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希望...?”(中篇)

作者:玉碎梦魇 更新时间:2020/11/29 13:00:29 字数:8146

“哈....”呼吸透过口罩的隔层,在窗上蒙上了一层白雾...外面的景在这白色的迷蒙之中糊了。

此刻的车内,多了一人,但却不多一句言语。

仿佛是被人按下了静音的键,没有什么可以主动的发声。

少女颤抖着,不再是为了严寒,而是心中在无法停歇的颤抖。

手中紧紧攥着的,是刚刚朵颐完的能量棒所剩的塑料包装。

就像是在暴雨骤雪中常驻的野花棵草被突然搬进了温室一般的。

车上,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似的。正如我所说的,没有人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除了她自己。

很显然,她并不想和我们诉说一切,而且,保持着时刻的警惕性。让车内的所有人...无奈着。

被霜漆过的地并不会阻挡车轮的前行,很快,我们就抵达了此次的目的地。这微微小城中最高的建筑——市长政厅。

车随意的停在了路旁,这里被岗哨所包围着,木板、沙袋、砖瓦杂乱的堆砌而成一座工事。警卫蹲在墙角,围着废油桶所构成的火堆取暖,一旁的几个吞云吐雾,少有的是烈酒醒肚。轮流的值守着岗位,他们是尽可能的想要掩藏眼袋和眼角的昏黑吧?可是那点点如鈡的脑袋似乎是无法让那丝的困意藏躲交织吧...

我们一行下了车,被棉衣羽绒服所包裹,尽管入春,这里的气温明显的没有什么回升的迹象,反而可以说是更糟。

在这普遍的军绿色搭配棕色的军大棉衣之中,我们仿佛是格外的惹眼。

我们并不在意这些簇拥的目光,而是向前走去,我牵着那孩子的手,灰色的斗篷搭在她瘦小的身躯上,显得总算饱和。

一个带着军帽的人从一旁站起来,手中双指持着那半截劣质雪茄,腰中所别的是类别不一的长刀和那格外显眼的手枪套。尽管里面可能没有实质,但有着个皮囊也够意思了罢。

他闲散的步伐靠近,扯了扯自己的皮手套。那副魁梧的身躯却是和那步子显得不怎么着调。

朝我们敬了个军礼,“您好,先生和女士。这里是政厅,如果没有请柬或者通行令的话,还请闲散人员走开吧。”他说完,抽了一口雪茄,火星在这碎雪中纷飞,皮窜点映,即刻便被雪花埋没。

这粗混的低音和不怎么标准的问候语,仿佛让我们都吃了个烂瓜似的。当然,对我而言其实没什么。除了文字以外,不知为什么语言的交流我都能听懂。

“您好,我是罗德岛的负责人,与贵城执政者有所交流。”凯尔希用流畅的乌萨斯语说道,从那长衣里拿出了一份白纸,正摆在身前。

“...罗德岛.......嗯...”那士兵停下了吞吐烟雾,身子向前凑了凑,浏览了上面的信息。

“啊啊,走吧,门没锁,拉开就行。这破锁已经没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一旁的小屋中,最后还自顾自的喃道着...

凯尔希的目光没有变化,收回了那份资料。我们一行走进了政厅......

磨砂的玻璃后,并不和我所想的政厅十分相似。

没有任何的闲杂,没有正式的端庄或者仪式感。

或者说,连普通办公室的基本要求都没有的大厅陈设。

破碎的花瓶,泥土早被冻实。

冰冷的待客桌和两侧的沙发真的就只是摆设,这是积灰告诉我的。

台前,一盏白灯就是唯一的光源,台前两个女职员无神的看着前方,整座楼里死一般的沉寂。虽说有八层之高,可是,却并不比那神曲九层地狱差多少。

唯一的声音是被我们那靴子所激活的。

但没等我们走到中央,就有一个身着办公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您好,市长已经等待很久了。请随我来。”他简单了陈述了自己的任务,带着我们走向了另一边。

如同是被设定的程序一般的...我们跟着他,上了电梯。

电门朝着两边拉开,走道之上光洁无瑕,白银色的灯光在地上印着,如万里星空而上点线而成的。

与楼下的空洞对比鲜明。

久违的,我听到了机器和电脑键盘敲打的声音,这里应该是办公的主要地方吧......

