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脸上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滑落,催促着意识醒来。
“这是,哪儿?”
面前是透亮的黑石壁,仿佛不断被精细打磨光滑的玉石一样。
“这里……”
驱动着身体支起,然而四肢意外的虚弱,尝试了几次才坐了起来。
这时才留意到左肘被压的通红,上面还留着印记。
——
“沙沙沙……”
周围传来了雨脚点地的声响,现在正在下雨吗?
弄不清楚,身在何方,亦无法辨明。伸手所能触及的,只有望不到边际的昏暗空间。
一直紧缚于身的衣服,压的身体感到疼痛,前身更是感到阵阵麻痹的感觉。
不由得活动这极端乏力的身躯,但刚一活动,沉淀的慵散感觉就涌了上来。
身体如同被露珠压弯的翠叶一样,使不上力。只能再次萎靡了下去,趴伏在原地。
然而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了身下所衬的一抹白。
那并不是幻想中的床单,也不是所谓的被褥,而是蕾丝边的及膝长裙。
猛地惊坐起来,看见了长裙的主人,银发的少女。
也许是起来的动作幅度大了些,咳嗽了起来,嘴边似乎有什么在残留着。
随着一阵轻咳,湛蓝色,类似果肉般的东西溅了出来。
抚着前胸,再度将气理顺,顺势环视起四周。
雨不减势头,反而越下越大,此时正值雷雨交加。
凭借天边不时闪耀的雷光,得以看见所处之处的样貌。
光滑透亮的石头,以及自然雕蚀出来的无序纹路,黯淡的光从一侧射入,使得昏暗的洞内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而自己似乎是被头顶流经的液体所滴到。沿着不断滴答的液滴,可以看到一条透明的细流,似乎是雨水沿着纹路从外侧蔓延进来的。
半封闭式的山洞……
然而这里低的出奇,若放在平时,自己如果直立站起,毫无疑问会直接撞到头顶。
可现在,即便自己完全站起来都会有几厘米的空隙。
山洞在对于自己的认知变高了?
——显然是自己变矮了。
望着白皙的肌肤,不由得愣住出神。到底怎么了,昏胀的脑袋在阻止精神进一步的蔓延,记忆很遥远。
身旁的少女将脑袋倾靠在她的肩膀上,脖颈被披风包绕,看起来睡的正香。
而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双臂彻骨的寒冷。
揉搓了一下小臂的嫩肉。
“看起来,好暖和。”
被温暖所包绕的她,如同是被善意眷顾一样。
蜷缩着躺倒在少女的身旁,想去感受这份美好。
也许是躺倒的姿势不对,只感受到了没有丝毫温度的地面。
交叉双臂,环抱在前胸。又小心翼翼地往少女的怀中蹭了蹭,将脑袋靠在少女的大腿旁。
寒冷时,总会感到分外容易入眠,此时也正是这样的情况。
微垂着眼帘,本想细细考虑一番当前的状况。
但捷足先登的睡意袭来,催促着入睡。
睫毛拂过眼前,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漫长,几近无尽般的雨夜。
……
脆声落珠,雨脚绵绵,冲涤着幽静怡然的矮山。
细碎的声音总让我的意识维持在一线,迟迟无法睡去,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心事。
越发困倦的自己,只得保持假寐的状态。
瓢泼的大雨渐渐细微起来,淅淅沥沥的洗刷着山壁。
终究还是败给了梦境的诱惑,知觉从神经末梢到身体的中心不断收束,沉沦在其中。
……
“我们这是……成功了~吗?芙瑞雅?”
“看样子是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跟过来,你可是女王诶。”
“您不也是总领主吗。”
俏皮的笑声混杂着一丝尴尬,从外面传来。有人似乎在山脚谈论着,可此时自己却一点都不愿挪动身体。
雨停了吗,谈话的究竟是谁。我有些茫然,但从对话中也并没有听出来恶意,自己也没被发现。
而即使被发现了,此时的自己毫无抵抗之力,就算反抗,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是蚍蜉撼大树吧。
不行,越睡身体越酸痛,可此刻却不想起身。
“你确定?这里……”
后面的听不清了,但似乎是有人在寻找她的女儿。
但这里可是山洞,附近是一片矮山,连人影都没有,怎么可能找得到女儿。
等等,身下的感觉变了。
原本依偎的温暖消失了几分,我睁开朦胧的眼睛,四下张望。
却发现原本紧靠着的少女不见了,只剩下一件雪色的披风整齐堆叠在自己躺着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去思索,内心就仿佛被揪住了一样。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失落感,难以言表的空虚感。
还是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出去寻找她。
等不到一会,山脚下传来的声音就消失了,抖擞着双臂,站起了身。
打算整理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穿的是欧洲的黑色古典长裙。
将裙角揪低,随意拍打了一下。反应有些断了线,总觉得哪里很古怪,却说不上来。
脚上的矮靴表面鲜亮,似乎并不用自己去刻意处理,随意摆弄了一下就准备下山了。
原本以为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绝壁,可意外的是外面有一条狭窄的小径,这处山洞,似乎是之前有人刨下来的。
然而山洞外却很是壮观,左手是望不到头的峭壁,一直延伸到视线之外。
峭壁顶端有雾在笼罩,看不清模样。
这里的海拔或许并不是很低,脚下就是一大片的果林,栽种着不知名的果树。从叶宽看来,这里并不是多么寒冷的地方,也不像是冷热交界处的气候。
“呐,你到底去哪了呢”
一个酥软的声音发出了疑问,反复确认才发现是自己的声音。
“我……是这个声音吗?”
灵巧的从树干翻下,驱使右手握住树枝,继续翻下,如若人猿泰山一般。
只不过,他荡的是藤蔓,我却是树枝。
从高空掠下,本以为是帅气的落地,却摔了个屁股墩。
而且……脚麻了,起不来……
“也是老了。”
自嘲的说着冷笑话,然而听众只有我一个。
望着稍微红肿的掌心,感到不解,自己何时起变得如此脆弱了。
然而认知被某种屏障所阻碍着,无法得出结论。
身体的机能此时是这种状态,让我有些犹豫,是否要继续探索,说不定到时候遇不到少女,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可内心却不愿意放弃,犹豫再三。还是一边采摘着树果,一边四处搜索着她的踪影。
要是能找到她的话,说不定就能避开那帮可疑的人了。
安慰着自己,不断拨开茂密的从木前行。然而刚下过雨的树林,到处都是积水,不消片刻,就被淋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