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真姐！出事儿了啊，桑德工业的股价突然就跌到3.3枚银币了！”吴德一路小跑，从斯托克顿的四楼一口气跑到一楼广康商会的交易席位上，冲着坐在那里的姜澜紧张地说“您怎么还在磨豆浆啊。”
姜澜正漫不经心地研磨着手里的咖啡豆，因为时不时就要在这里待着，姜澜就在这里准备了一台手磨，给自己和其他想要有所交际的人冲杯咖啡喝，看到吴德的样子，姜澜皱起了眉头。
[要是能在这里磨豆浆喝我做梦都能笑醒，到时候我就把这栋五层高的大楼改成大饭店，到时候我给你们做臊子面和肉夹馍——额很会。]
姜澜似乎是故意跟吴德扯这些有的没的，反而让吴德更不能理解了，他双手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额头挤成了好几层。
“汝真姐，我唯一的姐，你不担心的吗，股价又跌了这么多，到现在也没有要起来的势头，这都半个月了呀，是不是博克斯他们已经在低价的时候在交易中心以外的地方把需要还账的股票都买够了？还是他们根本就没进行这次做空，我们的情报有误？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做好了针对我们的准备？”
[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们实际控制的股票有多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谁慌，都不应该我们慌。]姜澜白了吴德一眼，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我已经派人去把3到4枚银币之间价格的股票都收了，你不用担心。]
“还收啊！”
吴德沮丧地喊出了声，姜澜这次真的有点不耐烦了，她把手磨猛地敲在吴德按在桌子的手上，让吴德大声喊疼。
[你还不如小姑娘聪明呢。]姜澜看了看四周，然后向吴德摆了个俯耳的手势，吴德一边搓着自己的手，一边低下头来听姜澜说[我们散布了那么久的消息，你知道现在盯着桑德工业股票的人有多少吗？你难道不知道这几天四楼桑德工业的黑板前都是人？]
“我知道啊。”吴德挠了挠头“但他们不就是在看热闹吗？”
[他们看的可不是热闹，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一笔大资金在托着桑德工业的股价，说明机构之间围绕桑德工业斗争的事肯定是真的，那么他们正常来说，都会握紧手头桑德工业的股份，等待这场斗争的结果，只要他们的成本价不是很高，多少都能跟着赚点，你在设想失败的时候，也会这么考虑吧？]
“呃……确实。”
[所以综合目前场上的形势来看，能让股价这么下跌的人，一定是个手里握了不少桑德工业股票的家伙，这个家伙可能是我们，桑德和他的工人，或者博克斯他们，你觉得会是前两者吗？]
“……不是吧。”
[那不就得了。]
“啊？”看着姜澜随性的样子，吴德头上充满了问号“不是，博克斯他们所希望的应该是收购桑德工业的股票用来清偿啊，为什么他们还要卖掉手头桑德工业的股票啊。”
[因为他们想砸价格。]姜澜敲了敲桌子[现在接近5枚银币的价格让他们觉得还不够低，所以他们一次性抛出一些股票，引发股价下跌，让许多散户觉得，哦，价格又跌了，我也赶紧抛售桑德工业的股票跑路吧。如此形成一定的效应的话，股价就会下跌不起，进入他们想要的回收价格。]
“啊，还有这种操作！？”
[有啊，不过这也没什么用，有我们在，他们能怎样呢。]姜澜说着，从核心机构的柜台那边跑来一个荣国人，他把一张纸交给姜澜就又匆匆跑了出去，姜澜看了看纸张之后，把纸放进了抽屉里[嗯，买完了，你上去看看吧，价格这会儿又上到4枚银币以上了。]
“……天。”吴德长叹一声“我觉得做生意就够费脑子了，看来做投资更费脑子。”
[嗯，也可以这么说，现在做生意吧，基本上也算是赚个辛苦钱了。]姜澜点了点自己的头[做金融才是靠脑子拿钱，只不过这个钱吧，有人是靠赚的，有人是靠骗的。]
“行，我明白了，汝真姐。”吴德点了点头“那我上去了。”
