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这就是貂蝉此时的想法。
她穿着一身比下午练习时候还要暴露的衣服,和一群跟她差不多打扮的女人,围着三个幼女又是跳又是唱,这场景,何止变态,简直就是魔幻!
而且还要和一群女人在台上台下齐声唱“‘没**’”,这何止魔幻,根本就已经是犯罪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也跟着一起瞎唱。
直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这三个幼女居然是日后黄巾军的三巨头。
短发的元气幼女是张梁;
双马尾乖乖幼女是张宝;
而那个太极道袍一副圣女范儿的幼女当然就是“大贤良师”张角!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张角,太平道教祖,开启了整个三国乱世,是第一个敲响了大汉丧钟的男人,他和他的两个兄弟张宝、张梁虽然在《三国演义》开始没几页就哏屁了,但其影响却是绝对不可忽略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三个神棍猛男,在这个世界居然是……萝莉!?
这到底是苍天(苍老师)弄人,还是黄天(黄晚辈)捣乱?
说起来,苍老师曾经给她留下信笺,要她远离黄天信徒(太平道),而现在却在这里给教祖大人伴舞,不得不说真是讽刺,其实貂蝉也不是忘了,只是实在迫不得已。
这时候,张角平地跃起,在空中左脚点右脚,竟然重回十几米的高台上,她掌心朝上,双臂向左右展开,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灵魂出窍一样。
张宝、张梁立刻喊道:“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万岁万岁万万岁!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欢呼声整齐划一,与音乐声也相得益彰,就好像全场都是助演。
而在会场的角落,一个英武少年和一个美丽“少女”也在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天下大吉!”少年好像是被气氛感染了,竟然也跟着咋呼起来,这让“少女”颇为恼怒,狠狠在后面掐了一把他的后腰肉。
“呀!公瑾!你干什么!”孙策恼道。
“你跟着瞎咋呼什么啊?”公瑾白了他一眼。
“什么咋呼,我可是第一次看演唱会,真是嗨得不得了!‘天下大吉’!”他说着话又跟着继续喊起口号来。
公瑾单手扶额,摇了摇头。
伯符沉浸在演唱会的气氛里无法自拔,公瑾提醒自己一定要保证警醒,毕竟他们可不是为了听演唱会才混进这里……
“‘天下大吉!’”
伯符在公瑾耳边忘情的喊道。
“好吧,至少还有一个人没有忘了初衷。”
公瑾叹了口气,在狂热的人群里保持冷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巧,他非常精于此道。
“东门有四人,南门有五人,舞台下面八个……不,有九个人全身披甲埋伏在下面,不管是宗教集会还是偶像演唱会,都有点太全副武装了不是吗?”
“‘天下大吉!’”
“虽然在吴郡就听说有个在短时间就席卷全中原的宗教,但是没想到教祖是这样的小女孩……”
“‘苍天已死!’”
“虽然到处传说太平道救济穷人,尤其是免费治病救人,但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慈善组织,会组织如此强的武装力量吗?怕是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苍天已死!’”
公瑾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伯符,这家伙完全沉浸在热烈的气氛里无可自拔。
“真是个乡下人啊!”他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在音乐声和现场呐喊声如此热烈的时候,在这么混乱的气氛里,公瑾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鼓点中间有杂音?”
他侧耳倾听,这几乎没有人能察觉细微变化,却一下子就被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曲有误周郎顾)
“伯符,刚才有人从乐队的后边溜了进去,听脚步声和子义很像。”
“‘黄天当立!’”
公瑾再次摇了摇头,这家伙一旦沉浸在某种气氛里,就半天无法自拔。
“真是的。”公瑾嘟着嘴,他把手放在伯符的耳朵上,另一手则放在他嘴前面,接着用力一扭他的耳朵。
伯符正嗨着呢,突然就被拧了一下,疼的差点大叫起来,但是却被公瑾把捂住。
他一脸哀怨的看着他的义弟,眼泪都从眼角挤出来了。
“不要声张,刚才好像是疑似子义的人溜进了后台。”
“呜呜?(子义?)”
