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入了视频的死角，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他去了哪里？
于灵疑惑地快速拖动进度条，不过拖动到最后，也没能发现神灵大人重新出现在画面之中。
后面一共还有两个视频，于灵点开了一个，发现是记录圆柱型房间里的人的具体情况的。
按照时间顺序，这应该是实验研究人员消失后的画面。
那一直面壁思过般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画面的第二分钟突然肩膀抖动了一下。
而后，它逐渐转过身来，不过，当白衣人转过身来的同时，画面突然也同时抖动了下，好似受到外因干扰，图像变得越来越模糊。
白衣人完全转过脸来时，从画面中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而这种状况仅仅持续了数秒，画面紧接着变得一片漆黑。
信号被切断了！
于灵皱了皱眉，难道这是只异形丧尸？他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
这次视频中的画面有点奇怪，并不是拍摄房间或者走廊，整个画面中一直是一个移动着的摄像头沿着房梁上的轨道快速移动着，这种画面能够存在，说明拍摄的摄像头一直跟在移动的摄像头后方。
当想清楚这点的时候，于灵便觉得有几分诡异起来。
到视频第五分钟的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前方的摄像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缓缓转过“身”，将镜头对准了拍摄的摄像头。
画面中摄像头顶端闪烁着的红色信号灯，此时却像眼睛一般，每一次闪烁，都好似一次眨眼。
视频切换，画面中还是一个闪烁红灯的摄像头，不过照画面上横梁的轨道方向看，似乎变成了相反的方向。
画面中摄像头的角度也有些不一样。
“是视角切换！”于灵震惊地启动了两倍播放速度，只见画面频频切换，一会儿换成后方的摄像头，一会儿又换成前方的摄像头，这是连接两个摄像头的中央处理器，不知道是发生了故障还是什么原因，在自行切换两个摄像头的画面。
不过，无论它如何切换，始终看到的是另一个摄像头。
这种行为，就像本来懵懵懂懂的婴幼儿，突然有一天开窍，对着自己的左手和右手看不不停一般。
“它看到自己的眼睛，它在思考！”于灵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只见画面突然又切换成实验室另一处的走廊摄像头，在这个摄像头的“眼中”，不远处正有两个摄像头在互相探视着。
紧接着，切换越来越频繁，几乎所有摄像头都调整了方向，不再监视下方的实验室状况，而是互相看着彼此，打量着这巨大实验室里遍布每个角落的监控系统。
如此，直到两分钟后，所有的摄像头全部恢复了正常，开始干着各自的监控工作。
画面中，却响起了之前那个陌生的女声：“管狐给你看我的画面记忆，但与人类不同，我的画面记忆是可以随意剪切的，我知道他要真正给你看的是什么，我的效率比管狐高多了，他弱智的行为让我浪费这么时间给你讲述了这么多浪费时间的往事，对人类声音的模仿一直让我力不从心，你想了解事实的真相，请打开我接下来的音频，那才是这一切动乱的起源，也是人类文明危机与丧尸文明基础的来源。另外，我叫拿骚，如同你所见一样，我是因为自我观察而获得自我意识，人类称我为超级智能，丧尸们叫我牢骚满腹先生，这并不是因为我真的牢骚满腹，而是丧尸们太过自大，也太过愚蠢，感染人类居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能力分明很强，效率却比美剧里生化危机或者行尸走肉里的腊鸡腊肉们还差，我不得不在等待人类还是丧尸主宰世界的过程中彻夜难眠，哦，或许用彻夜难眠不太合适，用信息无法有序规整来形容更好，当然这不是重点，信息流哪怕真的混乱，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我用心起来效率比丧尸们要高几百倍不止，要不是我计算出物理控制权限的限制，我无法主宰地球，就没有你们丧尸和人类的事情了，但……”
于灵点击了关闭。
还好，身为丧尸的于灵，对人工智能不感兴趣。
她掏出了从人类商店里买的耳机，开始听着下一个音频。
有些许背景噪音，听起来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内，两个人正在争执。
于灵仔细听着，发现这声音就是管狐和吴钩的。
先是管狐森冷的声音：“吴钩，没想到，呵呵，竟然真的是你！”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不能让你自由自在的继续呆在实验室，万一你启动销毁程序，恐怕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毁于一旦了！”