[倒也不用了。]姜澜摆摆手让吴德停下[你回去歇歇吧，吃个午饭，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开始，估计就能有好戏看了]
“真的吗？”吴德皱起眉头“明天就有？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不了，我又不是算命的，而且就算是算命的估计也不行。]姜澜摇了摇头[但我能告诉你这一切会发生，而且发生的越晚，到时候就越猛烈，向远方的目标看，不要管路上需要几天，这是我的成事心法。]
“……行”吴德点了点头“那今天晚上我不去开例会了啊，我得去喝两口放松一下。”
[行，批假。]姜澜摆摆手[不过别喝到烂醉，省的明天不能工作了，对了，交易中心东北方向那边有家酒吧，清净，可以去看看。]
“好。”
吴德疲惫的走出了交易中心，姜澜则继续坚守在岗位上。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股价突然下跌又被姜澜吃回去的事又发生了三次，再之后的两天里，股价一直维持在了4.3-4.6枚隐蔽这个区间里。而在艾莉谢尔出发去桑德工业后的第15天，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这一天早上，吴德刚来到交易中心的四楼没多久，就发现桑德工业的价格已经到了6枚银币。
难道说……时候到了？不，还是再观望一下。
吴德正这么想着，工作人员又从黑板后面走出来，一顿擦写之后，桑德工业的股价来到了7枚银币。
吴德立刻左顾右盼，此时此刻说不定身边就有博克斯的人在。但想到自己除了平克斯通以外也不认识博克斯的手下，于是又想找找有没有姜澜的人——因为这有可能是姜澜做的。看了几圈之后，附近也没有姜澜的人，吴德感觉事情可能要发生点变化了，于是快步起跑，打算到一楼去找姜澜汇报。
等吴德一路小跑来到了一楼，却发现姜澜正站在她的椅子旁边，而坐在椅子上的，是正拿着手磨磨咖啡豆的艾莉谢尔。
[磨成这样就可以了吗？]艾莉谢尔看向身旁的姜澜[直接用水冲吗？]
[磨的差不多了，但不是用冲的，要用纱布盛起来，把水浇到上面过滤……]姜澜正和艾莉谢尔说着，一抬头就看到了吴德，于是姜澜笑着拍了拍艾莉谢尔的肩[看看谁来了。]
[哎呀，这不是报童小吴嘛。]艾莉谢尔看到吴德就放下了手里的磨，端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要喝一杯我做的咖啡吗？]
“我现在不是很想喝咖啡豆豆浆。”看到艾莉谢尔回来了，吴德先是有些惊喜，然后摆出了严肃的表情，伸手要去给艾莉谢尔一个脑瓜崩，不过被艾莉谢尔灵活地躲开了。“桑德工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有本爵士出马，当然做的完美无缺咯。]艾莉谢尔得意洋洋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而且我不都给你们送过信儿了嘛。]
“嗯。”吴德点了点头“主席呢？”
[主席留在桑德工业看场子，毕竟工人们的股票都被控制住了。]艾莉谢尔向吴德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个。]
看到艾莉谢尔招呼自己，还指了指柜台的下面，吴德便趴在交易席位的柜台上向下看去，那里放着一只黑色的木头箱子，艾莉谢尔忽然抬起双腿来，翘放到箱子上，她腿上的那双棕色长筒靴的鞋跟和木箱碰撞，发出咚咚两声。
[锵锵！]
“……这是什么玩意儿？”吴德用力伸着脑袋去观察那个箱子，结果立刻挨了艾莉谢尔一个脑瓜崩，吴德大叫一声，捂着额头后退了好几布“你干毛啊！”
[呵，反击。]艾莉谢尔冷笑一声[这是桑德老先生手里那27%的股份——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艾莉谢尔翘腿搭在箱子上，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显得轻松无比。
