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CHN。”
学校的厕所中，蹲在我前面坑位的素数壹从不可直视的地方将一袋冰糖一样的东西递给我。
“能不能从其他的地方……好吧。”
素数壹很喜欢走下三路，这是我曾经唯一的一次和他打架时深深领会到的一点。在那次惨烈的战斗之后，我整整两天都没办法直起腰走路。
“不过你竟然能拿到这个，天才的另一面就是变态么？”
“我身后永远有一大群**在等我堕落然后在我头上踩几脚，想弄到很容易。”
“……你也挺辛苦的。”
“还不至于。负数相加只能是更大的负数，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越过零，更别说大过素数。”
“你说的零……在指我？”
“多适合你，平庸的浓度都可以影响到自然现象了。我一直怀疑我们这个城市十多年来连场大暴雨都没有过就是受到了你的平庸力场的影响。”
“你这是在诬陷！难道我妹那么久都没见过一次冰雹是怪我喽？”
“哼……”
素数壹冷哼一声，上面不说话了，但下面的声音却突然爆发，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畅快淋漓之感。
我不能再让脑洞继续在这种场合扩大下去，不然很容易被填进去污秽的东西，只好赶紧撤退。
今天是迎新会，作为已经被钦定了的压轴演员，我和艾逸华很果断地跑路了，同时也叫上了得知自己错失书记一职而黯然神伤的李小年，三个人排队翻墙走向网吧大门。
方盛豪作为方卉的忠实走狗此时却突然被往日的兄弟情义唤醒而暂时性地恢复了人性，为我们的出逃打掩护。虽然不知道他作为区区一条色狗却违背主人的意愿，之后会受到方卉女王怎样的蹂躏，但我们既然决定踏出了第一步，就只能背负着兄弟的墓碑勇往直前。
“本来我以为嚎嚎选了女人就放弃了车手的骄傲，所以昨晚就没让他上车。没想到原来嚎嚎依然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各位老师每夜的辛辛教导之下结下的同窗之宜。”
艾逸华一路上都很愧疚，能迷惑万千少女少妇的他最重感情，因为一个陌生的女人而误会了兄弟，这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
“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地说：“还记得盛豪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么？”
“难道是……”
“没错。‘谁能让我上黄金，谁就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来，让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证明友情的时候到了！”
李小年挠着头，不解地问：“但我和逸华是皇家贵族青铜五，你也就是个低调奢华青铜三啊。”
“鱼唇！你也不看看坐在你对面的是谁！”
李小年一惊，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在看清和他相对而做的那个男人的面容后眼中顿时充满了喜悦：“老牛！”
我们团队的第五人，牛斌是一个很特殊的人才。
在大人看来他是网瘾少年，但是在我们同辈人的眼中，他就是电竞界的丁俊晖！
“你竟然从戒网所活着回来了！”
李小年激动地不能自己，这么大一人眼眶红红的。
也不怪他，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牛斌的准备，想帮也不好帮，这毕竟也是人家的家事。
但是如今牛斌能四肢健全精神正常地出现在面前，这对于我们来说是莫大的惊喜。
“靠，还玩什么啊，赶紧叫老豪出来咱们喝一顿去！”
“算了算了。”牛斌摆摆手，然后低下头沉默地摆弄着键盘。
“嘘！”
我把李小年按回座位上：“回去再告诉盛豪也不晚。阿斌是偷逃出来的，不能太高调。特别是他爸妈，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阿斌在这里。”
李小年沉默了一会，用手捂住了脸：“这叫什么事啊。”
“没事，你们能来抽空来陪陪我我就知足了。”
牛斌无所谓的说，只不过他脸上的苦涩谁都能看得出来。
“好了好了，开黑开黑！”
艾逸华出声活跃气氛：“让我们一起证明友情，LOL启动！”
“打野阿斌的。我ADC，小年辅助，逸华中路，我们一起带上路！”
“走起走起！”
牛斌不愧电竞中的丁俊晖之名，就算是带着我们三个神坑外加一个刚幼儿园毕业的路人，也能不断连胜。也就是这个时候，牛斌那张永远有些淡淡哀愁的脸上能像我们一样笑得像个十六岁的少年，而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败狗。
疯了一下午，我们四人换着调料包每人吃了一桶泡面，然后告别打算回家了。
走出包厢，李小年活动着脖子，问：“老牛就一直住在这？”
“先这样吧，我们多照顾着点，也没别的办法。斌斌现在就跟个黑户差不多。”艾逸华说。
多亏了他和网吧老板娘有一段神秘的往事，牛斌才能将这里作为临时据点。
“老潘你点子多，多想想办法。老牛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我会想的。”我点点头。
牛斌会走到今天，我一直都在自责。
也许没有当初我带他进的第一次网吧，也许当初他第一次离家出走我能拉他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也许他被抓去戒网所的那天我能做些什么，一切或许都不会这么糟。
“现在除了我们，就没人会支持他了吧。”李小年说。
没人支持……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放心，会好起来的。”
我伸手搭在两个兄弟的肩上，认真的说。
…………
