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恒的声音富有磁性,又在缓缓陈述中引人入胜,此时,却真正勾动了来生的兴趣。
“花一百个亿,买一个希望?什么意思?”
“不可思议吧!”余恒似乎早预料到来生的表情:“那时候,我还未像现在这般富有,一百亿,几乎占据了我一半的财产,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发现,我一生做过的所有投资中,没有一项投资有这次投资有价值。”
当说起这个投资时,余恒眼中似乎闪烁着特别的神采,而看着来生的眼中,却含了几分贪婪的味道。
来生不喜欢这个味道,不禁皱眉。
似乎意识到刚才举止的失态,余恒急忙收起目光,重新变回娓娓道来的说书人:“来生,你知道吗,我投资的这个希望,虽然失败了,但对于这个项目的后续发展,我却有了更浓烈的兴趣,现在,我真诚地告诉你,这个项目,和你有关,或者更具体地说,是跟你父母有关。”
“和我父母有关?”来生甩甩头:“余总,你别框我吧?不想投资可以直说,别用这么玄乎其玄的说法跟我策啊,你的时间比我的可值钱多了。”
“来生,我没跟你开玩笑!在跟你聊天的每一分钟里,我的账上都会多上一百万,你觉得我像开玩笑的人吗?”余恒的表情逐渐变得正经严肃起来:“来生,你对你的父母,了解吗?”
当余恒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来生的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他脑海里不禁去回忆那对男女给自己的记忆,当一幕幕回想在脑海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对父母,还真的并不了解。
他们总是早出晚归,晚上的时候,来生要做作业,他们则一直呆在下面的小房间,每次下楼时都见他们在看电视。
周六周日时,他们偶尔会带他出去玩,但总感觉他们心不在焉,来生很小的时候一直觉得家里很穷,直到有一天回忆起爸妈砸掉的车价值几百万,当他以为自己家里很富有的时候,又发现有时候他们居然在商量要不要继续送来生读书的问题。
他们有时候冷淡得可怕,有时候有嘘寒问暖到啰嗦的地步,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慈爱,有时候看着他又觉得愤怒。
他们就是一对奇葩,还好来生神经比较强大,在他们带了这么多年,然后突然抛弃他留下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到现在,一直发育得还算正常,该大的地方大,该长的地方也长。
看到来生正在回忆思索的神情,余恒温和地笑道:“你不了解你的父母,也没什么奇怪的,世界上大部分的孩子,都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没有几个会想去真正了解自己活了半辈子的父母,他们的一生看起来平凡又普通,无趣又无聊,简直不值得为此多花费哪怕一分钟的时间。”
当余恒说到这里的时候,连他自己都陷入了短暂的回忆,接下来的话,却不知道是对来生说,还是对自己说的:“可是,或许,你的父母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平凡、那么无聊,他们也曾在短暂的人生中闪烁着人性的光芒,他们也曾青春与冲动,说着幼稚的语言、做着无脑的事情,他们也曾因为你的到来激动得整夜睡不着觉,他们曾在离别你的岁月中脑海中幻想你长大的点滴,你没有记忆的时光却印刻在他们脑海最深处,你讨厌的平凡生活却是他们的全部……”
说到最后,余恒的眼神略有几分湿润:“有些事情,只有在最终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曾今拥有,有些人,只有他们逝去的时候你才拥有他们最多,只有他们在你的视线里消失时,才会将那些斑驳的时光与佝偻的背影一点点地、回到你的心中……”
来生有点动容地看着余恒,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道:
“余总,你的眼屎流出来了。”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余恒抓起来生的衣角,往自己的眼角擦了擦。
???
来生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沉入的气氛,被一扫而空,他转而有点无语地看着余恒,等待他的解释。
“哎,或许是老了吧,最近感慨特别多!”余恒叹了一口气,当他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时,那种来生讨厌的贪婪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生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这么穷,即便父母曾今跟他有联系,一起搞过啥项目,现在也早已经在我的世界中消失了,这种眼神,好像能够从我这里得到无限的好处一般,不应该啊!”
来生有点警惕地看着余恒,本来他是想着从余恒这里获得好处的,可千万不能搞反了!
“哈哈哈,你这小眼神,怎么和我年轻的时候这么像!来生,不跟你废话了,直入主题吧……”余恒呵呵笑着:“其实呀,你的父母,我有办法知道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