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练习战的参加者都是默西亚圣学院魔法学系的学生们，既然是学生那么魔法水准自然高不到哪里去，就算是像缇丽斯这种高年级的魔法学徒也还远远没有达到法兰眼中的入门水平，想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战争魔法师需要长时间的苦修和大量实战的磨练，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到的事。
“你的基本功不差，看得出平时练习时十分刻苦用心，放眼整座学院你也算是上游水准。”法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也仅限于此，上游不代表顶尖，距离最优秀的魔法学徒你仍有一些差距。”
法兰所说的最优秀的魔法学徒自然指的是出身贵胄的富家子弟们，他们之中也不乏天赋异禀的类型。另外不能想当然地以为帝都的贵族都是纨绔子弟，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权力场里，任何草包都会沦为别人的垫脚石——没人愿意当垫脚石，所以即便是贵族也很勤奋努力。
在此前提之下，贵胄子弟们的良好家境就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倚仗，一个有魔法天赋的小贵族能够从小接受魔法知识的熏陶，然后在经验丰富的魔法教官的一对一指导下成才，这样的魔法学徒在毕业后会在家族的庇护下去前线积攒战功，回到帝都后就能够借此平步青云。
法兰在前线就遇到过不少这样的贵族魔法师，他们通常都拥有优秀的个人能力，但法兰并不喜欢这类魔法师，因为贵族终究是贵族，他们虽然出色却不愿意身涉险境，只有在趁胜追击的时候才会积极参战捞取军功，显得功利之极。
作为一个在默西亚圣学院进修多年的老生，缇丽斯当然很清楚法兰的意思，她出身寒门，天赋虽然不错但还远远称不上罕见，能够进入默西亚圣学院已经是奇迹，但想跟那些贵族魔法学徒一争高下实在是过于困难。
“可你是魔导师，就连你也不能让我战胜他们吗？”缇丽斯问。
“魔导师也不是万能的，就算是我也没法大变活人让你在短期之内魔法力量暴涨，而且所有魔导师之间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绝不将魔法知识传授给门徒以外的人。”法兰说，他想起之前蕾莉在邪法师之案中就随意传授了魔法知识，心中对蕾莉更加戒备几分，那个女孩子有着天神般的美貌，行事却毫无原则和底线可言，为了达成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法兰的说法缇丽斯有所耳闻，她听说每个魔导师都象征着一脉传承，他们向来只会将所有知识单独传授给唯一的门徒，而魔导师的门徒又被称为传承魔法师，这类魔法师更像是魔导师的预备役，有“魔法师中的魔法师”之称，他们所掌握的魔法知识是其他魔法师无法想象的，其实力远非寻常魔法师可比。
缇丽斯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她没问自己能不能当法兰的门徒，这没有意义，因为魔导师都只会收一名门徒，所以肯定会慎之又慎，她知道自己的魔法天赋还远远入不了魔导师的眼界。
仿佛看出了缇丽斯的想法，法兰叹了口气说：“我暂时没有选择门徒的打算，即便你天赋异禀我也不会收为门徒的。”
“好吧，谢谢你愿意花时间听我的请求，虽然很遗憾但也只能这样了。”缇丽斯微微躬身就打算离开：“打扰了。”
法兰默默地看着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随着接触次数增加，法兰越发了解这个女孩的秉性——初次见面的时候明知法兰可能是走了后门成为教官依然敢当堂与他对峙，而在意识到错误之后又能够主动道歉，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她和帝都里的多数人不同。
缇丽斯不愿意去遵循权力场的规则，而与威严如山的权力场铁则相比，她就像一只海鸟，无论如何都影响不了肆虐海湾的暴风雨，可她明知如此却还是敢于振翅直面风暴。
这些日子以来就连法兰都学会了变通，可缇丽斯却还是那副样子，这样的人无疑是愚蠢的，却又令人钦佩。
“你再不开口，她可就真走了。”诺露尔说：“你明明很想帮她。”
“我不想给她虚幻的希望，就算她赢得了一时，最终还是会输给权力场。”法兰摇了摇头：“……不如趁早认清现实。”
“自己都没认清现实的人却想叫别人认清现实，真是好笑。”诺露尔哼了一声。
“我怎么没认清现实？”法兰问。
“你如果认清了现实就不会回到诺门格，更不会想要查清北境大败的真相，这对你明明没有半点好处。”诺露尔说：“法兰，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打骨子里就是没法融入权力场。”
法兰沉默了，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五指张开然后又握拢。
“等等。”法兰忽然叫住了缇丽斯，他说：“虽然不能传授你魔法知识，但站在教官的立场上教一教你如何更有效率地战斗倒是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每天早上七点来找我特训。”
缇丽斯愣了一下，她回过头呆呆地望着法兰，不明白对方的态度为什么发生转变，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却渐渐溢出欣喜：“真的？”
“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不保证在经过特训之后你就一定能拿到第一名。”法兰说：“而且我的特训非常严格，完全按照前线的战争魔法师的标准来对你进行要求，你如果不能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的话劝你还是别来。”
“谢谢！”缇丽斯远远地对着法兰鞠了个躬，然后大幅度地挥了挥手：“法兰老师！我一定会来的！”
“你打算教她什么？”诺露尔问：“单靠一点战斗技巧可没法在魔法练习战里夺冠。”
“剑术。”法兰说：“这些魔法学徒的魔法力量并不强，不会像魔导师或者传承魔法师战斗时一样采用大范围的魔法对攻，顶多就是几个火球和风刃的事，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动作足够敏捷的话，近战技术反而比魔法更能决定胜负。”
诺露尔一时语塞，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你想让缇丽斯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近身战在魔法战斗中取胜？”
“没人规定在魔法练习战里不能用剑术吧？”法兰摊了摊手：“怎么赢并不重要，魔法练习战旨在为帝国军团挑选最强大的魔法学徒作为战争魔法师的人才储备，而战场上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实战里可没有魔法师会像回合制一样互相使用魔法拆招。”
“说得好像也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