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传说中的仪式

作者:留余剩 更新时间:2019/7/21 19:57:19 字数:5393

“你就是那个勇者吧?”一位身着研究员服装的女性,正向来参观的客人搭话。

“欢迎来到海拉鲁研究所。我的名字叫普尔亚(Purah),顺便一提我旁边这个呆子名叫洛贝利(Robbie),我们在这里做着研究席卡族遗产的工作。”

洛贝利对普尔亚对自己的介绍发出抗议。

“哼~”普尔亚没有搭理洛贝利,而是围着林克转了一圈,“没想到在鼓隆族和卓拉族那里留下光荣事迹的勇者,是长这副模样啊。”

“……呃。”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教授让给你介绍我们的最新成果。”

“那么,从哪里开始好呢——啊,果然一开始还是先介绍这个——”普尔亚将林克带到了一台长着六只脚、圆台形的某种机器的面前。

“这就是名叫‘守护者’的东西。很厉害吧。”

古代的光芒忽闪,在机械的护甲之下透露出来,隐约中能看到齿轮的影子,溢出了别样的神秘感。

“——喂喂喂,这边可是我的课题。”洛贝利突然跑了过来,张开双臂,“而且这个家伙的调试还没有完成——去去去。”

“我说——喂!”普尔亚不高兴的叉着腰。

“哎——勇者先生,要不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下。啊,自由参观也可以。”普尔亚转头向林克致歉,“我手头也还有一点事情……要是在教授回来之前没解决,那就麻烦了啦。没问题吧?呐?”

林克点点头。

海拉鲁研究所是研究所有席卡族遗物的地方。守护者、神兽、碑文、神庙、席卡石板……研究的对象非常多,而这些大多都是记载中一万年前帮助了勇者和公主打败盖农的东西。

林克在研究所里看到了各种机械和设备,这时——

“哎呀!”

一位女仆打扮的人,端着食物走向餐桌时,不小心被守护者的一只脚绊住了。端着的汤洒了一些出来。

“……没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啊……樱桃没事的。”女仆急忙放下手中的托盘,用毛巾擦拭地面。

“真的对不起!樱桃才刚来不久,对这边还不熟悉……”女仆自称“樱桃”(Cherry),还是一位新人女仆,可能和林克的年龄相仿。

“喂喂!那边的,不要把我的守护者弄坏了——嗯?”洛贝利从一边探出头来,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小跑过来,“啊,美丽的小姐。请问没有哪里受伤吧?”

洛贝利笨拙地把手在白大褂上擦了擦,向樱桃伸过去;女仆微笑着摇摇头,表示感谢。

“哎哎,这个这个——对了,吃的让我来放就可以了,女仆小姐先休息休息!”洛贝利赶紧去捡地面上的托盘,然后向一旁的林克投来些微的敌意,“——勇者先生,如果您很闲的话,能不能帮我做一项测试呢?”

“……”

洛贝利领着林克来到了刚才的守护者面前。

“看到那边的靶子了吧?你按下这个按钮——”洛贝利塞给林克一个自制的遥控器,“守护者就会按照我设定的程序,自动攻击那边的靶子。把结果告诉我就可以了。”

说完,洛贝利丢下林克,小跑去往女仆小姐的身边。

林克叹了口气,如洛贝利所说那样按下了按钮。

守护者体内响起了引擎启动的声音。它身上的光闪烁了几下,头部逆时针转了一圈,头上的“眼睛”很快对准了目标的靶子,然后,从“眼睛”里射出了瞄准线,发出“哔哔哔哔”的声音。

能量聚集在守护者的“眼睛”周围。片刻之后,守护者的“眼睛”射出一道蓝色的激光,把目标的靶子炸得粉碎。

林克感叹着这股威力。

“混蛋洛贝利!不是说了,启动守护者要先打招呼——”在一旁忙着自己的研究的普尔亚急忙跑过来抗议,“嗯?”

普尔亚看了看林克,又看了看一旁正在和女仆搭讪的洛贝利,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气冲冲地走向洛贝利。而这时——

“哔哔哔——咻!”

