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夜晚和日本的没什么两样。不过因为两国有九小时以上的时差,现在日本那边应该还是白天。
做完夜间锻炼的建宫在浴室里泡了个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了一楼的大厅。由于还没有擦上发蜡,他的头发比起平常乱翘的发型显得正常许多。
一楼的大厅有连接到楼上的楼梯。这栋建筑物有四层楼高,目前除了天草式的人员外,并没有其他无关人员入住。这也就是说,除了日常生活中的打扫、做饭需要自己负责之外,就连警戒工作也要自己来做。
他们并非是一般人,而是强调隐秘性的十字教组织。过去从未将据点暴露在如此缺乏保密性的场所,会感到不安也是在所难免,即使这里是英国清教的势力范围。
毕竟在半个月以前,他们才和世界最大十字架教,罗马正教发生了一场正面冲突。
“吉川。你可以去休息了,今天轮到我来守夜。”
天草式的成员没有上下级之分。虽然在教皇代理不在时建宫拥有临时指挥权,却并不说明他的地位比较高。
建宫将带有水渍的毛巾随意的搭在肩膀上,朝着玄关处设立的警戒点走去。这样的警戒点在楼顶上还有两个。来到伦敦半个月以来,他们从未有一天放松过。每天安排守夜人更是从不松懈。
“吉川?”
有些异常。建宫皱着眉头想着。又喊了好几声那名警戒的人员。回应他的仍然是一阵沉默。他拿起了靠在客厅墙上的武器,小心翼翼的朝着玄关靠近。
“这、这是……”
映入眼中的是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同伴。玄关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那里站着一高一矮两名将身体完全笼罩在黑袍中的人。
“以守卫来说,这家伙实在是太弱了。”
黑袍中的高个子发出了声音,是个男性。
“你们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建宫将手中的焰形剑架在身前。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双手剑被他用单手挥动自如。但是,敌人对于他的戒备仿佛毫无在意似的,一点都没有应战的打算。隐藏在黑袍之下的脸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结界没有反应,也没有人发出警报。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干掉吉川。是罗马正教的人吗?还是……
建宫在心里思考着对策,脚步稍稍向后退了几步。
“放心吧,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前提是,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这边的问题。”
之前说话的那名男性再度开口,语气好像完全不将建宫,以及这里的天草式五十多名成员放在眼中一般。
建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身体的中心压得更低了,那是随时可以突进的准备姿势。
“你最好按照哥哥说的做比较好噢。哥哥生起气来的话,可是相当恐怖的。”
那名小个子紧接着开口说道,声音意外的稚嫩。再加上那个只到高个子腰部的娇小体型,建宫判断那可能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但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放松警惕。普通人的常识对于魔法师并不适用,即使是小孩子,也可能拥有强大的力量。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从他们能够找到这里,并将守卫干掉这一点。对方从一开始就带有恶意。
“开什么玩笑!”
建宫狠狠啐了一口,替自己施展了一个防冲击术式后,朝两人冲去。
“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服从的。”
小个子耸了耸肩,退后一步躲到了被她称为哥哥的高大男子身后。
“哎,真没办法。”
男子从身后的黑袍中拿出一根从空间上来说绝对不可能收容在他背后的长戟,在空中挥舞了一圈后,直指着建宫。
“好了,那就陪你稍微运动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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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熏站在了已经完全失去原有格局的大厅中。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但光线的角度却十分奇怪。仔细看就能发现,阳光是直接从上方照射下来的。在大厅的正上方,有一个打穿了这栋四层高建筑物的大洞,使建筑物的平衡变得十分危险。
袭击是发生在半夜里。敌人似乎是布下了反侦测的术式,直到袭击结束,英国清教的部队才发觉到这里的状况。
敌人在昨夜同一时刻在伦敦市内发起了多起袭击事件,目的大概是为了混浠视听。为此必要之恶教会所属的神裂早早的就已经出动了。
“非常抱歉,熏大人……”
五和站在一边显得有些沮丧。她的脸上还贴着一小片胶布。比起她这样的轻伤者,更多的是躺在简易担架上,嘴里不断发出细微呻吟的伤员。
熏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切。他握紧这拳头,牙齿被咬的嘎吱作响。
“对我道歉有什么用!被害状况呢?”
“半数以上负伤,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受到偷袭来不及反应。”
“抱歉……”
熏突然低下头了。
如果他在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作为教皇代理,与他们分开住这件事似乎显得太不成熟了。
像是察觉了熏这样的想法,五和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紧接着的话打断。
“对方只有两个人?”
“是的……”
天草式五十二名战斗人员,居然被区区两人打败。甚至还听说,其中一人根本就没有出手。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是那个魔术结社吗……混蛋,竟然真得敢出手。”
熏原本以为那只是无他们无关的事件,甚至于从神裂口中得到这个情报时他都放在心上。
这里是伦敦,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地方。即使真的有敌对组织侵入,那也应该由英国清教方面出面解决。他们虽然在名义上归属了英国清教,但天草式还是保留着独立的机制。
熏踏过脚下的瓦砾废墟,走到了大厅中还算完好的一角。那里有一张原本放在大厅正中的会客用沙发。大概是战斗中被波及的关系,沙发只剩下半截,一名天草式成员正在替躺在上面的伤者治疗。
躺在沙发上的是建宫。在所有人员之中,他是唯一一个正面与对方战斗,并且受伤程度最大的一人。
“神鸣,建宫他怎么样了。”
熏问向正在替建宫包扎伤口的男性。
“我没事……”
“不要勉强,你的肋骨断了好几根。才刚刚帮你接好,现在不适合剧烈运动。”
被唤作神鸣的男性压住想要起身的建宫。天草式虽然拥有治疗术式,但那也不是让重伤者一下子就能活蹦乱跳的东西。断了的骨头虽然能接起,不过却不能立即投入战斗。
建宫固执的推开了神鸣,坚持要自己站起来。
“居然被小看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乖乖的躺在这。”
“安心的休息吧。”
“熏大人?”
轻轻的将神鸣拉开,熏站到了建宫的面前。
建宫也抬起头来看着熏。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从他身上建宫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气势。
“我们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参战了。管他是哪里来的家伙,既然对天草式出手了,就别想轻易了结。”
说完,熏转身穿过不知何时围绕过来的人群,朝着已经完全成为一堆碎屑的玄关口走去。
“五和、叶月、水无月跟我来,其余人留下来照顾伤员。”
“是!”
不用熏提醒,五和早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将一个旅行包背在肩上。另外两名被叫到姓名的男女也各自将自己的武器藏在背包中,跟在熏的身后。
“等、等一下,熏大人……”
“放心吧。我会连同你的份好好教训一下那几个混帐。”
熏挥了挥手,没有回头。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清晨的日光中。
可是,半倚在沙发上的建宫反应变得更加激烈了。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想要追上去。
“不是说了不要动了吗!快躺好!”
“神鸣,快去追熏大人……”
建宫抓着挡在他前方的青年的肩膀,但是那力量实在太小,对方甚至都没注意到。
“怎么了?”
看到神鸣一脸的疑惑。建宫稍稍顺了口气,吐出了惊人的话语。
“那些……家伙的目标,不是别人,就是熏大人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