脚步走着,朝前走去,伫在面前的,是那大门。

那个人推开了大门,然后做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我们顺势而入。

这里,像是热烈的欢迎盛宴一般,奢华的红色毛鬃地毯铺设,黄芸如玉的灯明着,与刚刚单调的净白干燥不同的,这里是一间暖屋。

一个身着坚实黑色军大衣的人直挺在椅子上,手中是缓缓燃烧的雪茄,那刚正的脸庞,以及被梳理的整齐的棕红色短发,一条刀疤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还有一部分被隐没在那黑色的眼罩之中。他的脸上不知怎么的带着一丝的笑容,就像是一开始就期待着什么礼物的孩子一般。

那股笑容,没有令人反感又或者是寒颤。

“哦~真是欢迎啊,罗德岛的...各位。”他缓缓的开口道,那低沉的声音,让我不由得心中一颤,看起来,这应该是个久经沙场的军人出身。

凯尔希依然是领头位置,我和少女则是站在队尾。

“是的,十分感谢您,克托夫先生,愿意接受我们的请求。”凯尔希说着,向前走了两步代表了自己的立场。

似乎是在为什么东西打着掩护一般的...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凯医生客气了,贵岛毕竟是为了救助生命和泰拉人民而存在,而且这也是一次正当且互利的交易,所以就不必要和我来这些客套。”他笑了笑,抖了抖手中的烟灰。

是的,他所说没有错误。

罗德岛进入了此片乌萨斯的界域,突然遭到了极冷气温的骤降以及寒流,舰上的电力储备不足,发电机也停止了工作,加上天气的严寒,所以不得不停下额外消耗。以保持舰内温度适宜,毕竟孩子们需要好的调养环境,而且办公室以及医务室必须时刻不停的工作,所以只得向邻近的城市求救。

换取相应能源储备的同时,我们答应了交付给城市政府一些常备的医用物资和许多的平民药物,还有暂时的重伤患者可以上舰得到转移治疗的条件。

“那么,我们之间的合约应该已经可以相互签订了吧?”

凯尔希拿出了那份资料。

“当然,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不知道凯尔希医生您们贵岛的储备是否符合我们的要求。”

“...”凯尔希向旁边点了下头,一旁的随行干员提来了一个箱子,凯尔希打开了它。

“这是三十盒止痛药,主要缓解伤寒和皮肤的疼痛,”凯尔希随手拿起了一盒,朝着力克托夫扔过去。

力克托夫笑着一手伸出,随意的接到了药。

然后打量了一番。

“哈哈哈,不愧是医药公司,这可是好货。”他笑了笑,

然后拍了拍手。

一旁的刚刚接我们进来的人示意让凯尔希走向一旁。

凯尔希转过身,看向了我,仅是那短短的几秒的注视,就让我心中提起了一丝的不安和疑问。

“哦,对了,还希望凯医生给我个面子,答应我们之间的私有条件。”

“我会的。”凯尔希说着,带着另外两个干员走向门口。

“!?诶,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我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忙着拦下了凯尔希。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

“哟,这是还带着......恩..不对。”克托夫的脸上有了一丝新笑容。“看来贵岛确实是做到了对待难民报以仁慈呢..”

“这不是仁慈,而是你们自己的悲剧。”凯尔希冷冷的语气,说道。又看向了我。

“啊哈哈哈...这可还真的是让我这个市长失颜啊...”