……
回到学校后，我们正好赶上了联谊会的闭幕仪式。由于我们积极地参加卫生工作，宿班对我们也只是骂了几句就没有在苛难。
但方卉毕竟是个女孩子，心思如小年家**身上的跳蚤，又多又烦，还让人瘙痒难忍。
好吧我知道这是个烂透了的比喻。
此时她正怒视着我，这眼神绝对是方盛豪最渴求的。
“你知道的，我应该走的路线是青春偶像派，而不是搞笑派。”我耸耸肩，“艾逸华更是实力派的，你不可能让我们两个去当谐星，这有违大宇宙意志，所以我们才会在自然规律的驱使下在合适的时机离开了合适的一段时间。”
方卉拍案而起，像是当年红卫兵批斗土地主：“书记同志，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口号就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作为生活在新中国特色社会中的唯物主义青年，我要求你下次与大宇宙意志抗争到底！”
我敬礼，一脸的视死如归：“听从党的指挥！”
方卉没忍住笑了，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今天李小年还是开着他的三蹦子来的。我本来无法理解他们是以何种勇气驾驭此等清奇脱俗的座驾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黄河大合唱一边招摇过市，直到今天早晨我在围观的时候听到一群女同学花痴地说逸华孩子气的样子好可爱，就再也没任何疑惑了。
颜值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逗逼能变成童心，犯二可以体现出天真无邪，耍流氓就是浪漫，就算他去操场裸奔估计也能引领起一场天体运动的潮流。
目送那三个逗比离开，我打算趁着老爸还没来，多绕点路熟悉一下学校地理环境。今天我们能找到翻墙的地方，就是因为我的侦查功力。
在路过学校的小树林时，我听到里面传来几个男性的粗壮的呼吸声。
“天哥……我真……啊~”
若有若无的的讨饶声令寂静的小树林的气氛越发gay了起来。
我偷偷摸摸地潜入了进去。当然不是想加入他们，因为我听到了一个挺令人在意的称呼。
根据素数壹的资料，那个向我妹妹告白的猪叫做夏海天，因为聚集了一众小弟，也被人称为“天哥”。
随着深入，里面人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在翻过一个小坡地后，我终于在一个水池旁看到了四个人，他们三个围成扇形，而第四个人则跪在中间痛哭流涕仿佛在控诉这世界对他菊花的摧残。
“不知道天哥抽不惯白将啊，草！”
就差在脸上写上狗腿俩字的人正用鞋跟碾着中间那个小胖墩的头。
“天哥，我真的没钱了，我……”
“你有没有钱管我们天哥屁事！”
小胖墩很明显处于弱受……弱势地位，是被欺凌的一方。
而那个夏海天的样子光从照片上看还没什么，见到实物就真的有点抱歉了……也许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那表面爷们的一脸凶厉。
这让我很生气。
我的颜值那么高，仅仅是比艾逸华略次些许而已，活到现在也没勇气和自信去做一丝可能导致德国骨科的事。而这个人即使是用“五官端正”“此颜差矣”等四字真言都不足以掩盖他外包装上的缺陷，是谁给他的勇气对我妹妹告白？甚至被拒绝后还不依不饶地纠缠？
决定了，葬了丫的。
等完事后，三个小流氓抽着烟离开了，只留下小胖墩趴在地上默默流泪。
我认为这个时候他肯定是需要人安慰的，一般情况下是需要女人，但都沦落到这种地步，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男人。
于是我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观察他。
没任何印象的人，长得白白胖胖，眉角柔和，光看外表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欺负的弱鸡。
“喂。”
听到我的声音，他本能地缩了缩身体。迟疑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捂着脸低下了头。
“我看兄弟你这里有市场啊，要不要做笔生意？”我说。
“什么？”他闷闷地问。
我伸手将他像鸵鸟一般低下的头拔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说：“中华内部价格一盒20，假一赔十要不要？”
小胖墩迟疑了一下，竟然问了一个涉及到我知识盲区的问题：“软的还是硬的？”
什么意思？还有软的烟么？
我家里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抽烟，对于香烟的认知我只知道一款叫做“中华”的牌子很贵。
我想了想，说：“都有。”
“那给我先来二十盒软中华。”
没看出来这货还是个土豪。怪不得会被人勒索。
还有之前他对那仨流氓说的没钱了果然是在骗人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胃口不要那么大嘛。一盒一盒的来怎么样？明天还是这个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嗯，”小胖墩坐到地上，迷茫地看着我：“你确定你卖的是真货？”
“要是假的你就来找我，我就是一年七班的褚翩潘。”
“我……我是二班的刘卯。”
啧。不仅是个土豪还是个学霸。我都想欺负他了。
“好的好的，以后就是朋友了刘卯兄弟。加个QQ？”我扶他起来，和他完成了历史性的握手。
第一步，达成。
然后我因为这个突发事件，错过了老爸的车，依然是只能11路回家。
明明是私家车，发车点准时地却如同地铁。大概是因为妹妹每次到达学校门口的时间也无比准时吧。
于是我决定把售卖的价格提升到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