
那是烦躁。
被这种情绪缠住的我，甚至连用魔力去感知一下的心都失去。
不想知道是谁来了，也不想知道他或者她来干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怎样都可以。
“白大人，有哪里不舒服吗。”
但这样果然是不行的啊。
我只能稍稍移开了一点手臂，露出一只虚着的眼睛。
“啊，是没人要的小鬼啊。”
模糊视线里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手上也带着黑色的手套，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制服上还有一些标志和文字。
背上背着这个时代名为枪的武器，可以通过火药爆炸产生动能，将铁块发射出去造成伤害，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拥有致命威胁的凶器。
嘛，在我眼里也就是和玩具差不多的东西而已。
她这一身是这个时代国家的番犬的定式制服和装备，虽然我上次这么说被她反对了，而且解释了一大堆，但大概是差不多的意思，我就不打算改了。
“可以的话，尽量可以不要这么叫我吗。”
没人要的小鬼有些尴尬的样子。
“为什么？”
我不解。
“从各种各样的方面有问题啦。”
一副有很多原因又不想要说出口的样子，
“有什么不好，你不就是个小鬼吗。”
明明就是个小鬼，不如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小鬼，毕竟我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年长的人，那叫他们小鬼不是很正常吗。
“从白大人的角度上或许就是这样，但是从我的心理上不是啊。”
还是那副说不出口的样子。
“麻烦。”
麻烦。
这么想着，并且说出了口。
“那要怎么叫，不要小鬼，直接叫没人要？”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还少了几个字，剩下来不少力气。
“请务必不要这样。”
被她拒绝了，可恶，明明是个好主意的。
“要求真多啊，那你想要怎么样。”
懒得想的我直接向她询问。
“人家也是好好的有名字的，名为静的名字。”
没人要的小鬼诉说她的请求。
“镜？镜子？”
反射光线，在眼睛里形成与实物相同的虚像的东西？
“不是啦，安静的静。”
没人要的小鬼有些气急败坏。
“氨静？把氨注射到静脉里面，直接性腐蚀血管，然后毒死？”
说起来以前好像做过这样的实验啊，把高浓度的氨直接注射进静脉里。
因为氨本身对皮肤黏膜有刺激和腐蚀的作用，要是高浓度的即便暴露在空气中，也会引发化学性咽喉炎，化学性肺炎等疾病。
吸入体内还会引发反射性呼吸停止，心脏停搏。
直接注射到静脉里面更是会加剧这个情况，当时那个场景可真是精彩啊。
“不要把别人的名字想得和杀人手法一样啊，虽然就是这个静。”
没人要的小鬼表现出有点讨厌，却无从反驳，只能接受的无奈表情。
“果然还是好麻烦，还是叫没人要的小鬼好了。”
不过我却没有接受，虽然很抱歉啊，但是我并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
即便无数次的强调，我也还是会忘记的吧，所以还是算了。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这个名字是你……QU……E……”
没人要的小鬼一副失落的表情在抱怨，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只不过声音太小，我也没注意听，所以没听清。
嘛，就当没发生过吧。
于是，这里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宁静之中。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所以你今天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对，我想起来了。白大人，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十分抱歉。”
没人要的小鬼突然惊醒，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对我弯下了腰。
“对什么道歉？”
我不是很明白现在的状况。
“因为我们的疏忽，白大人这里的消息好像被大范围的传播了出去。”
没人要的小鬼开始解释。
“有多大。”
我询问。她有些不好意思
“差不多这个小镇的人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我说今天怎么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小鬼，明明没有事情还一个接一个的跑过来。还一个两个对着别人的脸做出奇怪的表现，这不是很失礼吗。
不过，这又是谁传播的呢。还传播的这么快。
“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会尽全力的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是不知道白大人是否需要我们这样做。”
没人要的小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我说着，并征求我的意见。
“随便。”
正在思考的我，很随便的敷衍了过去。
“我明白了。”
她很坚定的说到。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你从我的两个字里面明白什么了？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明白。
“话说回来，白大人，你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人要的小鬼突然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这么问？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体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我随意的回答。
“知道是知道，但是白大人今天不是比平常还要颓废吗，虽然平时也很颓废。”
没人要的小鬼一副很清楚，但还是不解的样子。
“是吗？”
我反问。
总觉得我在她心中的印象有点问题，什么叫做平时也很颓废啊。
我一天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比如说这个啊，还有那个啊，总之…总之很多的事情啦。
却把我说得和废人一样，很过分诶。
年长者的心在流泪，我默默委屈。
“而且…身体不舒服并不是只有看得到的地方，还有看不到的地方啊。”
没人要的小鬼把手抬起放到胸前，露出了一副我不是很看得懂的表情诉说。
身体有什么看不到的地方，灵魂吗？
“很遗憾，我的灵魂也非常安全。”
没人要的小鬼看来有点小瞧我了，我是那种会轻易让灵魂受伤的人吗。
“我指的不是那个啦。”
不过我好像理解错了她的话，被她反驳了。
但，不是指灵魂，又是指哪里呢，身体看不到的地方。
“哈，算了，看来白大人也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那我就先走了。”
没人要的小鬼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我无可救药的表情，并表示自己离去的意向。
“等等。”
我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人要的小鬼好像很高兴，有点惊喜的样子，眉角微微上翘。
不过，为什么高兴？
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的想法，还是不想了。
于是，我提出了我的要求。
“要走的话，把桌子上的一次性杯子也带走。”
“…”
“…我明白了。”
没人要的小鬼惊喜的表情一下子呆泄了，然后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失魂落魄收拾好桌上的一次性杯子离去。
唔…
果然我还是搞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果然还是很聪明啊，完美的计划果然是完美的，这不就有人把杯子带走扔掉了吗。
我果然还是很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