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刚刚从北境回来的前第七军团长法兰，同时也是一位魔导师。”
“这是我的同学兼同事，诺门格警部次席搜查官墨斯。”
法兰和墨斯是第一次见面，黑蜘蛛为两人各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三人在门口略微寒暄几句之后就来到了客厅。
黑蜘蛛此前从未登门拜访法兰，多数时候都是法兰去找他，相比总是为一些鸡毛蒜皮来打扰法兰的卡姆来说，黑蜘蛛带来的一定是很重要的消息。
“要喝茶吗？”法兰坐在沙发上问：“……还是说喝酒？”
“都不用了，我们不会待太久，很快就要离开。”黑蜘蛛摆了摆手示意法兰不必麻烦。
“什么事如此着急？”法兰挑了挑眉毛。
黑蜘蛛清了清嗓子，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客厅角落里的那筐西瓜，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开口说：“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最近诺门格内发生了多起行凶杀人事件，你有耳闻吗？”
“略知一二。”法兰点点头，他偶尔会看看报纸，那上面的确用大篇幅写着连环杀人案的新闻：“你们不会觉得是我干的吧？”
“如果我们觉得是你干的，一定不会两手空空地上门抓捕一个魔导师。”黑蜘蛛双手交握着，声音低沉：“这些杀人案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死者皆为受惊而死，凶手似乎有一种怪异的特殊能力，无论男女老少健康与否都会被他吓死。”
“难不成是万年以来长得最丑的人出现了？”法兰忍不住问。
“长得丑就能让人心肌撕裂吗？”黑蜘蛛脸色难看，没有跟法兰开玩笑的意思：“经过一系列调查和取证，我们初步断定行凶者是一名魔法师。”
“我不意外。”法兰点点头，这类神秘主义的案件很容易让人联系到魔法，毕竟要把一个人活生生地吓死，通常来说是不可能办到的。
“可我们对魔法知之甚少，想要进一步破案不得不求助于外人。”黑蜘蛛说：“我们拜访了魔法公会，但他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猜测与精神魔法有关，然而这类魔法十分罕见，即便是魔法公会也罕有记载……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准备将此案上报下议院后转交异端审问局，可我在翻阅魔法公会书目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了这个。”
黑蜘蛛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放在桌上，法兰不用看也知道是录有自己笔记的那本，他曾借此为缇丽斯的主治医师托里恩提供关于精神魔法的治疗建议。
“你希望我帮你？”法兰问。
“既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黑蜘蛛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数枚徽章：“我已经证实凶手所杀者都是在北境军大败后公开讽刺或辱骂过第七军团的人……这是最近三起杀人案中凶手留下的东西，徽章上印着第七军团的团标，而你身为精神魔法掌握者的事也并非绝密，有心人若想追查一定能查到你头上。”
“那人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还不肯怀疑我吗？”法兰问。
“因为我恰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黑蜘蛛说：“你不是个会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要痛下杀手的人，而且你回到帝都已经半年有余，犯不着等到现在才动手。”
“也许是为了避嫌？”法兰说：“如果我刚回诺门格就大开杀戒一定会被怀疑的。”
“如果你想避嫌还会在现场留下这种东西吗？”黑蜘蛛指了指桌上的那几枚徽章：“证据过于具有指向性，反而让人无法相信，况且你不仅是魔导师，同时也是帝都最强大的剑术者之一，如果你想杀那些人只需要一剑毙命即可，何必冒着招惹元素君主的风险使用魔法？”
“你果然是一位优秀的警官。”法兰点点头，黑蜘蛛所擅长的不仅仅是权力场上的交涉技巧，他在搜查刑侦方面也极具才能，年纪轻轻就出任首席搜查官并非只是靠手段而已。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凶手依然逍遥法外。”黑蜘蛛说：“这些案件被新闻报道后已经引起了民众的恐慌，我估计很快教皇宫和元老院就会向警部施压，虽然眼下我很确信你不是凶手，可如果……”
“如果不能尽快抓获真凶，你就只能根据现有证据把罪名强加给我，否则警部无法对教皇宫和元老院交代。”法兰顺着黑蜘蛛的话头说道：“而即便这样草草结案将我拘捕，一旦命案继续发生，你同样讨不了好。”
