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的见面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要轻松很多,毕竟其他人什么也不知道,在梓燕眼里,易城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也许这就是跨越了纯洁的友谊以后所要承受的一点点小风险吧。
雅恬自然是很受喜欢,虽然梓燕也觉得这事情有点太玄乎了,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但是摆在她面前的事实却是,雅恬现在的确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儿了。
于是梓燕就很自然地产生了中国式家长都会有的想法,这么好一姑娘当媳妇肯定又体贴又持家,最后就是站在一旁尬笑的易城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
易城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扭过头看着梓燕,看着她一脸欣喜地对他说:“你要争气一点,照顾着点雅恬,不要欺负她听见没有?”
这两句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是易城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在农村嘛,大多数长辈接触的世界都很小,产生这样的想法自然也不足为奇,更何况他和雅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崽崽。
雅恬成为女孩这件事在梓燕眼里可以称得上是水到渠成了。
可易城却不太愿意梓燕把雅恬当童养媳一样的看待,这样就显得她好像是一个附属品,被家庭关系绑定的附属品,不过他不明说,毕竟两代人的价值观念不太相同,表达自己的意愿会引来不必要的争执,也就是代沟。
易城虽然没有可书成章的恋爱史,但是也有自己的爱情观了,他懂得爱情最基本的是平等,是两个公平人格的对话。可他想给雅恬的是一种荫蔽式的爱,他明明知道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可能仅仅是出于他对雅恬的完全信任和他年少轻狂的冲动。
不必太奇怪,每个男孩子其实都做过保护世界的梦,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想法突然缩小或者是消失掉了。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幼稚吧,可终会重蹈覆辙,只不过想保护的世界变成了一个爱的女孩而已(当然也可能是男孩)。
从某种程度上说,进步的人生其实就是不断犯高级错误的过程。
日常的寒暄以后,爱桐一行人就离开了,雅恬看着爱桐日渐消瘦的样子,不免得有点儿担心,可是她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这种力不从心的状态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怎么了?”易城问道,看她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来,想到她应该是在纠结什么了。
雅恬把头靠在他肩上,看着店面门口的路面,轻轻呼出口气,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其实挺担心我妈妈的身体的,”她挺直上身,目光移向易城的侧脸,“但是我却不知道能做什么......你不觉得她很憔悴吗?”
“嗯,”易城应了一声,似乎刚刚有点小走神,又问她一句,“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雅恬两眼无神,这句话似乎在拷问着她自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很不安。
“让你妈妈去做个体检呗。”易城提议道。
“可是我觉得她会舍不得这些钱,所以不太可能会去。”
“你来劝当然不行,得让我妈来,或者麻烦一下老班。”
“为什么呀?”雅恬十分好奇地看向他。
“因为在你妈妈眼里你还没长大。”
雅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但是转念一想还挺难为情的,同时还有点心疼爱桐。
这个问题她还从来没想过呢,的确吧,她经历的实在是太少了,以前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书籍中消磨时光,和易城的童年生活比起来,她的生活实在简单的可怕,除了书还是书,书桌,笔试题还有窗前的爬山虎。
她也已经有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了,只不过它们大多都来自书本,很少有自己色彩斑斓的社交经历。
刚开始的时候她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适应这种正常的生活,能不能被人接受,但是到目前来说一切都还好,但是她总觉得,她和易城之间还隔着一层无形的东西。
“好啦,该干活了。”易城起身,伸了个懒腰,雅恬也站起来给自己打个气,然后就开始工作了。
生活总是喜欢在平静的时候出一点小状况。雅恬在结账的时候多算了一个客人的钱。
“一共十八块钱。”雅恬一边说着,一边往账本上记着收支。
大妈看向墙上的菜价表,眉头皱起来,用她尖利的声音说道:“一个鸡蛋不是两块钱吗?”
雅恬的笔顿了一下,思绪了一会儿,看向其他桌的客人,才发现自己弄混了桌号了,多算了她两块钱,她随即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多算了一点儿,应该收您十六的。”
“莫名其妙多算钱,做人能不能有点良心?”
雅恬还低着头纠正刚才账本上的错误呢,听到这话一下就懵了。
“实在对不起啊,是我太粗心了......”雅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僵硬起来。不过还是在小心翼翼地道歉。
“还笑嘻嘻的,谁和你笑呢?”
雅恬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愕,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还粗心,一个女孩子这么粗心,你干什么吃的?我看你就是没良心,长那么好看,心里那么肮脏。”
她顿时觉得好委屈,想要反驳,却只敢在心里小声地抱怨。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那个大妈倒是有些许得意的样子,每句话都像尖利的刀刃,扎的她有点恍惚。
易城这时候走过来挡在她前面,开口就是十分不爽的语气,“不就多算了点钱,说话文明点不行?”
“对这种人干嘛这么客气?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没有良心,天天都黑别人钱?”
易城对于这位正义感爆棚大妈,实在不想多说什么,一点也不想,只想快点找个理由来开脱。
“这是警察管的事情,用不着您插手。”易城的脸色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您”字加重一个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