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来自乔医生发来的短信,是关于上周三在伦敦的一家医院做的脊椎核磁共振检查。原本报告当天就能拿到,可是却在等待途中接手了一件棘手的事——大我三岁的哥哥出了点状况,目前正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母亲要求去所里捞人。说实话我真应该当场拒绝的,并不是因为讨厌被人使唤,说白了就纯粹的不喜欢这个人。
在家族中除了跟父亲关系决裂之外,我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也形同水火。从我记事开始就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可考虑到他在父亲眼中的地位,尤其是未来继承家业这方面,我也只能照着母亲的要求去做了。
顺带一提,在看守所交完保释金后我就直接走了,也不想打听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被关在这里头。
但医院那边的事情并没有很快结束,我以为隔天就拿回检查报告,没想到白跑一趟。医院给出的理由也是耐人寻味:告知我需要等‘乔医生’看过之后再另行通知。
这位‘乔医生’就是向我发短信的那位,是这家医院里曾经为我治疗脊椎的主治医师,没想到医院做个检查都要大费周折。我倒是认为身体已经已经完全没有大碍,可以向正常人那样生活了,何况已经生活了三年。
不过仔细想想院方这么做也挺正常,毕竟我在这边留有病例档案;我在小时候第二胸椎以上部分曾遭受过一次十分严重的受伤,主治医生当时表示就算运用当今最顶尖的医学技术也无法让我康复,然而院方却在上周三得知了我康复的事情。对于这种等同于神迹的事,换成所有人都有理由去惊讶,说不定哪天他们还会把此时公布到网上大肆宣传也说不定。我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本来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也不能向大众曝光,如果不是学院要求我做身体检查报告,而且还指名了必须是这家医院,我会永远将秘密永埋。
所以,即便自己很反感体检,要求的事情还是得去完成,这本身也是作为教师的例行公事之一。瑞格娜瓦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颁布这么一项条例规定:所有入职三年以上职员,但凡身体有特殊遗传病症或有过重大受伤经历者都需要到指定医院做检查。
目前学院的职员,恰好我就在这项条例的范围里,校长大人对此的解释是:医院给出的检查信息会专门提交给欧洲魔女协会,到时候会为我申请职员福利金之类的,换句话说未来自己的薪资就里会多一份额外的收入。
虽然医院的解释我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但还是对此反复叮嘱,特别强调了这份检查报告的重要性,我可不想因为此事而耽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离开了蓝馆,我就将乔医生的信息纳入备忘录中,并且回复他明天上午十点整自己就到医院。
与米克菈午餐结束后,原本我是打算逛街打发剩余的时间。不过她觉得单纯的逛街太无聊了,因此否决了这个打算,改成请我看场电影。然而她想看的那部电影早上映首日我就已经看过了,是一部剧情犯罪类电影,可影片的内容却令我感觉昏昏欲睡。所以作为朋友,我也好心劝她最好换一部更有意思的电影,然而米克菈明确强调,这是她最钟爱的明星主演的电影,怎么能说换就换。我听了也很识相地接受了,毕竟钱不是我出的。
影长达两个半小时,剧情过半后时间已经来到十五点十分左右。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米克菈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放映厅。来到影院的女士卫生间,用了上午同样的办法传送回了位于肯特郡西部的塞文欧克斯城镇的家中。
稍作休息后,按照管家的意思换上母亲最喜欢的衣服;是件极为普通的一字波浪领、露肩黑色礼服裙。虽说衣柜里有比这更好的衣服,不过这件礼服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此为母亲祝福女儿痊愈的愿心之礼。我每次回家探望母亲时都会穿上这件,实际上也不必管家特意交代都会记得。
一切准备就绪后,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一会,于是花了些功夫将自己金长秀发精巧地盘成花苞头。这也是我在学院常用的发型,毕竟散发还是过于随便了,这样更加有气质些。
下午十六点,母亲安排好的来接我的轿车准时到达家门口。我每次看见这辆奔驰豪车,然后与自家这栋寒碜的矮房做对比,总能让我想起一段自编造的无聊的笑话:这位现代灰姑娘总算拥有让他人所嫉妒的南瓜车了,而她自己确完全不稀罕。
与司机见面后,他恭敬地将我送入车内,对我礼貌地寒暄了两句便开车前往肯辛顿花园。
跟往常一样,为了打发将近一个钟头的车程,我趁司机没有察觉,消除了车内的杂音,随后靠在座位上安心地合上眼进入了短暂的冥想状态。
虽然自己明面上是贵族的千金大小姐,但自打学院毕业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向母亲需求过佣人的照顾,言行举止已经和普通女孩没有太大区别。但回家以后,家中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我还是必须遵守,进入冥想状态也是为了应对接下来累人的三小时。
轿车行驶了大约四十五分钟左右后,身前的司机忽然恭敬地开口提醒我:“小姐,我们到了。”
我闻声睁开双眼,此时正好见到车停在一扇十分高大的铜古色铜门前,两扇大门对称地焊接着一些金色的花纹栏,门的最顶部有两只面面相视的天鹅,大门两侧还有供人正常出入的小门。这大家伙足足有三米之高,在我小的时候就对它有着印象深刻。
此时司机下车向铜门的左侧,按下了上面的开关,随后又返回到车内。两秒钟后面前的铜门缓缓向两侧敞开,轿车随即缓缓驶入,正前方大约二十米远的距离是一幢两层楼高,半个操场宽,用白砖砌成的宅楼。那是我们一家人所居住的地方。
宅楼前的圆形喷水池中间摆放着一座天鹅雕像,车辆两侧是佣人修剪整齐的绿篱,它们如同绿色的围墙绵延十多米,后侧的绿地大约种植着二十多株白蜡树。
轿车停在了喷泉旁的车位上,我一眼就瞧见等候在门口的老管家。这时司机为我打开车门,我下了车看见老管家朝我走来。
“小姐,您终于来了,太太正在书房,我这就去叫她……”
“不必了劳伦,我直接去找她,你忙你的事情就好。”我不急不慢地说道。
“既然小姐这么说,那老朽就先告退了,后续就麻烦小姐您了。”劳伦说着,恭敬地向我行礼后便回到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