“那就是凶手想要的处理方式。”黑蜘蛛说：“但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想必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在这件事上我们有相同的立场，理应互帮互助。”
法兰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可是精神魔法十分复杂，即便是我也未必能帮上忙……能让我勘验一下死者的尸体吗？”
“一共五十七具，你想勘验哪一具？”黑蜘蛛问。
“这么多！？”法兰惊呆了：“难怪你这么急着来找我，那家伙为了构陷我可真够狠的。”
“我知道你不愿意节外生枝，若非逼不得已也不会上门叨扰。”黑蜘蛛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今天下午教皇宫或者元老院的公文就会送到警部，咱们的时间非常紧迫。”
“那就立刻出发吧。”法兰站起来说：“精神魔法的痕迹消失很快，我得验看最新的那具尸体。”
在黑蜘蛛和墨斯的引领下，法兰又一次进入方堡，三人鱼贯进入停尸间，一具尸首被裹尸袋包好摆在房间中央的铁床上。
“这位是今天早上刚死的。”此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墨斯开口道：“法医甚至还没来得及解剖，最近死的人太多，他们忙坏了。”
法兰点点头，伸手拉开裹尸袋的拉链，入目间是一名中年男性，尸体和黑蜘蛛描述的死法一模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要不是没有呼吸的话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尸体对于法兰来说只是小场面了，作为曾在前线血战的军团长，他见过的尸体从来都不是以个位数为单位，法兰脸色如常，仿佛面前摆着的不是尸首而是一条死鱼。
法兰娴熟地翻开尸体的眼皮确认瞳孔扩散的程度，然后又将手指点在尸体的额头微微注入魔能探查其脑部神经，最后将裹尸袋复原。
“确实是精神魔法所致。”法兰得出结论，他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黑蜘蛛和墨斯说：“干净利落的死亡，近乎于秒杀的程度，那个精神魔法掌握者非常厉害……用精神魔法拷问和杀人都不难，但要在一瞬间做到这些却需要极其强大的魔法力量，同时还要能够精密控制魔能流动才行。”
“能通过施法手段判断对方身份吗？”黑蜘蛛问，他听不懂魔法相关的术语，能否依靠这些线索找到凶手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能。”法兰点点头说：“因为我是个魔导师，所以凶手为了体现魔导师级别的水准而一昧追求瞬间致死，反倒因此暴露了自己的手法，你们听说过梦瞳吗？”
黑蜘蛛和墨斯都对魔法一窍不通，自然是摇头。
“梦瞳是一种非常非常特殊的体质，他们天生就能够使用精神魔法，可没有经过魔能强化的梦瞳顶多只能致人昏迷，想要依靠它杀人非常困难。”法兰说：“但如果梦瞳持有者本人也是魔法师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它会成为精神魔法的最佳介质，只要与其对视就能够在瞬间置人于死地。”
“只需要对视就能杀人？”墨斯追问，这样的结论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畴：“那这样的人岂不是足以匹敌千军万马？”
“强大的魔法师本就足以匹敌千军万马。”法兰说：“不过梦瞳也有自身的局限性，长期使用梦瞳会降低视力最终导致失明，另外只要不进行对视，即便是梦瞳也束手无策……此外梦瞳有一个醒目的特征，那就是持有者必定拥有一双银色的眼睛。”
“这能够成为找到凶手的关键。”黑蜘蛛说。
“我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法兰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恕我暂不奉陪了。”
离开方堡之后，法兰急匆匆地回到默西亚圣学院，一路上他的脸色阴郁，右手握拢成拳。
“我大意了。”法兰对诺露尔说：“这家伙就是此前协助弗里特绑架缇丽斯和洛奇的那个梦瞳持有者，原以为计划破灭后他已经远走高飞，没想到居然还留在诺门格里。”
“与其说还留在诺门格，不如说他原本就在诺门格。”诺露尔说：“你没把话对那两个人说完吧？依靠梦瞳瞬间杀人绝非寻常魔法师可以做到的事，凶手必定是魔导师无疑，而他之所以不肯离开诺门格大概是因为他的魔法塔就在这里，除此之外无处可去。”
“让他们两个去追查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导师无异于自寻死路，这件事得由我亲自处理。”法兰说：“其实凶手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常驻诺门格的魔导师除了我与蕾莉以外只剩下三个人选，这个梦瞳持有者必是他们三人之一。”
“元素君主奥伦索斯、古钟领主萨尔达以及……”诺露尔说：“虚像尊主辛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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