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进医院内,就莫靖洋的所见所闻,她感觉到那些官员还是非常有才能的。
这里有电,有烟火气息——更重要的是,这里有文明。
医院外的空地上已经搭建起大量板房和军用帐篷作为临时安置点,莫靖洋不得不感叹政府和军方的高效。
可以看见浑身脏兮兮并且惊魂未定的民众或沉默蜷缩在角落里,或低声哭泣。但好歹他们还活着,没有变成丧尸或者尸块。
进入门诊大厅,莫靖洋看见堆积如山的各类食品和饮水。一股方便面的香味在大厅里弥漫,并且让莫靖洋口齿生涎。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莫靖洋不得不感慨某些人的智慧真的是让人高山仰止。
那是一只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的丧尸。一位护士在两名战士的互送下推着病床向电梯赶去。
病床上的丧尸不断扭动着躯体,力道之大甚至将自己骨折!正是因为骨折,丧尸从束缚带里挣脱出来——然而,它却并没有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并且传播疾病——因为它被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它既不能咬人,也无法挠人。
一名士兵一枪托砸碎它的脊梁,另一名士兵打开保险,“砰——”
突如其来的嘹亮枪声让门诊大厅里所有人都颤抖一下。大家四下张望一下后,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护士和士兵则把尸体丢上病床,默默进入电梯。
背着消毒液的清洁人员立刻赶往现场进行消毒作业。
分发食品和饮水的地方,一个喇叭一直重复着几句话:“请各位市民先去挂号大厅登记,登记之后再到此处领取一天的食物配给。请每一位市民朋友不要拥挤和奔跑,军队保证让每一个人都拿到属于他的食品和饮水……”
好吧,先排队登记。
和那些灰头土脸,周身弥漫着汗臭味甚至沾染血迹的生还者相比起来,莫靖洋身上十分光鲜。
试想一下,经历绝望之后,突然一只穿着水手服的野生少女出现在眼前,换谁都会眼前一亮。更别说莫靖洋顶着一副由犟这个千年宅男亲手捏出的神仙面容!
感觉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含蓄或露骨的灼灼目光,莫靖洋只能低下头——她有一种女装被人发现然后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这里虽然安全,但莫靖洋心里却忧心忡忡——她思索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担忧的原因:苟在军方建立的安全区里限制了她的发育。
突然,她觉得自己应该把方舟啊玩家啊系统啊之类的情报报告给军方,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事情非常扯淡,若非亲身经历,谁会相信这近乎胡言乱语的真相呢?
普罗米修斯:[建议你不要把我的存在泄露给其他人。]
莫靖洋:[是啊,我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我只是觉得事情太过离奇,想让其他人相信事情真相,恐怕会很难。但让他们知道真相貌似也于事无补。]
思索纠结着,莫靖洋便来到了挂号窗边。
窗口内的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道:“姓名……学历……从哪里来的……”
旁边路过的一位医生:“等一下!你从南方大学过来的?”
莫靖洋:“没错。怎么了?”
医生:“我叫黄芸巧,你知不知道我爸爸?他是南方大学食堂的炒菜师傅,他叫黄涛,大概这么高,地中海秃头……”
莫靖洋:“不会这么巧吧?你爸爸平安无事呢!我昨天还借宿在你家呢!(抬起一条腿并且用手拍拍)你看,我还穿着你的打底裤,你不会介意吧?”
黄芸巧:“(细细打量包裹住莫靖洋匀称修长的大腿的布料)真的是我的打底裤……(喜极而泣)我怎么会介意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谢谢你,谢谢你!”
排队的暴躁老鸽:“喂,前面的,干啥呢?要聊天滚一边去!我们还等着登记完去领东西吃!”
登记完后,黄芸巧把莫靖洋拉到一边。
莫靖洋:“话说,黄叔不是才三十几岁嘛,怎么女儿都这么大了?”
黄芸巧(掩嘴而笑):“还真是他的风格。他都五十好几了!他那人,你别理他,他就喜欢把自己说的年轻一点。”
黄芸巧:“小莫,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不可以再回大学一趟——不是你一个人去,是军方派人护送你去。”
黄芸巧:“是这样的。医院的药研部在紧急开发丧尸病毒的解药,但医院的实验室设备难以达到技术要求。而南方大学生物医学实验室是国家重点实验室,里面的仪器绝对符合要求。军方的设想是护送一批药研部的专家去南方大学的实验室。”
黄芸巧:“但问题是军队缺乏人手。如果他们能派出一个连去执行此次任务,那么直接肃清南方大学就完事儿了。然而,事实是他们能够挤出来的人手只有一个班。所以,一个向导可以避免他们在那么大一所学校里乱逛和不必要的减员。”
黄芸巧:“你做向导的话让他们顺路把我爹接过来,怎么样?”
莫靖洋(想起舔食者和陈忠望):“我不想回去,太危险了!不过你怎么不去?”
黄芸巧(拍拍自己的白大褂):“我走不开,这里需要我。这样吧,(凑近莫靖洋的耳朵压低声音)你若是答应这件事,以后需要什么药品,来找我就行了。”
莫靖洋(皱眉思索一阵):“让我考虑一下吧。”
黄芸巧:“好吧。你考虑好了,可以到急诊室找我。如果我不在急诊室就到休息室找我。”
说罢,黄芸巧便离开这里。
莫靖洋叹了口气。要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发育的话,也就只能找黄芸巧了。
领取食物配给后,莫靖洋抱着方便面和面包陷入了迷茫。
她的四周,有整整齐齐全员安然无恙的家庭,也有只活下来一个人的悲惨故事。
那些人的情绪,那些人的故事……这样的世界会是虚拟出来的吗?
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家乡那边应该很安全才对吧。话说他发现自己的孙子变成孙女,恐怕会当场脑溢血发作吧。
莫靖洋来自天朝西南地区的群山里,打小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没有工作,同时也没有退休金,不过爷爷是二战老兵,在国家补贴下俩人的生活并没有那么拮据。
莫靖洋并不是爷爷的亲孙子……呃,现在是孙女了。她其实是爷爷捡来的弃婴。用爷爷的话说,捡到她的那天晚上,有人笃笃笃地敲门。等爷爷去打开门,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以及一抹消失在街角处的倩影。
那倩影会是莫靖洋的妈妈吗?为什么妈妈要抛弃自己呢?为什么妈妈偏偏把自己交给爷爷呢?
想什么呢!现在先吃完饭,然后得找方法联系上郑国斌才是!莫靖洋甩甩脑袋,马尾纷飞的同时把脑海里杂乱的思绪清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