守护者毫无预警地再次蓄能,发出那致命的射线,击中了放着樱桃端来的食物的桌子。桌子那里发出爆炸,食物被火光烧焦,锅盖也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

林克赶紧和守护者保持距离。守护者不停地转动头部,它的样子非常奇怪。

“怎么搞的?”洛贝利从林克手里抢下了遥控器,看了看,“——这不可能!”

“怎么回事啊,混蛋!”

“不可能会这样的!根据程序,它攻击完靶子后就自行熄火,不可能还能动啊!!”

“但它不是正在动吗?!你个混蛋!!”普尔亚抓住洛贝利的领子。

研究员们争吵起来。而守护者仍然没有停止暴走,它再一次射出光线,把一台研究设备炸得粉碎。

“不!我的加载器——洛贝利!赶紧把它停下来——快点!!”

“……我在做了——!!”

然而,焦头烂额的洛贝利并没发现,守护者胡乱地摆着头部,瞄准射线照向了自己——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林克抓起了地上的锅盖,冲到了洛贝利和守护者之间。

守护者发射出了激光——

林克举起锅盖。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反应——他在激光击中自己的那一刹那,猛挥锅盖。

“砰——”

击中的手感——激光被反弹了回去!

守护者被自己发出的激光击中,炸裂。然后很快,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它停止了行动,变成了一堆废铁。

呼呼——林克自己也目瞪口呆,喘着气。

研究员们围了过来。洛贝利双腿一软,然后懊恼地敲打着地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场骚乱终于平定了下来。

而不久之后,得知了林克的事迹的海拉鲁国王喜笑颜开,赋予了林克某个重要的任务后,决定举行一场隆重而华丽的仪式。为此,国王急令在外寻找各族战士的女儿,尽快返回城堡。

“……有一阵子没来这里了,海拉鲁城。”一位身材健壮的女士,带着自己的护卫,来到了海拉鲁城门下,“没事吧,小公主。仪式就快开始了。”

“……嗯,我没事,乌尔波扎。”塞尔达向这位异族的友人点了点头。然而她仍然眉头紧锁。

“……虽然小公主为了收到我的正式答复而来到格鲁德镇……但看来,回程时再次挑战勇气之泉,我应该阻止你的。”

“这不是你的错,乌尔波扎。”塞尔达摇了摇头。

几天前——

海拉鲁平原西南方向,通过一条长长的峡谷,会来到一座沙漠。

沙漠的正中心,坐落着一个神秘的城市——格鲁德镇(Gerudo Town)。这座城市中仅有女性存在,然而她们个个是善战的战士,使用如同舞蹈的剑技打败妄图入侵的不法之徒。

在格鲁德镇喷涌的泉水下方——

“海拉鲁的公主啊……你提出的事情不无道理。”

格鲁德的族长,乌尔波扎(Urbosa),正端坐在首领的位置上,低头看着前来觐见的塞尔达公主。

“最近我们得到情报,盯上了我们的国宝的依盖队,也妄图复活盖农。”

乌尔波扎看着身边的一个金色的头饰。

“很乐意为讨伐盖农出力。”

“——格鲁德的族长,乌尔波扎。我代表海拉鲁国王,向你表示感谢。”塞尔达合掌,鞠了一躬。

当夜——

城镇外墙,传出两位女性的谈话声,以及如同闺蜜一般无拘无束的笑声。

“——像那种样子、乌尔波扎的真面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是这样吗?”乌尔波扎正和塞尔达在夜晚的沙漠中散步,欣赏着月色,“我倒是在十年前,就已经见到过那样子的小公主你了呢。”

“……乌尔波扎。”两人谈着话,和沙漠中的旅行者擦肩而过,“以前就一直听你这么叫了——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小公主’呢……?”

塞尔达一边问着一边向前走着,却并没有听到友人的答复。塞尔达回头一看,乌尔波扎突然原地不动——诶?

乌尔波扎把手伸向了自己腰间的弯刀——七宝匕首。

——“喂,那边的两个。”

乌尔波扎背后的两个沙漠旅人应声止步。

“我可不会像你们,搞一些偷袭的把戏……”

旅行者面面相觑。

月光从弯刀上反射,乌尔波扎转过身——

“放马过来!”