“我们会有能力照顾好她的,我希望您能够快一点,我们的事情还有很多。”凯尔希说着,拉着少女的手走出了大门。

只留下了我和克托夫两人,独处一室。

“.......额,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我是一脸懵逼的站在了原地,我靠?难道一开始带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个??说到底还是工具人呗?我这地位难道又掉落到了筹码的地位了?

“欢迎........博士。”没等我缓过来,克托夫却开口了。

“...恩...嗯??啊...啊。你好。”

“...哈哈,不必那么拘谨,我想那位女士离开的话,你应该可以坐下来了。”他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指了指他办公桌前的沙发。

“坐吧。”他用十分闲适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像在喝茶似的。

我缓缓来到沙发前,并不清楚他有何目的,或者说是想要从我这里套出些什么内部的话来...我现在就一空壳博士,无非熟悉点游戏设定剧情和...

“不介意我抽点吧?你们这些干医生行业的,应该挺讨厌这个的,对吧?”他把那根烟斗在我面前晃了晃。

“额...没事,我并不是特别在意。”虽然我比较讨厌烟味,但也没有达到反感的程度,而且,泰拉世界的烟...?

“哈哈,我就喜欢和你这种比较朴素的人唠嗑...”他笑了笑,熟练的点燃了烟斗。

不知怎的,在我心中,他的那层让我颇为紧张的形象竟然或有或无的消失了。

“他们....现在称你...‘博士’吗...哼,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名字。”他缓缓吸了一口,十分休闲的说道。

“...好像,是如此。”

“我可不记得了啊....至少是当年的那副模样......或者说,那样的气场。”他停下了烟斗,用那微睁的眼睛扫视着我。

“......这,您这话的意思是...”不得不说,着眼神让我颇为受压...

“我是和你见过,就算我眼睛不好,经常认错人......但你的气息实在是过于的特殊,以至于又让我回想起来,那段日子。但是,现在的你,却让我只觉得像是被抽空的稻穗...剩的只有空壳......虽然仍然有着麦香残存,却不怎么浓郁了...”

“...我们曾经见过的,对吗?”我的语气变得有些肯定。

“啊...当然见过,或许不止......可以说是差点死在了你的手下呢......”他笑了笑,嘴角露出了笑。但我却丝毫感知不到。

“!?”我说不出话,一方面是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另一方面,这话语一点不比外面的严冬尖利和冰冷。

“哼,看到你这反应,我觉得我的猜测应该错了......也是呢。在那情况下,能够记得自己亲手取走多少的生命,也算是一件困难吧...而且,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记得了。”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烟斗再次回到嘴里。

“...额......恕我不怎么明白,您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哈哈哈,我说过了,不需要那么紧张。今天本来已经够冷了,我这老糊涂也没必要再把场面搞硬。是我过于偏执了......”他摇了摇头。嘴角溜出的烟雾像是悄然而走。

“...”我现在有些发懵。

“好了,那既然这样,我们的话题就得切换了....博...士....对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声‘朋友’也没什么大碍吧?”

“当然,您请便。”

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现在正是乌萨斯地区越冬的季节,当然春天已经来了,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基本没差,而且可以说得上是更差。外面的情形,我想你也看到了。对吧,‘朋友’?”

“嗯。”我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医用品......可能有些不足。”他继续吸了口烟,只不过这次的表情,却是十分严肃。

“供电.......粮食和水...都有尚存。只不过...这频发的暴动却是费了我不少精力,现在的情况比较严重,嘶......呼...”

“所以,我想的是...你能否代我向那个医生请求更多医疗物资上的援助,虽然我知道这与合同上的不符......也同样首先违反了我对你们的请求。”

“......”我开始沉思了起来。他说得对。但也在对我撒谎。我虽然看不出来什么大概,但是笼统的资料和合同我是浏览过的。这座小城...是个供电能源型输送城市,民用的物资以及各种医药、粮食等等都是中央调配的。

现在整合运动正在乌萨斯蔓延,局势不怎么乐观,这我是十分清楚的,按理说,这样的一个能源储备城市,应该是十分必要守护和维持的......可是问题就在于,乌萨斯最不缺的就是像这样的能源型调配城市。而且几个重要的供电城市都是环绕首都而运行的,这座小城,也就只是为周边的城市输送定期的供电而已......

