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门第一次见到夏旻的时候,夏旻还不像现在这样喜欢笑,那时候她握着如墨的横刀,将眼前的怪兽砍成碎肉,也顺便把杨小门从即将变成怪兽大便的命运中拯救出来。
砍完怪兽的夏旻就如同黑夜女神般屹立在高架上,杨小门还没来得及感谢救命之恩,女神突然瘫在了他怀里。
老人常说,夫妻都是强弱配,杨小门以前不信,他原来的梦想是娶个柔弱的萝莉妹纸,或者童颜巨X之类的也行,可那晚之后,他信了,并且深以为然。
他始终记得夏旻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终于找到你了。”
他忘不了少女的眼神,梅子青的眸子里闪着的是深入骨髓的思念,那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尤其对方还是个大美女。
自那之后杨小门就变了,他鄙视那些喜欢萝莉的人,自称黑长直才是最爱。
不过夏旻的那句话始终是个迷,遗憾的是在那之后不管杨小门怎么问,夏旻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夏旻的身份也很神秘,她从来不说自己家人和家里的情况,也不许杨小门瞎问,实在被问的烦了就回一句时机未到。
“你要相信我。”这句话夏旻倒是常念,“不管出现任何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绝对。”
为了和杨小门在一起,夏旻还特意转了学,从一个一线城市里最好的学校转到这个八线小城的普通高中。
至于住所,那当然是同居啦!
本来高中生同居是不行的,尤其杨小门的妈妈还是那种传统思想的妇女,可是在见到夏旻的第一眼后,那个古板的妈妈竟然同意了,而且意外的热情,这让杨小门一时间长吁短叹。
长的漂亮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可是他说话的那个得意劲,非常地欠揍。
虽然是同居,但是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原来的杂物间被整理了出来,虽然是最小的房间,但一张床和一个写字桌还能放的下。
就这样,杨小门在度过十六年的普通生活后,终于迎来了一位神秘的美少女。
本来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别扭的,可慢慢地相处下来也就习以为常了。两人经常在一起吃饭,学习,打游戏,时间久了,还真有了一些说不清的情愫。
从开始的在一起不习惯到现在不在一起反而不习惯,就连在学校的座位都是前后相连。
“难道还真有命运这东西?”
杨小门盯着课桌前夏旻的后背想,连老师的点名都没听到。
粉笔就如同子弹,老师就是那个射击的神射手,更可怕的是这个神射手不光远程射击厉害,近战更是厉害,走过来就是一个爆栗。
杨小门还被罚放学打扫教室,夏旻理所当然地陪着他。
“扫慢一点。”本来站在走廊里的夏旻突然走近说,“一会你就说你倒垃圾。”
倒垃圾是学生最不愿意做的事,可夏旻既然说了,杨小门只有点点头,夏旻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杨小门相信她会给出合理的原因。
一直到西沉的残阳将教室映的通红,学生们才潦草草地完成打扫,还隔着老远就将扫帚一扔,迫不及待地拽起书包朝外跑去,生怕多待一分钟。
杨小门倒完垃圾回头的时候看见了那些人,他们已经骑着电瓶车冲出了校门口,杨小门决定等会回去一定要问问夏旻, 为什么要自己倒垃圾,还故意扫的那么慢。
难道她不知道今天的游戏大更新吗?杨小门愤愤地想,她可是玩的比自己还沉迷。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杨小门似乎听到夏旻在说话。
“奇怪,这时候教室里应该没什么人了呀。”杨小门很纳闷,“会是谁呢?”
杨小门提着簸箕刚跨进教室,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夏旻旁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白色的T恤和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红色耐克的篮球鞋鞋,十分普通的穿着,就像是高年级的那些篮球生。
可是杨小门知道,他不是本校的学生,学校里如果有这么帅的人,一定会非常有名,另外,他的眼睛,太冷酷了。
这绝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眼神。
看向杨小门的双眼不含丝毫感情,就像是看一颗准备下锅的白菜或者已经被烧熟的鸭子,冷漠而死寂。
是的,杨小门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词,死寂,就像月球表面那样的死寂,了无生气。
“夏旻。”杨小门放下簸箕向夏旻走去,同时提醒夏旻要走了。
“杨小门?”那个年轻人忽然开口,还笑了一下,只是那表情比哭还难看,“我叫瞬。”
“瞬?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杨小门看着年轻人恶毒地揣测,“等下会不会从哪掏出星云锁链呢?”
年轻人向前走了几步,伸出了手。
杨小门更加警惕,学生之间可没有握手的传统,可是既然对方伸了手,自己也不能怂。
就在杨小门伸手的时候,夏旻一步跨了上来,“再不缩回去,我就帮你砍了。”
杨小门还是第一次听见夏旻说这样的狠话,她的声音清冽,那个叫瞬的年轻人果然收回了双手,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恨。
夏旻站在杨小门面前,就像平常吃早饭一样看着他,纤白的右手在空气中一掏。
那真的是掏,夏旻的右手有一半消失在了一无所有的空气中,然后抽出了那柄漆黑的横刀。
“她叫安静,”夏旻看着杨小门的眼睛说,“因为怕吵,所以我就把她放在了可以隔绝外界的空气剑匣中,用的时候才会抽出来。”
年轻人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哼了一声。
杨小门不知道夏旻为什么跟他说这个,他看着那柄叫安静的漆黑长刀,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对不起。”夏旻呢喃,“你最喜欢的游戏我会帮你一直打下去的,一直。”
下个瞬间“安静”划破了空气,划破了杨小门的校服,也划破了他的皮肤,进而是肌肉和内脏。
正如她的名字那样,整个过程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哪怕最微弱的声音,那漆黑的刀锋也是锐利异常,滑入身体时杨小门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他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麻木,连后脑重重摔在地上的痛感都变得若有若无,快速的失血让他所有的神经都变得迟缓起来,眼皮也越来越重,杨小门最后的知觉是某个类似手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摸来摸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杨小门仿佛看见了那只被砍碎的怪兽,它当时流露出的绝望大概就是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
“也许,它并不是想要吃掉自己。”
活了十六年四个月零三天的杨小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