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在为魔族辩护呢,小姐。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是太过于善良还是另有想法吧。
想到这里,我有一点点激动。这绝对不是腹黑变态的表现!学妹那个破烂计划能进展到这地步绝对是个奇迹,我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为什么?对方身份不明,不能这样武断地判断好坏吧。】我做出疑惑地样子。
【可是……】
【我需要你的协助,帮忙从其他女生那里问到线索。我要……】
【可是魔族不一定都是坏人啊!】阿苏突然激动地说。【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一旦被告发还是会死!太不公平了!不就是有一点儿特殊能力,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我越来越觉得她的反应相当的诡异。不去憎恨杀死兄长的龙卷风男,反而在这里大谈魔族受到的迫害。她究竟是哪一伙的啊?难不成她和其他人一样,不记得半点儿学校遭受袭击的事情?是我和学妹找错了嫌疑犯?
【冷静一点!我也觉得那样不对,所以如果不是坏人我就不会告发他。但是我也有知情的权利,不是吗?!】
【真的?】
【嗯,我发誓。】
事情在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难不成她只是个胆小又傻天真的女孩,之前都是我想的太多了?为魔族辩护也是因为她曾经有过魔族的朋友,就像我为学妹和卢卡斯保密一样?
【丫头,你反应太激烈啦,因为有认识的人是魔族吗?】帕特突然插嘴说。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这个敏感的问题一瞬间变得极度僵硬。阿苏警惕地看着我们,身体像猫一样绷成了弓形。那一瞬间我恨不能把“说客大人”从窗户里扔出去。
卢卡斯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凌晨三点是个不知该称为太早还是太晚的时间点,除了夜店女郎和面包师傅之外所有人都停留在梦乡的最深处,但是卢卡斯没有丝毫困意。事实上他可以也经常地连续一个月不睡觉,以便腾出时间做想做的事。
但是今天他只想出来走走。
他不知到驱使自己产生这个念头的原因是什么,是自己真的想要去做,还是因为要模仿人类的相似行为,总之这种无目的的行为有些不太正常。最后他想通了,自己也许需要很多氧气帮助思考,所以才留在室外。
【前辈,你还没回去吗?难道是……被女朋友锁在外面了?】
又是先前那个黑发的男人,他靠着路灯柱子双手抄在裤兜里,用脚把一个空罐子踢来踢去,咕噜噜的滚动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你不也一样。】
卢卡斯没好气地说。
【No,no。我已经回去过了,只是因为听到了你可能感兴趣的情报才特地赶回来。感激我吧!】
【说出来。】
【太不礼貌了。你在贵族家里过了快十年,还没学会必要的礼仪吗?】
【快说!】
卢卡斯抽出武器,指着对方的鼻子。
男人用力把空罐子踢飞,罐子像炮弹一样飞出六七十米远撞在地面上瘪了一个角,发出巨大的叮啷声,又弹起来消失在建筑物的阴影里。
【终于安静了。】男人满意地说。
噪音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吗?卢卡斯在心里说,不就是想示威嘛。
【我感应到你的学校里有人在用魔法,不想回去看看吗?】
卢卡斯用力地瞪着他,冷淡地说。
【据我所知,世界上能感应魔法的人只有一个,而且已经升天几十年了。你还没这个本事吧。】
【啊——前面是说着玩的,但是我们和学校的联系确实断掉了。】
【那个叫多萝西的?】
【不。】男人换了个姿势,说:【另外的。】
卢卡斯盯着那男人几秒钟,终于放下指着对方鼻尖的武器,转身向学校所在的方向走去。
【别紧张啊。】帕特完全没有感受到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自顾自地说:【只是想听听你的经验而已,因为这小子最近也有类似的烦恼。】
【哎?!】
【他啊,喜欢上一个小魔女了。】
阿苏惊讶地看看帕特,又好奇地看看我,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但是我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在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了,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学妹吸引,会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会在我擅长的语言游戏里被她牵着脖子走。
魔女。
聪明调皮又危险的女人,总是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总按照自己的步调行动,喜欢眯着眼笑,喜欢说“这是秘密”。我记忆中的老姐就是这样的人。而学妹身上也有这样的气质,正是这种气质吸引着我,让我毫不犹豫地亲近她。
【也许……我能真正的爱上你。】
自言自语地说完,才发现另外两个人都盯着我看。
被……被……听到了?