再加上现在乌萨斯内部的局势紊乱,这里已经濒于被忽视的地位,只不过这个市长,克托夫,好像是原来的什么军士官级...所以才有一定的权力和威力向政府请求。

但是,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乐观。

前些日子罗德岛的发电机进入“冬保维修期”,可露希尔说可能会造成定时期的供电不足,我们刚好经过“纳兹尼哥罗德”所处的区域,于是凯尔希就刚好与这里的市长取得了联系合同,但让她都没想到的事情,就是这个市长的答应请求居然如此的简单。

“罗德岛医药公司,倾注伤寒药、感冒药、缓制阵痛吞片、镇静剂、消毒酒精、绷带以及本市重要人员伤情处理。

纳兹尼哥罗德,将会给予该岛适量电能。”这就是合同最开始的初稿,然后一些细节都是寥寥草草的修订就结束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对方给我们发来的合同条件。

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望着他那副眼神,我是很难有对策...

“嗯...这个问题,并不是我没有任何的怜悯,贵市的情况我知道已经不容乐观。但是,这件事情我毕竟不是签署人,随意的修改条定内容,对你我双方,我想都不是最好的结果。”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当时也是一时的冲动了啊...唉...”他有些恼羞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等等...没想太多...您的意思是,那份合同是您亲自写的??”我有些困惑。因为这种工作,不都是由政府的内部商定好最大利益而寄出的吗?虽说市长需要过目,但是,也是需要很加三思的...

“...”他没有说话,继续的抽起了自己的烟。

那烟味的浓稠已经缓缓的透过了我的口罩,那股味道是如此的凝重和让人不适的不安...

“……请恕我对此无法做出确切的表达…容我再次的强调一次,我对于这次合约的签订,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决定。如果您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还请和凯尔希医生进行沟通。”

“我懂…但,你,不是医生吗?…”

“?!……”我突然猛的抬头与他的眼睛互相注视。那是对我的审讯……

“又或者说,你也要像那些人一样,以医者来替整个种族赎罪吗?”

“这…我……”

“(摇头)那样,不必。”

“……真的是十分抱歉,我无法完全的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您真的会需要及时的医疗物资,最好的办法是向政府求助。其次才是向我们这些人…”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这话中的刺可是毫无遮拦。

“不……”他打断了我的话。深吸了一口烟。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逃避…你应当是个十分出色的......军人。就算不是,你也应该浏览过相关文件。我想你们的组织能让你知道的,可不止这么点……我是该说你不够成熟,还是故意装糊涂。”他边说边吐着嘴里的话语。

什么意思?...我此时仅剩忐忑...

“...抱歉,克托夫先生,并不是我不愿意与你交谈。而是,您这样的问话确实是让我没有什么可以对您交流的...”

...他看着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深深的吸了口烟斗。

瞬息之间,那火星飞舞...四散...消逝...

“...抱歉,让你见笑了。我这身子,自从从那地方回来以后就没几天是好的。神经有时候过于的会紧绷...”

“...嗯...”

“...关于刚刚你说的那个提议...我是已经放弃了。”

“..什么?”

“...政府.......呵,永远只有两个字眼而已。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

“...朋友...无论你是怎么想的。但只要是我们这些乌萨斯的平民百姓,对于那两个字眼。永远,只有畏惧。”

“...”

“和你这么讲吧...”他缓缓抽开了身子,慢慢的从那座椅里挪出来,一步步的走到了落地窗面前。一手**了裤兜...

“我,是个粗人。没接受过什么正式的教育,很早就去当兵了。我认为那里才是一个乌萨斯族人真正的归宿,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骄傲的战死沙场为国而死,都总比在那些楼里背后阴死的好!...嘶...”烟灰拍打着玻璃...

