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小心翼翼的扶着月英的脚,把她的鞋穿上,却不想,刚刚穿好,她又把鞋子甩了出去,他只好又过去把鞋子捡回来给她穿上,结果和上次一样,她再次把鞋甩飞。
就这样反复十几次,每次少年都不厌其烦的把鞋捡回来,最后,月英终于让他好好的把鞋子给自己穿上。
然后从桌子上跳下来,少年呆站在旁边也不敢说话,只是看见葫芦型的机关人型跑过来给她穿上服装外套。
她边穿衣服,边转头问道:
“虽然奴早就知道答案了,但是姑且还是问一问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少年摆弄着手指,似乎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月英挑了挑眉毛。
“没有名字?真奇怪呢,作为一个今后注定名扬天下的人,你竟然说自己没有名字,难道说是想欺骗奴吗?”
“不不不,我怎么敢!”少年慌得连忙摆手,“我自幼孤苦,从记事起就以行乞为生,黄巾乱起之后,被陈孙抢到山上作小厮,别说是名字,连父母都不知道……”
他声音越说越低,表情里面饱含着压抑,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月英略有不忍。
“好了好了,奴知道,难怪你会和那个人合不来,你们两个的遭遇差的太多了。”她好像是在安慰他,但又好像是自言自语道。
“哎?”少年没有听清。
“没什么,既然你没有名字,那就让奴给你取一个吧!”
眼前的幼女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少年没有想到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只是对她的话即是诧异,又是感激。
看他激动地样子,好像随时都会下跪似的,但是月英等了一会儿,却只见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等着“赐名”,却没有跪下。
她叹了口气,也对啊,骨子里是那个人,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下跪呢,虽说还有点小小的期待呢。
“好吧,你听好了呦,你从今天就叫……”
月英故意拉长声调,卖了个关子,少年咽着唾沫,紧张到了极点,虽然连心脏都被机关术代替,但依然仿佛能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
她在心里,仿佛是在对着某人嘲笑“对不起喽,夫君,不,孔明先生,这个人,归奴了。”
“魏延,字文长。”
她对少年说出了那个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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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月英的生活除了研究和继续优化她的成长质量之外,又加入了训练文长(魏延)这一项。
她的父母一开始看见她身边多一个怪模怪样的少年,还以为是女儿终于把人类的创造出来——毕竟女儿的天才早就让他们两个见怪不怪了,娘亲高兴了好久,量产型的大黄和机关神驹早就卖到脱销,现在连机关人都出来了,那岂不是又要大赚一笔?
不过在月英说出真相之后,他们的心情又跌入谷底,一来是虽然月英才七岁,但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身边跟着一个山贼出身的少年,影响到底不好,而且人心难测,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起了歹意,加害女儿?二来虽然用机关术改造人体的技术也确实惊艳,但是他们两口子对于这项技术的“市场化”前景还没有多少底气。
爹爹和娘亲提议给文长些盘缠,把他打发走,但是月英却一如既往的坚持,她说必须要文长留在她的身边,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如果爹娘实在不放心,她可以加上一些“保险”,不过至于是什么保险,她当然没有跟文长说,不过自从她和爹娘谈过之后,他们也就不再坚持让把文长调离了。
老实说,虽然文长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来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想象过月英这样的人,别说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没有一个能比她聪明,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你说出第一句,她能猜出你第十句要说什么,二来他也不知道月英到底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虽然在改造期间,她的态度有点吓人,但是现在也明白那是必要的步骤——她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她对自己特别对待,哪怕是尝试性的问她,她也闭口不言,不过文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他眼里,月英简直就像他的再生父母一样——这一点也不夸张,不仅让他残破不堪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变得更加矫健,甚至远远超过常人,还给他起了名字(虽然他不明白的是,她说这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名字”)——而且月英还教他读书写字,找来荆州最好的武师教他习武,并且亲自教授兵书和方略,关于这一点,文长很好奇,他不明白月英为什么会让他学习兵书,以他的出身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当上将军之类的,但是她却一再坚持,甚至说“哪怕荒废武艺也不能荒废兵法”。
月英的想法,是文长所无法揣摩的,她说什么,他只好全都应承下来,这样每天倒也充实。
又过了一个月,月英开始带着文长上街去,她骑着月照疾风,文长和黄祖跟在一边,本来他是有些抵触的,因为自己以前是街头的乞儿,很怕被人认出来给大小姐丢脸,月英却毫不在意,她让自己必须挺胸抬头,她说他将来会成为比他所见过的人都要伟大,没有必要对任何人感到自卑。
“那边的是何财主,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他很有钱,很厉害……”
“很厉害?现在给你一把剑,你能一剑捅死他吗?”