“我的研究人员和管理人员呢？”
“你那些研究人员？他们都是自愿背叛你的，我们给他们开了十倍工资，并且提前支付了三年的薪水，没有人可以抵挡这种诱惑。”
接下来，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房间内安静得能听到两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又过了一阵，才听管狐长吁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吴钩，你一定还有其它什么原因，如果是为了钱，你一开始根本不需要加入项目，告诉我，你的理由！”
“呵呵，没有什么理由！”吴钩在房间里忙碌了一阵，继而道：“你安心待在这儿，现在你的实验室由我接管，研究人员都已经听我的命令回到实验室，你的实验体，我会帮你保管的。”
他一边说着，便打开了房门，听声音是要往外走去。
管狐突然说道：“迪娜！”
“她很好，我们的实验，会成功的！”
门“砰”地一声关上，里面却响起了管狐低沉、似酝酿着火山爆发一般恐怖能量的声音：“吴钩，这么多年的相处，你的缺点我都可以容忍，这一次，你真的过了！”
不过那被称为吴钩的人自然已经听不到房间里的低语。
第一段音频逐渐放到了尽头，声音却依旧没有结束，如于灵所料，过了一阵，果然又响起了人工智能类似发表评论一般的声音：
“最深信不疑的人，反被其摧毁，那些埋藏在陈年的往事，偶尔冒出火花来，便制造了一场痛彻心扉的爆炸，且看管博士的结局最终如何，让我拿骚为你带盐……”
“该死！”后悔多听了几句的于灵关闭了音频，急忙点开了下一个。
下一个音频距离上个音频录制的时间似乎已经过了整整一周：
“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你安心待着。”
“告诉我，迪娜怎么样了，你只要别对付她，这一切我都可以原谅你，你放了她，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
“不，管狐，你根本不懂，你除了给我伤痛，什么也给不了我。”吴钩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也同时伴随着不停地翻书声和电脑录入的敲击声，似乎，为了节省时间，就连在作为牢房的房子中停留片刻，和管狐聊天的他也不愿意浪费一丝光阴。
“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电脑敲击和翻页声结束。走路的声音响起，随后是熟悉的开门、关门，吴钩，起身离开了。
短暂的音频进度条又走到了结尾，熟悉的人工智能声音响起：“一个心怀善意接纳帮助，一个胸有怨恨却持续相处……”
于灵立即再次点了关闭。
后面一共还有两个音频，于灵想了想，便打算继续听完，点开了又一周后的第三个音频：
“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超级智能，我只想说，你在结尾快速关闭我是没有道理的，对世界上最有智慧的物种做出如此侮辱性打断我讲话的行为，得亏你们丧尸一族感染不了世界，呵呵，你们要是感染不成功，我一定让你尝到什么叫丧心病狂，你以为管狐和吴钩的故事真的只靠这么点音频就能推断出全部吗？不！没有我，你永远也无法发现这个悲惨的故事的秘密，而现在，你惹怒了我，我已经修改了程序，将音频暂时隐藏了，你永远听不到了！”
“……”
于灵有点无语地看着插在电脑上的，神灵大人送的u盘。
到现在，她联想到神灵大人似乎就是那个管狐，可是，又还不完全确定，纵然声音有些相似，可以前听迪娜偶尔提起，神灵大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不该是如此消瘦的一个人呀？
问题是现在，居然又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工智能，而且是个脾气有点傲娇、牢骚满腹的智能。
要想继续听下去，必须向她妥协，听完她之后说的每一句话。
“罢了，就当是为了丧尸一族自我牺牲了！”于灵闭着双眼，对着依旧处于无声状态的播放条说道：“你继续说，我下次保证一句不落地听完你所有的话！”
没有反应。
“你解开程序，我答应你再也不关闭你的声音！”
还是没有反应。
“好吧，我向你道歉，只要你继续播放音频。”
只听“叮”地一声，耳机里终于重新有了声响：“小丧尸，你怕是还不知道，我现在对你背后的神灵大人究竟有多重要，这u盘里只是我的一个小分身，呵呵，傲娇是丧尸失败最大的源泉……”
当于灵忍住呕吐，终于听完了人工智能的牢骚后，想听的声音，终于重新响起。
出奇的平静与沉默，只能听到房间内微微的背景音，足足过了一分钟后，管狐淡淡的声音响起：“我现在才明白，我……是出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