“...呼......这座城市,叫做‘纳兹尼哥罗德’...意味的...是‘希望’...呵,你可能会看不出来对吧?”

“...”确实...这与我心中的“希望”相差甚远。

“不过...”他又慢慢的走向了办公桌,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来一叠相册。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我接过了相册...翻开了第一页。

这是一张胶片,看起来是很多年前拍的。

上面这个...应该就是克托夫?好年轻啊...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嗯?...等等...棕红色的长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还有一旁站着的女性,挽着克托夫的另一只手。

然后周围是其他的人......西装笔挺。

“这位是?”

“啊...那是我的妻子。十分贤惠的一个美丽且善良的女性...啊,旁边的是...哼,我的女儿。”他把身子俯下来,给我说明。

“这是这座移动城第一座源石动力结构的发电厂竣工的日子,而我也是在那一天当上的市长。”他的脸上不知怎么的,有了一丝笑容,如破土重生的嫩芽...

“那一天,是难忘的一天,我记得,我和我的家人们晚上还吃了一顿非常不错的晚餐...”那笑容开始舒展,是祝融冰雪的暖阳。

“当然.......也是最后一顿。”戛然而止。

“嗯?...这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没什么,就是...我有时候太忙了,而且你知道......额...”

我疑惑的看着他。

“哈......呵呵,”他仿佛要搪塞些什么,可是笑声却是那样的僵硬...

“我,真的算是个十分失败的人,不会撒谎,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的妻子,她...病了。我的女儿呢...出游在外......吧...”

“如果,您有什么不便,其实也并不用讲出来。这是属于您的个人隐私,我没有权利知道。只是了解这些就够了。”

“嗯......谢谢...”我把那本相册递给了他。

他放回了抽屉。继续背对着我。

“朋友...我亲爱的朋友...我是个不怎么擅长交流的人,现在跟你说这么多闲话,我觉得没有意义了。但是,我还是想要恳求你,能够为了我的人民,仅仅是他们...帮助我们。”

“虽然...我知道这很无礼,但是也还是请你能够争取一下。因为我已经无法在将人民的希望寄托在那昏庸的老皇帝身上了。”

“...!?这,您说这话!”我突然倍感惊愕,这与我了解到的乌萨斯人完全不同。

“不,你不需要惊讶,也用不着。我算是看透了,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对你说那话的。我不想为了一个侵略者,一个无所思想的战争狂而战斗。那没意义。”

“...所以,我才会主动申请退役,然后来这与我的家人们生活,因为,比起我这大老粗在那里面被当个木偶使唤,还不如陪我妻子多喝杯咖啡...我厌恶那玩意儿。”

“...这...”

“你知道吗,曾经在军旅里,有位同志跟我讲过话,他说,总有些人喜欢在这个世界上戴着面具而生活,不管在哪里,你都能瞧见他们的身影。一切但凡拥有罪恶与灾难的地方,总会有他们的身影。”

“但,那位同志跟我说不用怕,因为时间久了,那面就就会长在那些人丑恶的脸上。怎么摘也摘不下来,除非...他抽筋拔骨撕皮...我认为,这些东西,虽然是些难懂的东西,但我相信也是那些所谓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同样的,这句话也伴随着我,一路看清了许多东西。”

“事实证明了,那位同志是对的。他那天上绞架前,对我所说的话,并不是凭空的......”他低着头,面露沉思。

“......”我无话可说,只是睁眼,只剩瞪眼。

“朋友.......你知道吗,我当年上战场的理由和信仰,全然是为了和平幸福,为了我家人,爱人,孩子,和人们...”

“现在战争已经过去了多年,那老皇帝却再次想要带给人们杀戮...我不会接受,谁都不会...”

