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祖样本中提取的病原体在有氧和无氧条件下均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在无外界刺激的情况下,病原体往往趋于无氧待机状态,能量消耗几乎为零。
我估计这种特性的宏观表现就是——丧尸可以在地上瘫痪十年甚至更久,然后在有人靠近时跳起来!”
——吴思远的笔记本
莫靖洋突然明白余晨曦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惩戒带节奏的人,保护莫靖洋不受人群中伤不是主要目的,余晨曦的主要目的是统一思想!
现阶段,现在,妨碍人们生存的,不是食物淡水匮乏,燃料短缺,而是法律和文明!
那些尸毒感染者的症状的确和影视作品里的丧尸有重合之处——但纵观人类历史,因为一个人感染某种疾病而将其判死刑并且立即执行的案例是从来没有过的。
哪怕这种疾病致死率百分百,哪怕这种疾病会驱使宿主去咬别人——狂犬病就是个例子。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移动的法庭,每一个人都拥有把遇见的感染者或者他认为可能是感染者的人判死刑立即执行的权力。
紧接着,莫靖洋就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是一个可笑的问题,如同一个孩童质问你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那么可笑,幼稚。
但这却又是一个非常基础,坚实的问题,不能回避,不完美解决就会让整个文明社会崩溃的问题——丧尸究竟还算不算人。
从个人感情上讲,你肯定不愿意相信你的至亲因为感染一种病原体就不是人了。
从生物学上讲,丧尸和人类同样拥有二十三对染色体,互相交配说不定还可以产生可育后代。因此,目前科学也不能支撑丧尸不是人的论点。
从哲学上讲,一种生物,它看起来像人,走起来像人——唯独行为不像人。
或许可以从哲学上把丧尸和人类区分开,但问题是,在人类历史上,用哲学方法把人群分类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想一想纳粹对犹太人做了什么吧!
如果非要从“人”的范畴里把丧尸划出去,这将导致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有组织有预谋的种族屠杀……
届时,人类的政治,经济,文化又会受到怎样的波及,之后又会产生怎样畸形的发展……
发展之后会产生怎样丑恶的结果……
纳粹?!
不,和那结果比起来,纳粹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把戏!
莫靖洋突然打了一个寒噤。
莫靖洋:你不要再想了!人类命运自有肉食者谋之!你不要这是拼着炮灰的命,操着中南海,白宫,和克里姆林宫的心啊!
她叹了口气,环顾四下的幸存者。
智者已经反应过来余晨曦的深层意思,而愚者还在抱怨今天要挨饿了。
莫靖洋刚准备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不自在的地方,一位老淑女叫住了她。
这位老淑女一开口,莫靖洋就听出她是院长。
院长:“小同学,让你受委屈啦。”
莫靖洋:“是有点委屈。有种武将在外拼命,文官在朝廷窝里斗的感觉。”
院长:“嗯,叫住你呢,我是想说,以后还是要以你的个人安全为主……”
莫靖洋盯着院长透彻的双眼,点点头。
院长没有把话说完,但莫靖洋明白,院长想要她不要怜悯丧尸。
院长是个明白人。她一点儿都不迂腐。
其实,不必院长来向她强调这一点——莫靖洋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丧尸了,难道因为被大字报炮轰一次就会面对丧尸束手就擒吗?
莫靖洋:“谢谢关心。我要回实验室那边了。再见!”
院长:“再见!注意安全!真是个有朝气的大姑娘啊!”
莫靖洋刚出门一会儿,方舟就向四面八方发射出几百个光团。
已经经历过这种情况的莫靖洋自然知道那是方舟开始空投方舟补给了。
她加快骑车的速度,想要赶快和郑国斌汇合。
当她来到冷库门口和郑国斌碰头时,一个紫色的光团从她头顶飘过,飞向加油站的方向。
俩人没过多的交流,已经全副武装的郑国斌丢给莫靖洋一件军用防弹衣和迷彩雨衣后,走出冷库等莫靖洋换装。
片刻后,俩人背着步枪向紫色方舟补给的方位出发。
郑国斌:“戴上口罩。”
莫靖洋:“为什么?”
郑国斌:“如果加油站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咱们下手他们也认不出是咱俩。”
莫靖洋:“我早就等这一天了。你就瞧好吧,我机瞄贼稳!”
郑国斌:“得了吧,你出了名的马枪怪,还贼稳?能有我稳?”
莫靖洋(锤了他肩膀一拳):“啊,好痛!你个逼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郑国斌:“无线电频道调好。咱们一会儿枪线拉开一点儿。如果我俩在一起容易被怀疑。”
莫靖洋:“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