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不想让我用的原因我也不想听了,说白了就是你还不想真正去死。”战刃星奈拿起抽纸把刚刚流下的眼泪擦干,因为小腹的重伤她现在不能动用能量把眼泪蒸发,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想去死,你明明已经有了觉悟,他们当时杀的是三日月姐妹和艾露尼派系的人,你哪怕带着三日月翼跑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你却选择点燃灵魂之火,而关于此举动的目的意识你没有共享给我。”战刃星奈重新拉了拉被子,给自己盖好。
“每个人都有秘密,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如此。”艾诺拉说,“不过关于我为什么不想去死的问题,就连现在的我也不知道答案。”
“当真?”
“真的。”
“你这话太假。没有没来由的爱和恨,也没有无意义的生与死。你不知道理由只是因为你还没找到理由,等我出院以后,帮你找一找,如何?就当是你帮我的报酬吧。”战刃星奈笑了笑,伸手拿过个镜子照着自己,给艾诺拉看她的笑容,这也算是一种奇特另类的交流方式。
“那你帮我找我的路,你的路何处去寻呢?”艾诺拉歪了歪头,看着镜子里的战刃星奈,没有答应帮助而是问出自己的问题。
“那种事情的话,也许可以拜托你,或者我自己帮你的过程中或许就找到了呢。”战刃星奈显得很轻松。
“既然如此那就成交。”艾诺拉点了点头并评论道,“奇怪的女人。”
“彼此彼此。”战刃星奈回应。
“那么第二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三日月翼的身份和实力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秦冉?”艾诺拉问了问。
“秦冉那个女孩你应该也明白,她的冷静和聪明是她瘦弱文静的外表下隐藏的巨兽,这些我不告诉她,她也能自己推断得出。反而我如果告诉她可能会打乱她思考的过程,这些真实而又虚幻的东西,还是要自己领略才最好。”窗外传来呼呼的声音,大概是浮空跑车停靠吧。
“所以你就不打算去告诉她?你怀疑这样子做会打乱秦冉的生命轨迹,让秦冉本来的可能性消失。你选择信任的人是秦冉。”
“虽然啊,三日月翼她们比秦冉更有让人相信的资本。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秦冉,就像你有很多选择,却选择了三日月翼一样。”战刃星奈伸手把头发捋一捋,还是遮住了属于艾诺拉的那只眼睛,揉了揉脸让脸上原本的苍白消去一些。
“但是你没想到也许你告诉秦冉真相才是秦冉原本正确的道路,你这样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也许会害了她哦。”艾诺拉似是无意地提醒。
“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况且我不仅相信秦冉,更相信如此地坚信着秦冉的自己。”战刃星奈的湖蓝色的眼眸闪出异芒,拿起镜子抿着嘴轻松状地笑了笑,队长镜子调整笑容。
此时楼道里的脚步声近了。
“做出选择,和在理性于欲望中的挣扎,这也是这一切的如钟表般联动精密的乐趣所在。虽然让人挣扎,却也让人更加着了迷似的沉沦。”这是艾诺拉的最后一句话,随着这话战刃星奈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态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挚友。
话音落时,门开,身形纤细的黑发女孩打开门,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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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雅打开宿舍的门,吆喝了一声却发现只有三日月翼一个人。
刚才秦冉告诉她战刃星奈受伤住院,撇下她开着车就去医院探望,真难以想象秦冉这一类十指不沾阳春水似的大小姐打开地库竟然就是一辆亮蓝色的流线型超跑,手握上方向盘,车飞出地库的时候,她脸上被风吹起的青丝飞舞,脸上坚硬的神情几乎伊莉雅几乎不认得这个以冷静示人的女孩。
原来,人可以有这么多面。
换好拖鞋,伊莉雅耷拉着走进客厅,每天陪着秦冉上学是真的累。倒不是吸收知识脑子累,而是听一天歌耳朵累,真不知道自己这般给自己找罪受是何苦来哉。
客厅里的陈列还是恢复了往常,好像是昨天三日月翼自己拉着秦冉去看比赛,然后杀了个人,秦冉今天早晨都心不在焉,以至于吃饭打了盘子弄得一地油腻。当然,三日月翼作为合格的居家女孩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又是何苦来哉。
不过这场面还是震惊了伊莉雅,宿舍里满满地摆了一地多米诺骨牌,红黄蓝绿密密麻麻看得人好不乍眼。
“你…”伊莉雅还真没发现三日月翼是个这么无聊的人。
远处,螺旋成好几组螺线的一堆堆小牌子中间是趴在地上认真地摆牌子的三日月翼。
“欢迎回来。”三日月翼眼看着伊莉雅回来却连头都没抬,依旧地我行我素,从旁边的空间裂缝里拿出一块块牌子摆在地上成一行。
伊莉雅小心翼翼地踮着脚慢慢地走到桌子旁边,喝了口水,然后跳到没有摆牌子的楼梯扶手上款款坐下。
然而伊莉雅还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一块,随即啪啪啪啪一堆堆的牌子就跟着倒下去。
