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爸爸妈妈就不打算换份工作吗?”
“唉,工作哪有那么好换啊……”陈泽浩叹了口气,“学长您家里条件好,我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过去家里在乡下种地,父亲在不播种打药的阶段就会来咱们市里打工挣钱,就连现在我家住的那个房子,都是我爸他们公司看我爸是老员工得份上,才发的一套。”
“保安还能给房子吗?”杨刚眉头皱了一下,问道。
“害,我爸当年在市里找工作的时候,骑三轮车把一个赌场老板的车给刮了,那老板看我爸可怜,就没让他赔,反倒是让他去赌场做保安,这一做就是十几年,我爸把老板看做恩人,逢年过节送老板个农村的土特产,一来二去,这老板就分了套房子。”陈泽浩毫不遮拦的说道。
“这孩子是该说实诚,还是傻呢……”我在心里默默捣鼓着:“赌场这东西能随便说嘛……”再转念一想,“诶!说不定他哥就是说他家跟黑道赌场有关系才成大哥的……”
高中时代的男孩子总是这样,总是愿意把别人的背景当做自己显摆的资本。不知道陈泽浩是故意将这些话说出来给杨刚听的,还是认为这些事情都算是秘密。在我看来,十八岁的少年不应该像过去十一、二岁的小孩一样,不了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或许,陈泽浩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不在乎这些事情的对与错。
可是似乎杨刚并不这样想,他皱了一下眉头,似乎陈泽浩的话侵犯了他的尊严。
我了解杨刚,杨刚家里家大业大,而他从小又是少爷身份,经历过家族内部小一辈之间与老一辈之间的尔虞我诈,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怎会不知道“隐忍不发”的道理?这次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一岁,而且看起来似乎很单纯的男生,谈论出地下赌场的背景,不论对方是何居心,最好的方法就是终止话题。
“咳咳……”我假装咳嗽了一下,同时瞥向杨刚,“嗯……你们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就回家吧。吃完饭再回来上晚自习。”
我一脸赔笑。而杨刚看见陈泽浩拍着我的肩膀亲密的样子,也没在多说什么。
“杨刚学长……”
就在我们即将要回家的时刻,陈泽浩回头叫了一声杨刚。
我看着陈泽浩一脸严肃的表情,再加上他敢打老师的火爆脾气,不论他是否真的有黑道背景,我真的担心他在与杨刚闹出什么矛盾。
我立即想要阻止陈泽浩,可是已经晚了。
“杨刚学长,我还是要再次感谢您帮助了黄思彤,并且在那天救了我一命。”
说着,陈泽浩鞠了一躬。
看见这幅场景,我心里舒了一口气,而杨刚呢,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走到陈泽浩面前,扶起陈泽浩的身子,表示这是举手之劳,不必让他挂念在心上。
陈泽浩笑了笑,“杨刚学长,我很向往成为您这样的人,不需要伤害他人,就可以帮助别人……”
杨刚愣了愣。
“我很羡慕您那种帮助人的行为,就像英雄一样,我的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对我讲‘男人应该把自己的力量用于保家卫国,或者保护自己的亲朋好友’,您可能认为你所做的一切不算什么,在我看来,您的那种行为就像是英雄一样,并且父亲教过我‘知恩图报’的道理,我真诚的感谢,请您一定要收下。”
“我知道,您刚才问我的问题是害怕我像我哥那样,用我这一身的蛮力去打压,欺负别人……”陈泽浩长呼一口气,“您放心,我自幼立志,我将会用我这双拳头,保护好我身边的人。我不会去像我哥那样去伤害他人,更不会是自己的亲人。”
说着,陈泽浩将自己握紧的拳头平举在面前,杨刚笑了一下,与他碰拳。
“记住,你要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正直、有担当的人,而且你记住,咱们是朋友,不需要说敬称,就叫我杨刚就好。对了,你俩要回家对吧,走吧,咱们一起。”
说着杨刚笑着走到我们身边,踮起脚来与我们两个抖肩搭背,并埋怨我俩长的太高,无法和他像兄弟一样一起相处。
在走廊里还碰见了正在走来的薛鑫和黄思彤,我们一行人有说有笑,我曾经所向往的一切,就在此刻实现。
“话说回来,你这样就把打扫卫生的活儿给翘了,符合你内心的正义观念吗?”
我和杨刚开始对他进行打趣。
“哈哈哈,杨学长,你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我刚刚才鼓起勇气把自己内心的幼稚想法说了出来,你就要嘲笑我……”
陈泽浩挠了挠头,这引得众人欢笑。
我沉溺于这种短暂的幸福时刻,却未曾想过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将会消失的如此突然,当我们走到校大口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里发生转变。
如果能够从来一遍,我绝不会在这个时间与他们一起走出校门,说不定,悲剧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