“我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是太平道这些人恐怕不是善类,被发现的话,恐对他不利。”其实公瑾只是想找个借口也溜进后台查探情况,不过他知道想把玩在兴头上的伯符拉走,一般的说辞是没有用。
“当然要去!子义可是我的哥们!”
虽然你们俩也就见过一面,公瑾心想,而且我是瞎掰的,光听脚步声,还是在这么吵杂的环境里就知道是太史慈?我又没有超能力!
不过等过一会儿之后,公瑾可能真的会怀疑自己有某种超能力,因为歪打正着,那个人真的是子义!
子义趁乱摸进了后台,此时因为全部工作人员的注意力都在演唱会上,所以后台就很显得很空。
“啊啊,真想跟伯符的妹妹多待一会儿啊!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和她聊一聊,在那之前,要问问她的名字,嘻嘻嘻!”
他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恋爱风暴中,当然也没有忘记手头的工作,子义用一根牙签就把后台化妆间的门撬开了,而且只用了一分钟。
但是他却显得很懊恼。
“该死!陈到那个白痴用面条三十秒就能打开这种锁,我的修炼还不够,真不想输给那家伙!”
他悄悄推开门,里面开着灯,但一个人也没有。
“那个叫张燕的家伙到底在哪儿啊?”他一边咕哝着一边翻找衣架、梳妆台,虽然没有张燕的踪迹,但是好歹找到太平道的一些犯罪证据也是好的。
虽然也没听说太平道有什么不好的传闻,除了信徒过于狂热之外,但貌似教祖张角对信徒们约束力还是挺强的。
“嗯,剃须刀、须后水、男士香水、除毛膏……没什么奇怪啊,这本书是什么,难道是密帐?哎,这不是陈到常看的那种小黄书吗?哇,真是‘勃大茎深’,咳,现在没有时间看这个了!”
子义恋恋不舍的把小黄书放回梳妆台上,他又看了一遍,还是没什么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倒不如说,身为太平道教祖的张角三姐妹的化妆间倒是意外的朴素,听说太平道向来主张简朴,看来还是有一定根据的。
这时候,子义耳尖,突然听到走廊传来什么声音,正向这里走过来。
“糟糕!这么快就回来了?”
子义连忙躲进衣柜里,从衣柜的空隙往外面偷窥。
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子义的觉得有点奇怪,那声音不像是用钥匙,倒好像跟他是一个门路。
难道是陈到?
正疑惑间,两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
“快点快点!怎么这么把锁也开这么半天!”
“小点声!被工作人员发现就糟了!”
子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伯符和他的“妹妹”,这简直就是“命运的指引”。
“难道她是因为担心我,所以特地来找我的?啊,多么善良的女孩,心灵就像她的姿颜一样的美丽!”
——恋爱综合征第三期,自我意识过剩。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进来之后,首先却是和子义一样开始搜查衣架、梳妆台。
因为行为太古怪,本来想出去的子义决定先留在里面看看情况。
“他们在干什么啊?”子义咕哝道。
子义屏住气息,努力不让他们发现。
“剃须刀、香烟、啤酒、体育周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呢,哇!这书不错耶!真是‘生鸡勃勃’‘有蓉奶大’!”
“烦死了,现在是干这个时候吗?快点找找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没有!”公瑾说着把目光瞥向衣柜,他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慢慢向这边走过来。
子义一下子紧张起来,倒不是担心自己被发现了,而是他忽然想起,如果伯符和他“妹妹”问起他一个人待在化妆间的衣柜里干什么,那他该怎么回答,如果“妹妹”以为他是变态该怎么办?