“……这……哈”吴德想了想，也冷笑了一声“桑德这个老头也不傻啊看来。”
[人家可是白手起家的老板，当然不缺手段了。]艾莉谢尔摊开手[对了，股价现在怎么样了啊？]
“呃，这个啊，还……不是很行。”吴德摇了摇头，想让姜澜来说关于股价的事，却发现刚才还在教艾莉谢尔磨咖啡的姜澜突然不见了“呃，汝真姐去哪儿了啊。”
[嗯！？她刚才还在这儿呢啊！]艾莉谢尔也收起腿，坐直了身子[人呢？]
确定姜澜并没在周围，两人同时把目光放向了离席位柜台不远的交易柜台，姜澜正在那里和柜台的交易员说着什么，随后将蓝回头看了艾莉谢尔和吴德一眼，并伸手向他们比了两个一。
桑德工业的股价，来到了十一枚银币。
“十一枚银币了……价格回到做空之前了。”吴德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艾莉谢尔“真的要开始了吗？”
艾莉谢尔踮了踮脚尖，有些戏谑地说。
[看吧，我带来的，可都是好消息。]
往常，姜澜很少亲自去交易柜台和交易员讨论交易，但今天的姜澜已然闻到了博克斯等做空者们盔甲支离破碎后露出的一丝血腥味。
“汝真姐，他们是不是绷不住了！”小跑到姜澜身边的吴德率先开口“十一枚银币，价格打回来了！”
姜澜看了吴德和艾莉谢尔一眼，并没有和他们俩交谈，而是向交易员表达了她的决定。
[我要收购所有价格在11.5枚银币以下的代售股票。]姜澜看了看怀表[一个小时候我要收购所有价格在12枚银币以下的待……嗯，过一个小时我再来看看吧，先收购所有11.5枚银币的。]
“好的，女士。”
柜员点点头，立刻拿出一张纸开始书写，随后把纸张塞进一个空心铁球中，塞进身后的管子里并掰动扳手，随着呲呲的气声，那个铁球就带着交易信息传到了交易中心的核心机构。
“还要买入啊汝真姐！”吴德的不解中带着惊讶“现在价格很高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要有格局。你看看妹妹，一点儿都不着急。]姜澜无奈地看着吴德[我们现在必须要坚定地推动股价上升，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股价涨到十一枚银币就真的很高了？]
“呃，对呀，我们之前买入的桑德工业的股票，成本价差不多管成5枚银币一股，现在都十一枚银币了，翻倍了呀。”吴德刚说完，就赶紧摇了摇头“我不是觉得要卖出我们手里的股票，我是觉得现在继续收购股票的话，我们的每股成本会上升到很厉害。”
[所以我跟你讲格局，拜礼。我说了朝着远方的目标前进，不要管身边的小打小闹。]姜澜摇了摇头[当然我也理解你的想法，大多数人、尤其是散户，都会和你一样，觉得现在价格到了十一银币，赚的够多了，或者被套牢的股票终于解套了，然后他们就要抛售手里的股票，而我们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你说对不对，吴，还有小妹妹？]
[对！]艾莉谢尔斩钉截铁的回答[所以我们要抓住时机，不间断地推动股价，散户们谨慎又贪婪的性格就会显露出来，他们会认为桑德工业的股价持续上涨可以一直持有，就会让卖出的人更少，让股价上升到势头更猛烈。]
“……你怎么懂这么多。”吴德有些心虚地看了艾莉谢尔一眼“进步了啊。”
[我在路上可没有闲着，我看了好多书呢。]艾莉谢尔骄傲挺起胸部[虽然我不知道桑德工业的股价会涨到多少，但十一银币可是连起点都算不上。]
[没错，拜礼啊，你可得学着点。]姜澜拍了拍吴德的肩膀[我今天就守在这里，你们俩上去关注一下桑德工业的股价，同时看看守在四楼的人都是什么状态，什么表情，最好给他们推波助澜一下。]
“好的，明白了。”
[好~！]
两人接到姜澜的指令，立刻转身去了四楼。而当这一天的交易时间结束时，桑德工业的股价已经来到了十五枚银币。
在第二天，姜澜继续推高股价，除了姜澜参与的交易，其他关于桑德工业股票的交易量明显减少，而这一天收盘时，上的工业的股价已经来到了二十五枚银币。
第三天收盘，桑德工业的股价来到了四十枚银币。
第四天收盘，桑德工业的股价来到了五十四枚银币。