“——哈哈哈!”旅行者也抽出钩子刀,现出真面目——他们作着忍者打扮,脸上戴着印有倒置西卡标志的面具。

——月光和刀光交织在一起,碰撞出星光。乌尔波扎轻盈地旋转着,舞动着七宝匕首,紧咬对手。

被压制的袭击者,退后一步向前挥砍。而乌尔波扎看准时机,左手拿起名为七宝之盾的盾牌,将对手的攻击完美地弹开——

“哼——!”紧接着,乌尔波扎靠近失去了平衡的对手,用刀柄击倒了他。

“啊!”袭击者失去了战斗能力,乌尔波扎旋转着收回了盾牌,把左手举到空中。

“……乌尔波扎!”一旁的塞尔达看到袭击者的另一人,正举着刀从乌尔波扎毫无防备的身后劈下——

响指声。

晴朗的夜晚,随着乌尔波扎左手打的响指,一束雷电凭空劈下,击中了她身后的偷袭者——

偷袭者发出惨叫,全身麻痹地倒在了地上。

乌尔波扎挺胸挥剑,回头蔑视正在搀扶着逃跑的袭击者:“在海拉鲁的公主眼前,我就不开杀戒了……滚!”

袭击者逃走了。塞尔达也松了一口气。

乌尔波扎目视着敌人离开,收起了弯刀:

“‘我最可爱的小公主’——”

“诶?”

“在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的朋友总是一脸幸福地、笑着说着这句话。”乌尔波扎看了看塞尔达,又将目光转向月亮。

塞尔达眨了眨眼睛。

“……母亲她……?”

“十年前的你……自己的母亲才刚刚离世,你就勇往直前,努力地,完成着皇家公主的职责……”

沙漠的风带着一声抽泣。

乌尔波扎温柔地看着塞尔达:“看到这样的你之后,不知不觉就这样叫你了……”

两人在月光下静静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乌尔波扎轻抚着塞尔达的肩膀:

“天凉了,回镇子里吧。”

“……嗯。”塞尔达的声音有些哽咽。

“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城里。”

“嗯……乌尔波扎。”

“嗯?”

“回去的时候,我想稍微绕一下路。”塞尔达抹了抹脸,“勇气之泉——我想再试一次。”

……然后,时间回到现在,海拉鲁城的清晨。

海拉鲁城堡最高处的圣殿里,海拉鲁国王——罗姆王(King Rhoam),正坐在坐席上,看着下面的几位战士——

阳光照在圣殿中央的黄金三角的标志上,圣殿的墙壁反照着金光,揭开了仪式的序幕。收到邀请的战士们穿戴着蓝色的服饰,庄严地站在周围。

鼓隆族的达尔克尔。

卓拉族的米法。

利特族的力巴尔。

格鲁德族的乌尔波扎。

以及退魔之剑的持有者,林克——全部聚集到了一起。

“战士们啊。”国王点点头,用庄严的语气说着,“我为你们能赌上性命接受任务,并在今天集中在这里,表示感谢。”

“你们现在身着的衣服,意味着你们成为了海拉鲁的‘英杰’。它的蓝色,正是象征着海拉鲁王室的正统颜色。”

“而站在你们中间的——是我的女儿,塞尔达。”

国王把目光投向自己唯一的孩子。

“塞尔达哟,皇家公主的任务,就全部交给你了。”

塞尔达微微低头。

“和英杰们一起,在觊觎着海拉鲁大陆的灾厄盖农的威胁下,保护好它吧。”

圣殿中,国王把海拉鲁的未来重重地托付给了眼前的这六个人。随后,庄严的号角声和鼓声响起,仪式开始了下一个阶段。

众人乘上了皇家骑士团护卫着的马车,从海拉鲁城堡出发,穿过了海拉鲁市中心热闹围观的人群,向南边进发。不消几时,众人到达了海拉鲁平原北部的目的地。

“呼——”米法和其他英杰各自下了马车,米法握着自己的手,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随行的其余人员正在不紧不慢地为某个仪式做着准备,示意英杰们略作等待。

“——啊,各位,俺是鼓隆族的达尔克尔!”达尔克尔咧着嘴,向身边的力巴尔伸出手,而对方并没有接过,“这‘英杰的制服’看起来还不错哈?那么之后俺们得好好合作咯,各自保护自己的土地咯,对吧,伙计们!”