“我能够了解您的心情克托夫先生...请您先保持冷静。我们此行而来的目的正是为此,我们并不忠诚或者归属于哪一政治派别。我们要带来的正是希望。”

“......谢谢。是我太过激动了...一吐为快的感觉真不错...”他苦笑着,将那燃尽的烟拧按到烟灰缸中...

“所以...您最后还有什么要求吗?我....我会向凯尔希通报的。”

“......实不相瞒,朋友。我的私心终究还是让我说出了这个...”

“...?”

“你,能够给我一支抑制源石病的药剂吗?”他的脸上面露沉色。

“...源石病!?...莫非你?”

“不,不是我...而是,我的妻子。她患上了源石病....”

“...克托夫先生,我觉得我可以不再重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吧?特别是对于您而言?”

“我知道...瞒不住的...纠察队的那群混蛋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照你这么说?您的妻子现在在哪?”

“在......我的公寓里,”

“...公寓?什么公寓?”

“我所居住的公寓...她是被隔绝起来的......被...我..”

“您的语气不必自责,这是对的选择。那么您的女儿呢?既然这样的话.......”

“她......她是城中的反抗军。”

“反抗军!?.......你,你与自己的女儿为敌?”

“...不...”

“...我不明白。她会有这种想法,我觉得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那不重要。现在而言,不重要了...”

“不重要?!她可是您的亲女儿!你竟然让她和整个王国作对吗?!”

“...我拦不住她,她是一个清醒的人...”

“...这不重要。”我说完他惊讶的看着我...

“你我,还有你的人民,我们都是清醒的人!”

“!......”他顿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那一刻,他不再是市长,不再是士兵,不再是备受压迫的苦难者,不再是天灾的受害者...而是——人。

“药的事情,我会尽力。但还是请你在这样的情况下,先是照看好你的人民!你的家人,和你自己。你需要冷静。”

我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他迈着大步而来,从胸口的兜里掏出一块铜色的怀表...

“这个是...我认为,本该属于你的......”

...!这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一看到这怀表,浑身都开始躁动了起来...想要想起来却无能为力...

“这是......?”

“当年战场上,你掉落的怀表......”

“战场!?我的怀表?”这算是哪门子的事情?

我接过怀表,它的外表十分的精致...雕刻着无数个几何体,但旁侧却是一些不明的条形物质...中间的盖子上,残留着某些东西,但却被磨损了,而且是十分剧烈的磨损,简直...那伤口和这副怀表没有一点的相称。

“啊......谢谢你...”说完,我朝他点了点头。“请你一定牢记我说的话...”

“...”他没有说话,而是朝我点了点头。

我推门而出...向回望去,他的那种眼神之中,是渴望...与希望。

“......额!你,你怎么在这...?”我看见凯尔希已经在门口站着,立刻将那怀表放入了包里。

她奇怪的看着我,然后开口:

“交流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合同已经完毕。我们可以走了...”

“......”

“怎么?”她见我没有动静,装着问道。

“...我想,我们需要在这里展开施救...应该会有很多孩子和人们饱受着饥饿与寒冷...”

“那是他们政府的事情,我们的理念是与政治无关。”

“这不是什么政治...而是关乎人命...”

“.........”她没有说话...而是单纯的看着我...倒不如说...这就是一种拷问。

“我们不是民间的慈善组织......”

“但我们是医生!......”...我喊道,第一次与凯尔希的正面对抗。

“......”凯尔希没有说话,双眼轻轻一闭,背着身转向我。

“...”我愣在原地。

“...这门的隔音不怎么好,一起给他吧。”凯尔希向我丢来了一个袋子。

“......这难道是,药?”我疑惑道。

“...资源补给需要消耗时间,大概三个小时。”凯尔希说着,带着其余的干员和小女孩走了出去...

“!”我恍然大悟...这个凯尔希还是有通人性的一面嘛......

今日的阳光有些耀眼,穿透了云层。这是整个纳兹尼哥罗德第一次迎来春阳...喷泉之中,那冰洁的水花,开始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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