第五天时，桑德工业股票黑板上的待售股票一栏一直空着——这意味着这一整天里没有人愿意卖出自己手头桑德工业的股票，而那些做空者们为了按时偿还借来的股票，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提高买入价格，这一天收盘时，桑德工业的股价来到了每股八十六枚银币。
等到了第十二天的正午，桑德工业的股价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412枚银币每股，而且从第五天之后的七天里，没有一张桑德工业的股票被卖出。
“我准是疯了。”吴德盯着眼前黑板上桑德工业的股价“四百一十二枚银币，现在买一手就要四千多枚银币……比低谷时翻了十倍……十倍啊！做啥生意能赚这么多啊！”
[我在村里费了那么多力气弄到凤景茶……赚了……呃，八千七百零五枚艾熔金币……合……嗯]艾莉谢尔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上写着什么[合差不多十四万枚艾熔银币……而现在只要三百多股桑德工业就值这么多了！天呐！]
[哪有这么简单，他们虽然出到了412枚银币一股的高价，但每次叫价只收购一手，为了揣测价格的最高点，我们手头的股票那么多，都卖出去的话，价格也会掉的很厉害，所以赚不了纸面上那么多。]姜澜左右手各拍了拍正在发呆的吴德和艾莉谢尔两人的头，然后继续说[当然也不少，博克斯他们现在估计正抱着自己的保险柜痛哭流涕呢。]
“那，汝真姐，我们什么时候把手里的票卖了？”吴德扭头看了看姜澜“已经一周没有人卖出桑德工业的股票了，我觉得散户们应该也已经把持不住了，这么高了啊——”
[还有那些机构！]艾莉谢尔接着吴德的话说道[散户只是一小部分，应该还有好多参与其中的机构，他们手里握着的桑德工业的股票更多，如果他们先把持不住，就会吃掉最头部的利益，可出大力的可是我们，我们应该抢到最大的利益才对。]
[你们说的对，现在这条叫做桑德工业的大河已经流到了悬崖边上了，只要有一点动静，价格就会像瀑布一样飞流直下——]姜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也觉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动手了。]
“好，终于……！”听到姜澜的话，吴德抖擞精神，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打扫战场！”
[汝真姐，还有桑德先生本人的股票，我们怎么安排？]艾莉谢尔推了吴德一把，说起关键的话题来。[还有桑德工业工人们的股票。]
[先把我们自己手头拿着的桑德工业全部卖出，吃掉头部高价，然后再卖出所有桑德的股票，让他吃第二波高价。我预计桑德工业的股价将会快速下跌，在低于100枚银币每股的时候，回购桑德本人的那些股份，同时也让桑德工业的股价止跌，这样对桑德来说，我们也没亏待他。]姜澜斩钉截铁地说[今天同时给桑德工业那边发信，之前愿意把股票放到红色箱子里的人，可以让他们把股票拿回去了，并且告诉他们股价已经涨了很多，到时候是持有还是卖出换钱，是他们自己的自由。至于那些放到蓝色箱子里的，我们就坚持等到一个月的时间到期后再退股票给他们，到时候股票的价格应该会跌到很低了，但是还是会比一开始要高，多少也能赚一点。]
[太酷了，汝真姐，我们吃掉了头部利益，盛待了桑德，利益了相信我们的工人，就连那些不相信我们的工人也能赚到一些，而所有的代价都由博克斯他们承担……太酷了！]
艾莉谢尔激动地赞美其姜澜来，而姜澜则并没有很兴奋。
[这就是金融的力量，它很复杂，将来也会越来越复杂]姜澜有些复杂地说[但未来的世界也将离不开这套复杂的系统，将来也会有无数的人靠它赚的盆满钵满，也会有无数的人在其中输的锅干碗净。]
“我应该说金融万岁吗？”吴德摇了摇头“还是说我们正在玩弄潘多拉的魔盒？”
[我不知道，但至少今天，我们是赢家。]姜澜回头看了看已经涨到了420枚银币每股的桑德工业股价，坚定的说[下去吧，让我们打扫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