力巴尔扬了扬翅膀:“——所以,把我们召集在一起, 赋予‘四英杰’的称号,就是为了效仿传说打败盖农?而且从各个种族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我们,任务却只是操纵各自的神兽吗?为什么不尝试靠我们自己、而不是那些古代兵器来做到这一点呢?比如这位鼓隆族的蛮力,还有我的射箭和飞行能力,都是足以改变任何劣势的吧?“

“就是因为对方是传说中的魔王,才需要那些古代兵器的帮助。面对已知的灾难应当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明智之举。利特族的小伙子。”乌尔波扎抱着双臂插话道。

“是是是。”

“——啊,英杰的各位,仪式就快开始了,大家准备好了吧?”随着女仆樱桃带领,众人来到了海拉鲁城堡南边的神圣祭坛上。

塞尔达公主在站祭坛中心。林克单膝跪在祭坛边沿,背着传说中的那把剑。四英杰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分别站在年轻骑士的左右两侧,向公主跪地行礼。

然后,四英杰回到了祭坛外沿,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塞尔达把手伸向林克,有些生硬地背出了传说中的祷文:

“……被退魔之剑选上的、海拉鲁的勇者啊。”

“你展现出的无所畏惧的勇气、直面黑暗与逆境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以海利亚女神的名义,将祝福赐予你……”

“无论是飞舞于天空,亦或使时光流转,亦或身披黄昏……神圣之剑永远与勇者的灵魂相随……在你和那把剑中,都藏着更深的力量……希望——你和剑能一同成长,一同变强。”

说到这里,塞尔达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只有乌尔波扎听出她的声音略微颤抖。

塞尔达重新伸出手,继续着接下来的祷词。

达尔克尔挠了挠头:“哎呀哎呀……看起来前途多难啊。”

力巴尔却早也忍不住了一般:“你在说什么呢?提出‘想模仿传说中任命护卫骑士的仪式’,让我们凑在一块儿的就是你吧!说起来,看公主的态度,说不定她和我对这个男孩的看法完全一致。”

米法看了看力巴尔,但什么也没说。

而开口的是乌尔波扎:“哦,省省吧。那个男孩的存在,对公主来说……嗯,含有某种意义,是非常复杂的象征吧。”

“……当你再度踏上旅程,循着风跨越大海,亦或寻求诸神的黄金时,愿海利亚女神与你同在……”

塞尔达终于结束了祷词,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脸复杂地看着林克。

而一直低着头的林克,却并没有注意到公主对自己流露出的神情。以及不远处的某个黑发骑士,投过来的刺眼的视线……

林克只是在心中默默地下了某种决心——从终于到来的、仪式这天的早上那时开始——

林克在骑士学校自己的宿舍中,得到了国王下达的,让林克成为公主的随身骑士的命令。

林克这次没有犹豫。如果这就是自己的使命的话——那么,自己也不能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林克决定相信那把传说中的剑,这一次,为了父亲也曾花上一生去保护的海拉鲁,磨练剑技、锻炼自身,做到自己应该做到的事。

林克收拾好了最后的包裹,准备告别那个弱小的自己曾经的居所。他转身去取那把与自己形影不离的退魔之剑——

“——?”

一个从未见过的、身着绿衣绿帽的小男孩,正坐在剑原本所在的位置。

那个孩子的脸上挂着笑容,怀抱着大师之剑站了起来。

“你是……?”

林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但这孩子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男孩笑了笑,没有答话。他靠近林克,举起双手,递给林克那把剑。

林克怔了一下,然后把剑稳稳地接住。

从剑那里传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而等林克回过神来,那个奇妙的小男孩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正如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一般。

林克揉了揉眼睛——这是幻觉吗?

或许吧。

——而说不定,这正是初代的勇者,把剑交给自己的后人去书写传说,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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