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跑了多久了,脑海中早已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森林在无限延伸着,原本联结成片的树木,此时却逐渐稀疏了起来。
头顶有飞鸟盘旋,可惜此时自己并没有去欣赏它们姿态的空暇。
脚下传来的细碎的脚步声,让自己维持着对周围的感知。
远离了嘶喊声震天的沙滩,也逃离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难得的悠闲,却也不时从沙滩流窜的魔法打断,于是只能不断逃跑着,无法停下脚步。
林海在头顶投下一抹抹斑驳的光辉,映照着两人的脸,更确切的投影出我们的慌张。
周遭的虫鸣,鸟叫,以及大自然所发出的各种声响。几乎使我们忘记刚才所经历的残酷。
人们常说,劫后余生会分外感觉到生存的美好,此时自己正亲身经历着这种感觉。
但是,这样不断流失着体力,一旁的队友似乎也支撑不住了。
他脚下一滑,我便连带跟他摔了出去,翻滚在地面上。
铭刻在身上的疼痛又隐隐发作了,但此时已经不需要在意了。我翻转过身,脸朝上的躺倒,他也这样躺倒在右手边。
安心后的困倦感袭来,感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怀抱,沉沉的睡去了——
“没有为什么,除非考试的时候帮我们,不然别想跟我们走在一起!”
一边说着过家家般的幼稚的话,眼前站着稚气未脱的小男孩,黄色的T恤在折射着阳光,刺痛眼球。我尽力的撇开视线,不去看他。
对……这是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由于被突出的成绩而被孤立,浩瀚的班级洪流之中,唯我心在作孤岛沉浮。
“我不想考试……每次考完了试之后,同学都会欺负我!”
自己曾不止一次对母亲哭诉,然而母亲也似乎也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们被当做班里扶不上墙的烂泥,然而被这些烂泥扰乱了心绪的我又是什么?
渐渐的,我不再去关心所谓的成绩,也不再为了不被围攻而摇尾乞怜,原先自己身旁聚集的同好们也都离我远去。
我习惯了一个人走在披上晚霞的街道,习惯了独自做事,也习惯了孤独……
“没有所谓的同伴,更没有那种虚伪的友情……”
这句话被当做真理一样,时刻铭记。一直到自己的人生宣告结束为止,自己从来没怀疑过它的真伪性。
但是当自己被临时的队友从鬼门关前再次拉起来的时候,一直以来的坚持,全都同玻璃一般碎裂,洒满一地。
穿过茂密的林海,不断奔跑,恍惚间的自己不经意间瞥见了那人的侧脸。
留在心中的只有安心与感谢,没错……那个愿意冒着巨大风险将我救出来的人——
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自己仿佛做了很长的一场梦。
尽管满是心酸的回忆,然而最后。自己仿佛被不经意瞥见的那张侧脸,拯救了……
自己似乎是躺在洞中,洞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在提醒着自己。
外面还挺亮,此时也不算很燥热,估计正值下午时分吧。
从半跪的姿态爬起,伸展了一下手臂,之前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洞前的石头上有人正在发呆,我慢慢的向那里靠近。
“嗯?”他突然转过头来
“你醒了!”似乎很激动的望着我,随即又笑了起来。
“啊……嗯……?“
自己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伤势呢?”
他的眼中染上了一丝灰色,仿佛对受伤严重的我感到抱歉。
“差不多了,没问题的”
我拼命的挤出笑容,不想被担心。
“咱们脱离了吧?”
“嗯”
或许自己早已经知道了答案,然而听到有人亲口这样说,却感到莫名的松了口气。
“沙滩上的幸存者都撤离到这里了,战斗估计结束了,你看那……”
我环视周围,其他与这里相同的树洞内,也有许多幸存者们在歇息着。相比初入森林的时候,这里要开阔许多
而面积较大的空地上,人数较多的团队在调整状态。
尽管这样平静的现实,却仍旧掩盖不住偶尔传来的抽泣与嗟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