——恋爱症候群之四,患得患失。
子义心中紧张的时候,呼吸也就不自觉的变得急促起来,而这也让公瑾立刻警觉起来,哪怕是酒席宴间都能听出音符错误的公瑾,在这个安静的室内察觉到一个人躲在衣柜里算不上什么难事。
只不过他直觉柜子里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意,再说,太平道三人组,江湖人称“太平少女”——虽然怎么看都是幼女——毕竟是最近蹿升最快的偶像团体,有狂热粉丝躲进更衣室里面偷窥、偷闻、偷舔都不关他的事,只要不是工作人员由他去好了。
不过他有点担心这个人会不会把在这里见过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呢?虽然他自己现在是女装,应该没什么事,但如果伯符的样子被传扬出去……
想到这里,公瑾把手放在柜门上,里面的子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从缝隙里清楚地看见公瑾向他走来。
别过来,别过来……
公瑾正要打开柜门,他却突然转过身。
“慢着,伯符,你刚才说‘剃须刀、香烟、啤酒’?”
“别烦我!我忙着呢,呀,嘻嘻嘻!”
“你这蠢货!”
公瑾突然生气起来,他大踏步走到伯符,一把把那本书抢下来。
“一群女孩子的化妆间怎么可能有这些男人用的东西!而且仔细闻一闻,这里面全都是男人的臭味!”
“哎?这么说来……”
在衣柜的子义一听公瑾的提醒,也马上警醒!
对啊,“太平少女”的化妆间里怎么会全是男人的东西?仔细看看他栖身的衣柜,不仅塞满了脏衣服,臭袜子,上面居然还贴着闭月楼的美女海报!
子义感觉一阵恶心。
“喂,公瑾,你确定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吗?”伯符边心不在焉的说着,一边伸手似乎拿回小黄书。
“要么是‘太平少女’专用的化妆间,要不然就是那些伴舞的集体化妆间,我不可能弄错地方,这里的确是张角她们……”
公瑾还没说完,他突然紧张起来,拉着伯符就往衣柜走。
“怎么了?公瑾……”
“有人来了!”
子义眼睁睁看见他们走过来,然后打开柜门,公瑾先把伯符塞进去,然后自己也进去了,再用力关上柜门。
“哎?子义?”伯符一脸惊喜的看着满脸局促的子义。
“嗨、嗨,又见面了……”
三个人挤在一个柜子里,周围还满是汗臭味,这绝对不是和心仪的女孩还有哥们儿重逢的好地方。
“嘘!你们俩安静!”公瑾小声喝道。
子义和伯符连忙捂上嘴。
这时候,门再次被推开,又一个熟悉的人鬼鬼祟祟的探进头来。
“这什么破锁?我拿根头发就怼开了!”他一边骂道,一边把门虚掩上。
子义在衣柜里惊讶的看见,他师兄陈到从门外走进来,当然,这也不奇怪,虽说分头行动,但目的毕竟都一样,首先想到的地方当然也会有重叠。
“这人是谁?”伯符纳闷,虽然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但是看他的呼吸步伐,却不像是一般人。
“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说。”公瑾道。
此时,三个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当然,子义下意识忽略了伯符的存在就是了。
虽说应该第一时间就出去告诉陈到自己在这,但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和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单独待在一起(伯符被无视了),那个刻薄、孤傲、虚伪、狡诈、无耻、自私的师兄还指不定怎么对待他呢!
所以他也就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师兄出去。
“香烟,啤酒还有体育杂志?哎,偶像这种东西,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那副乖乖女的样子都不过是‘人设’罢了,如果不能像我这样,时时刻刻都充实自己,早晚都得露馅。”
他一边嘟囔一边随手乱翻,和子义他们一样,也没有发现什么。
“《我的第一只鸡》?竟然还有人买这本冒用张大师的名字写的假书?光看笔法和文风就不对!”
话是这么说,他却站在那里翻阅起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竟然如此露骨的仿冒张大师的笔迹,不像话!真不像话!”
他念念有词,一边翻书页。
而柜子里的三个人简直难受死了,这里又挤又臭,除了子义,没人想呆在这——对他来说,大概呆一辈子他都乐意。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本来把门虚掩是为了撤退,结果因为过度沉迷于“批判性的阅读”,等到陈到发现,对方已经走到门口了!再想跑来不及了,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在哪里呢?
咦?这里刚好有个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