“呃…”伊莉雅尴尬地伸手,却发现三日月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后者一伸手,淡蓝色的念动力涌出,硬是止住了一摞摞骨牌的倾倒之势。
这时一阵穿堂风吹来,狂风似的裹挟穿过开着的阳台门卷起纱窗就要吹倒地上成片的小牌子。然而所有的牌子都诡异地闪着蓝光,一层薄薄的念动力覆盖其上,以三日月翼为中心领域般的蓝光覆盖住了牌子,风吹下那些东西岿然不动。
伊莉雅按住裙子和头发,看着地上还在认真摆弄牌子的三日月翼。后者如同定海神针,杵在客厅中间,那种无法撼动的坚硬领域,蓝白色的星点组成的诡异海洋,更衬得中间纤细的女影弱小。
但似乎在风吹下都要摇摆的身躯却能爆发出蓬勃的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这才是真正的三日月翼该有的姿态。
风渐平息,舞动的窗帘也恢复原位,牌子上的蓝光随着三日月翼念动力的撤回而兀地消失。
趴在地上的三日月翼把吹乱的头发捋顺,继续摆弄那些小东西。
“我前几天看见银月王府了,那东西竟然没有被摧毁,难以置信。”三日月翼眼睛盯着,嘴却没闲下来,和伊莉雅说话。
“你不知道么?”伊莉雅晃着腿“我之前有一场演唱会就在舞姨留下的广场上举办的,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都说你很爱这颗星球,这座城市,结果你连自己守护的东西还在不在都存疑”伊莉雅轻轻地嘀咕“恶劣的女人。”
“那么你家呢,我记得露姨当年的宫殿可是比我家的宏伟多了。你没在那办一场演唱会?”三日月翼似乎并不在意,继续摆下一个牌子。
“没了,被整整四个空天军大队连续饱和轰炸一天,每平方米平均落下二十多发集束聚能航弹,就是神宫也要被炸平的。”
三日月翼的手停了一下,回头皱着眉看伊莉雅。
“我没和你说过吗?现在那里已经改成了联邦最高法院了。”伊莉雅看了一眼三日月翼,随即摆了摆手,“我没你这么心小,一辈子追着人家不放的杀,我没事。”
“所以你杀了多少?”三日月翼扭回头,但却没摆牌子而是等着伊莉雅回答。
“杀到联邦太空军连续几年都补不满人员。”
“旧联邦太空军正规军一共有四百多万人,你全杀了?”三日月翼松了口气。
“还有一千两百万的预备役呢。这些就当做他们毁了我的家和杀了我母亲的代价吧。之后我就再没有主动找他们麻烦了。”伊莉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狠的,那毕竟是一千六百万军人,联邦军队的中坚力量。要剿灭那么多人,也需要不小的力量吧?”三日月翼竟然丝毫没有意外伊莉雅能说出这些话。
“一战后,克拉尔城死了几位星球级战士;而二战后更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些都可以给我布置在克拉尔城的噬影之城供能,光是用那里储存的一半不到的力量我就把克拉尔城的太空军总部拉进了影城,然后我的力量越来越大,其他那些小虾米就是反手之间的事情了。”伊莉雅握了握拳头,拳上闪过一抹黑色的光芒。“不过这和你没得比,你知道你当初那一枪击杀了多少人?”
“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数。不过有一点你需要明白,我从来不把他们当成人看。”三日月翼顿了一下,摆好最后一块牌子,扶着膝盖站起来“还有,露姨布置在艾露尼城的噬影之城领域和爵位你继承了?”
“那又有什么用呢?这种命令不了人的名号除了招来麻烦其余有什么用?不过领域倒是由我掌控没错。”
“露西亚.洛克菲勒,她死了,甚至连着她和你一起长大的暗月宫也被炸成一片废墟,那么她留给你的名号其他的东西就是你重要的用来纪念她和鞭策自己的痕迹了。”三日月翼慢慢地走到了门口,骨牌的图案的开头,“暗月王,伊莉雅.洛克菲勒。”
“说过了,我并没有你那么看重过去。”伊莉雅看着夕阳映照下拉出一块块阴影的骨牌,用手遮住了虽柔和了些许但却仍然刺眼的阳光。
三日月翼深深地看了伊莉雅一眼,但没有说什么话。
蓝光闪动,念动力推倒第一块骨牌。
啪啪啪啪啪地,一块块骨牌应声而倒,从一个个接口分成几道倒开来,如娟娟细流般清脆的翻倒声也化作了奔腾的大江携滚而去。穿过电视,窜上楼梯又一个过山车跌落下来,撞倒一块块连携的牌子,最终,动能的传导奚落下来,整个房间里陷入彩色的海洋。
伊莉雅看着骨牌组成的图案,眼神细微地抖了两下,随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翻倒的骨牌组成了一副画面,两个女孩搂着,笑着,其中一个女孩留着黑色短发,夹杂着一缕银色。
“是她。”
而推倒骨牌的始作俑者三日月翼也没有动,就那么看着骨牌翻倒,也看着自己摆出的图案。
“是的。”
伊莉雅还想说什么,但是嘴唇蠕动了两下,也没有半点声音发出。随即叹一口气,下身虚化飘回房间。末了留下一句话。“把客厅收拾好。”
三日月翼没去看伊莉雅,仍是盯着地上的图案,许久之后揉了揉自己的脸,拢起头发。
蓝色的念动力光芒闪现,而地上的骨牌却纹丝不动。
三日月翼蹲下来试着翻动了一块骨牌,骨牌与地面接触的那一面,连成丝如胶水一样但却漆黑如墨的能量拉扯着。她扯开那些黑色的丝线,拿起骨牌,地面上被拉扯开的影子舞动着,蠕动着。
嗡
客厅里伊莉雅房间的门合上的声音。
三日月翼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又用念动力收集地上的骨牌,这次再也没有暗影拉扯这些东西,骨牌纷纷攘攘全部飞进空间裂缝。
“明明忘不了却说些安慰自己的话,不知道是在骗谁。你看到的未来冲昏了你的头脑么?”似是自言自语的三日月翼拿起之前伊莉雅没喝完的半杯水一饮而尽,把水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恶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