超级丢人啊!!!我恨不能把脸进沙发垫子的缝隙里。
帕特猛地发出爆笑的声音,把桌板拍的梆梆响。
【哈哈哈!听!听见了吗?哈哈……已经中毒到这个地步了,现在都还在想!】
连害羞胆小的阿苏也跟着笑出声,甚至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有这么好笑吗?
【别管那小子了!他的名字叫orz,所以有时侯就会变成这样。】
【那是外号,不是名字!】
我在一瞬间忘记了尴尬,向着不仗义的友人大吼起来。
【你承认那是你的外号了?】
【呃……可恶。】
竟然被笨蛋摆了一道,我怨念地等另外两人笑完。
阿苏笑够了,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我的大哥是个魔族。】
【卡梅森是魔族?!】
我和帕特都很惊讶。
【不,不是他。我上面还有一个大表哥,叫鲁格多(Ruggedo),和卡梅森哥不一样,他是亲生的。】
你的家还真复杂,而且那个魔族的名字真是乡野风味浓郁。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听阿苏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小时候传被染过疫病,虽然后来治好了,但是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姨母家把他的名字改成鲁格多,在我们那里的方言里是“坚固”的意思。当然改改名字就会好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担心他活不到成年。就在那时候姨母捡到了还是婴儿的卡梅森哥,发现他和自己的儿子长得很像,又觉得多个儿子没什么不好,所以收养了他……】
阿苏用手指轻抚桌子的边缘,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虽然家里多了一个人和自己竞争,但是鲁格多大哥一点儿都不在意这种事情,反而对我们很温柔。他一直说“我比你们大了十岁,已经是大人了,照顾你们是理所当然”。总之,他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也许我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喜欢上卡梅森哥的……总之,不论是我还是卡梅森,都很尊敬他,喜欢他。】
【但是,有一天鲁格多大哥突然消失了。去问那些大人,他们什么都不说。后来才知道,他……】
她说不下去了。
但是我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真是老套的故事啊。
【那……那个,节哀顺变啊。】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啊……我没关系。】阿苏抹着眼泪摇摇头说。
【去洗洗脸吧。】帕特建议道。
阿苏点点头,顺从地去了洗手间。
【唉,打来打去的有什么好。】我靠在沙发垫上,忍不住想要叹气。军方打魔族,魔族再联合起来打回去,没完没了啊。
【当然要打。】帕特瞥了我一眼,随意地说:【不打的话,两边儿岂不都没饭吃了。】
大爷,你是太过于口语化了还是在装高深啊?就当我还在琢磨帕特这句话的应该深入理解好还是随便听听好的时候,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在敲我们的门吗?】
我和帕特疑惑地对视一下,敲门声变得更响了。
【让我进去!】门外一个男人大声喊道。
【马上来。】阿苏急火火地从洗手间冲出来,差点和想去看看情况的我撞上。外面男人已经不再敲门,而是改成了粗暴地砸门。
【等一下,外面的人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我伸手阻止阿苏开门的动作。虽然骑士学校的女生每一个都受过训练,普通的入室抢劫犯和流氓变态男不用三招就能制服,但是这所学校的男生们更是厉害,普通人的标准根本不适用。
【没关系。】她说着把门拉开,脸上还带着欢快的笑容,仿佛刚才低落的心情完全没有出现在她身上。
门外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红发男生。
是卡梅森。
卢卡斯回到学校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月光照在垃圾山一样的校园里显得格外冷清凄凉。食堂和教学楼只剩破破烂烂的下半部分,坑坑洼洼行车道里面积了很多水,旁边被打断的消防栓已经不再喷水。碎水泥里伸出的弯曲钢筋像一只只溺水的人挣扎求救的手,仿佛随时都会突然动起来。
【告诉我学校里出了什么事。】
银发少年环视一周之后,向跟来的黑发男人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黑发男人惫懒地挠挠头说。【别瞪我,你的主人只说她和暗线的联系断掉了。学校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她是你的主人,不是我的。我现在是奥兹的侍从。】卢卡斯走到一摊破瓦砾边上,瞄了一眼几天前留下的血迹。【带我去找另一条暗线。】
【没门。】黑发男人干脆地拒绝了。
卢卡斯漂亮的蓝眼睛眯了起来,做出准备抽出武器的架势。
【喂,别动手啊……我也刚刚听说还有另外的联络人在学校里面,其余的事情一无所知。不如我们去找小多萝西问问?我知道你讨厌她们那种类型的,但是这是工作需要嘛!】
卢卡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