“这,杀人是犯法……”
“奴没有让你真的杀,只是问你,你绝得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文长一听,低着头想了想,半晌才点点头:
“会,会吧……”
“那如果他拿着剑来杀你,你觉得他能杀得掉你吗?”
“认识大小姐之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不会吧?我能躲得开……吧?”文长还是有些不太自信。
不过这样已经够了,月英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因为至少比起初次见面的好多了,也比上一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留给她的印象好多了。
“你能杀了他,他却不能杀了你,这样的人哪里厉害?”
“这……”
“那那个人呢?他叫蔡瑁,也是本地的豪族。”
说着话,手指向另一个十三四岁公子哥打扮的人,身边为了十几个仆人,蔡瑁本来正在偷看月英,并且对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好像是在嘲笑什么,但是一和月英的眼睛对上,慌忙把头掉过去,冷汗哗哗从头上淌下来。
在荆州,谁不知道黄家的大小姐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
月英冷冷一笑。
“那,那个人的手下很多,我可能……很困难……”文长胆怯的说道,似乎很怕因为他的回答,月英会对他失望。
“很多?只有十几个人,那个人就算长到三四十岁,以他的才能和气量,指挥这十几个人也顶天了,但是你不同,文长,就算是十万兵马在你的手下,也像手足一般运用自如,那么奴问你,给你十万兵马,你能杀得了他吗?”
“这,我要是有十万兵马,为什么要杀这个只能领军十人的人呢?”
文长傻傻的问道,月英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也是呢,请原谅,文长,奴问了一个傻问题,千里马何必跟一头瘸驴较劲?哈哈哈!”
月英当街放声大笑,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不过在看清楚是黄家的大小姐后,又避之唯恐不及。
但月英却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他们平时就是在街上闲晃,偶尔买些小玩意或者逛逛书店什么的,月英有一搭没一搭跟文长说说话,提提问题,其实她的主要目的是让文长逐渐的适应社会并且回复自信。
在家里的时候,她则是读书,研究,偶尔也会把文长身上的机关术进行一下革新,有时候兴致来了,会加装一些武器什么的,不过还是以不影响他日常生活为主。
她让爹爹给文长请来武师教授文长习武,虽然他经过机关术改造的身体体能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人,但是在武艺方面却是一窍不通,开始的时候他和月英制造的葫芦型助手摔跤都会输,就是技巧太过于粗糙所致。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爹爹请来的武师大抵上能满足月英的要求,文长三位武师的训练下逐渐有模有样,不仅对自己的身体操纵越发自如,也开始产生了习武的兴趣,月英通过他的招式的改良给他的身体做调整,他也显著变强起来。
但是仅仅半个月后,月英就又不满了,她意识到光靠这些武师已经没办法让文长进一步变强了。
月英对于武学的研究相对来说是落后于她其他知识的,因为她觉得一个人的武学就算练到了极致,也不过是将才,而帅才必须有统筹千军万马的能力,她所认识的最优秀的帅才几乎都是书生出身,所以她也就觉得武功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但是那只是在她来的那个时代,她还记得在自己的幼年时期,勇冠三军还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乱世刚起,没有什么比勇冠三军更容易出人头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