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你在哪!”
“在这了!晖!你快来!”
……
那时候的我们才二、三年级吧,余晖那时候是一个特别开朗的孩子。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我们的父辈也是很好的朋友,自然我们就天天黏在一起,那时候B城南边还没有这么繁华,也是一片平房区,那时候还有那种天然的草坪,我和他就天天在那边玩,抓蜻蜓啊,抓蝴蝶啊,天天上树,打滚,偶尔还会和一群小学生打架,那就是我们的日常。
余晖和我那时候是城南这一片比较小的孩子,一群大孩子在这里欺负那些小孩,我们也不例外,最开始我们也是被欺负的那种。
你们可能会问:为什么那时候你们不反击?
我只能说,没用。
你就寻思,一个二、三年级的小孩,与一个六年级或初中的学生打架,哪个更合适?再说了,那时候也不敢。
什么?报警?我们告诉家长都没啥用,一群小孩打起来,对方家长就是说成是疯着玩,打打闹闹罢了,你们还以为我们这群穷小蛋子跟你们这些富二代一样呢?被打了有人保护?哼,你要是我们,让人家赔钱人家都不给你!还报警?报警都容易被说成是乱报警妨碍公共秩序,你不被抓起来就不错了。
我和余晖呢,就在这种情况下过了大概有一年的时间,就是天天挨打,然后回家就说是自己摔得。
那时候我胆子小,余晖就帮我出头,一般都是他挨打挨得多,我一般都是躲在他身后。
大概在四年级的时候,余晖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们还手吧……你难道就想像这样继续挨打下去吗?”
“我不敢……”
那时候我胆子真的很小,被打了也不敢告诉父母,也不敢还手,余晖很坚强,挨了那么多打,也没见过他哭过,相反,我倒是总是哭。
“没事,下次他们再来欺负咱们,你就拿个棍子打他们就行。剩下的我来办。”
当时余晖那满脸自信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真的就是想笑,但是,在当时,那对于一个天天被欺负的孩子来说,那真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
当时我就答应了,后来那群高年级学生来的时候,我就闭着眼睛拿棍子乱抡,最后我抡到没有力气,我睁开了眼睛,发现一个高年级学生蹲在地上,捂着眼睛,满脸是血,而余晖脑袋上全是血,他手里拿着半块砖头,砖头上也全是血,当时真的吓坏我了,当时我就瘫软在地,弄得满身是灰。
因为之前他们打我们从没让我们出过血,然后我就以为是他们把余晖的头给砸了,我就赶忙跑上前去,拿棍子站在余晖前面,一直喊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边哭边喊。
也许是路人发现了这一幕,看见两个小孩子被一群大孩子欺负,就打电话报了警。到警察来的时候,正好是我站在余晖面前喊的时候,余晖那时候恰好晕倒,警察就把余晖和那个受伤的高年级学生带去了医院,并把我们家长全叫到了警察局。
那群高年级学生异口同声的说是余晖扔砖头把他们朋友眼睛给打了,他们就想去讨个说法,然后余晖就拿砖头把自己给砸了,他们并没有动手。
当然了,在我边哭边喊的说出他们天天欺负我们的事实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警察当然更倾向于他们欺负我们的想法,但是,面对这么多家长的压力下,选择等余晖清醒后询问当时的真实情况。
“小朋友,叔叔问你个问题啊,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和那个哥哥一样满脸是血啊?”
余晖当时就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他们天天欺负我和张涵华,管我们要钱,让我们给他们当马骑,还让我们脱裤子打我们小jj……”
“好好好,警察叔叔等会帮你做主啊,那你先告诉我,那天是怎么回事呢?”
“哪天我和张涵华在那边玩,他们就走过来管我们要钱,我们不给,他们就打我们,用砖头砸我的头,我感觉有水从我头上流下来了,我一摸,全是血,后来,我就闭着眼睛摸了一块砖头,撇了过去……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
那群孩子被定为故意伤人罪进了少管所,而余晖的行为也是正当防卫,当时我十分相信余晖,他帮助了我,保护了我,但是,直到后来,我们两个在一起聊天时,我才知道他头部的伤,是自己砸的,而高年级的眼睛,是他故意砸的。
意思就是:故意伤人的,是余晖。
一切都是余晖自导自演的戏,他利用了自身年龄小来欺骗所有人。
但是,当时因为小,并不感觉这是错的。而且那时的我就暗自发誓,在未来一定要拼尽全力去保护余晖,而不是站在他身后大声哭喊。
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受过欺负,相反,我们开始欺负别人。
我们开始打架,专门挑那种欺负弱小的人打架。
身体素质比不上人家,就拿棍子。没有棍子就拿石头。不能近身就撇石头,专门朝对方的头砸。
那种被保护别人的感觉,那种受别人尊敬的感觉,使我们感觉很荣耀,最开始我们有两个原则:一,不欺负弱小。二,不收钱。
那时候,我们才刚刚四年级。
那时候,就算是高年级的学生,看见我们也要尊称一声“哥”。
也许是打架大多了,就被那种虚假的名利蒙蔽了,变得开始要面子,开始不在注重那些弱者的看法,变得不论对方是强是弱,只要他不顺眼,就会生气,就会打人,我们身边很多人都因为他的这个脾气而遭殃。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弱者的尊敬变成了畏惧,强者的畏惧变成了荣耀。
我的胆子从一开始就是很小的,我多次奉劝他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让他想想我们的过去,那些被人欺负的日子,可他的那种虚假的虚荣心怎么能让他忍受的了我这样的每天唠叨,即使我是他曾经最好的朋友 。最终,我们打了起来,一拍而散。
后来,我依旧保护着弱者不受余晖他们欺负,余晖与我开始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
张涵华再次点燃一根烟。
“大概半年之后,一切的转折点出现了。他就是你们说的,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