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后第十一天。
早晨八点。
站在大字报面前，莫靖洋不停地在内心拷问自己：那些人到底死没死。
她到底杀的是丧尸，还是活生生的病人？
已经整整十一天了!她知道那些丧尸会扑上来撕咬她的血肉，但她却没有联想到它们是人变的这一点!
莫靖洋：我居然会愚蠢到这种程度!
一定是和那帮玩家待在一起太久了!以至于这么多天她都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帮杂碎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他们自始至终都以为我们只是一群没有思想的npc而已!
她突然被一股愤怒占据了大脑，她一拳砸在大字报旁边的墙面上。
拳头被粗糙的院墙擦出许多伤口。
下一刻，理性伴随着疼痛回归。
她默默走进急诊室。
没有一位护士走上来为她包扎，仿佛她是一头食人野兽。
过了一会儿，张晓雅来了。她对莫靖洋保持着冰冷的礼貌，帮她包扎伤口，又把手伸进莫靖洋的衣领，轻轻抚摸莫靖洋的伤处。
莫靖洋(小声哔哔)：“我难道是个怪物吗？”
张晓雅：“……”
她没有回答，但是眼神十分复杂。
张晓雅：“好了，恢复的很好——嗯，其实，肋骨骨折都是靠自己长好的。就算我不帮你，它也会自己痊愈。”
莫靖洋：“谢谢。”
突然，院子里传来余晨曦的吼声。
余晨曦：“这是谁干的!”
大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立马呼啦啦跑到院子里。
刚刚从公交车翻进院子的余晨曦刺啦一声把大字报扯下来。
余晨曦目光瞟过众人，让每一个人都产生一种她在注视自己的感觉。
余晨曦(敲打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我再问一遍!这是谁干的!”
她的队员站在她背后，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万刚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眉头紧锁。
这已经不是吼了，是咆哮!
如同晴天霹雳的怒喝甚至让一小撮人吓了个趔趄。
莫靖洋从来没有想到这位女军官居然能发出如此高亢的声音。
余晨曦：“谁带的节奏？”
余晨曦：“没人承认是吧？”
余晨曦斜视那张大字报，点点头。
余晨曦：“不是写的挺好嘛~反抗残暴!今天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这个事情，在座的各位就不要吃饭了。我就是残暴本暴，谁写的，站出来，反抗我。”
没人站出来。
余晨曦(叉腰)：“文斗武斗都可以，来，出来solo。你只要站出来，我就算你赢了一半了，好吧！”
还是没人。
余晨曦：“有人举报也算他赢一半。”
大家沉默着低下头。
大家沉默着，最终没人站出来。
余晨曦(盯着那一小撮吓得趔趄的人)：“我警告你们当中某些人，不要以为自己活下来了就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
余晨曦：“感染者不是靠你们写一篇自我感觉良好的文字就可以治愈的。想要治愈这种前所未见的疾病，靠的是实验室勤劳忙碌的双手，靠的是战场上保证完成任务的诺言，而不是靠这个来带节奏!(手指翻飞，顷刻把那一张A4纸扯成碎片，向后一抛，柳絮因风起)”
余晨曦：“当你的爹妈扑上来咬你肉，喝你血的时候，他们还是你的爹妈，你得承认这一点，你欠他们的。但他们要去吃别人的肉，饮别人的血的时候，那就是罪犯了。别人正当防卫何错之有？”
余晨曦：“同理，他们要是扑向警察同志们(看向小张)，或者向士兵同志们亮出獠牙(看向万刚)，那就是袭警，那就是造反!”
余晨曦：“当场击毙他们在所不辞!再有人对丧尸……嗯，换一个词儿，感染者。今后谁再对感染者抱有幻象和同情，谁就是资敌!”
余晨曦：“资敌者，杀无赦!”
余晨曦：“愣着干啥？解散!该干嘛干嘛去。哦，对了，今天，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不许吃饭。老人小孩有特殊情况的找我汇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解散解散!看着你们烦!真的!”
莫靖洋站在原地，舔了舔嘴唇。听了余晨曦的话，她多少有些好受一点。
但她没法双标——如果说丧尸扑向她而她不得不杀死丧尸算自卫的话，那么昨天和前天的练级行为又怎么解释呢？
那是没法洗的。
那是屠杀。
但不论如何，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这件事对她心灵的折磨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严重。或许第二天她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莫靖洋：我的思维正在逐渐玩家化……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谁又知道呢？
此刻，冷静下来的她也意识到，她这是被人针对了——这群人里有人故意带她的节奏。
那么这些人是谁呢？
是胡艺丹和张超为吗？毕竟，我被带节奏，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还是说我真的杀了一个人的母亲？
虽然不知道敌人是谁，但莫靖洋已然有了戒备——知道这群人里有人看她不爽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