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笼罩着死气沉沉的刚云连市,分队的两伙人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出发,一晚上没有足够的睡眠还要赶夜离开,每个人都很疲累。
在起伏有些悬殊的大楼残骸上,老陈、佳灵举着伞带着高富刘芸攀爬着倒塌的建筑,犹如翻山越岭,步履艰辛,左右两边的道路都被巨怪割出大口子,无法绕道前行,所幸怪物破坏的较为彻底,不然左右没有路前面全是阻挡在前的建筑,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佳灵一个跳跃落到平坦的石砖上,地面突然塌裂,老陈一个手伸过去拽住佳灵拉到上面,有惊无险,佳灵有些小害怕地拥入老陈怀里,紧紧抱住,老陈看着前面塌裂出来的大坑,心头一悬。
怪物在城市下方的土地里潜行,破坏了很多地基和土壤构造,再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让他们更加小心。
高富看到脚底下有工地里经常使用的绳索,从石灰中将其薅了出来,绑在每个人的腰上,像南极探险队一样,走在危机四伏的雪原上,防止随时有可能发生的“冰裂缝”。
乌云随着太阳的出来变得透白,老陈一行人还在小步小步地挪动,佳灵为了缓解压力,和刘芸唠着一些女人之间的话题,说着说着就说到刘芸和高富的婚事上去。
高富低着头不敢正视刘芸,经过一系列的怪物袭击的事情,他明白人类的生命有多么渺小脆弱,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死去,生前许下的承诺很有可能还没有兑现就遗憾离开。
高富害怕这样地事情发生,内心变得怯懦起来,刘芸一直看着高富稀疏的头发,还在期望那个男人和她结婚的时刻。
背包里的头纱仍然完好地存放着,佳灵注意到刘芸深情地目光,也不自主地看着老陈,眼光中略带一点期许。
走到残破的歌剧院,四个人走进里面休息片刻,暂时避避雨头,剧院上空的屋顶有一个大窟窿,掉落的雨滴透过窟窿连成一条线流下,宛如小型的瀑布,“瀑布”下一个建筑的残骸倒塌在舞台的中央,被雨水浇灌着,让本来就昏暗的室内更加阴冷,舞台下的座位上,高富为刘芸盖着衣服,哄她入睡。
佳灵看着高富对刘芸那么好,一脸羡慕,眼巴巴地盯着老陈,老陈注意到佳灵的目光,有些疑惑,
“你看我干什么,还不快躺下休息会儿。”
“我也想让你哄我。”
“什么,你跟我一样大都算成年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我是女生啊,拜托!”
“好吧,真拿你没辙。”
老陈的脑海里突然晃过佳晴的身影,顿时觉得有些愧疚。
佳灵依靠在沙发一样柔软的座位上,脑袋侧斜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旁边的老陈,老陈拿着衣服给她盖上,噘着嘴问她,
“你想让我怎么哄你,是讲故事,还是讲故事?我就会这个。”
“那就讲故事吧,谁让你就提供这一个选项。”
“嗯,那我开始讲了,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左面,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说……”
“呼……”
佳灵这么快就睡着了,老陈寻思也真挺好哄,自己也躺在座位上,听着“瀑布”的声音,马上就要入睡。
剧院里的过道隔着两对儿“男女”,一切看起来是那么静谧,老陈还在担心依依的安全:总是睡觉的皮皮修和图谋不轨的旱魃还有狡猾奸诈的罗成,真的让人难以放心,但反过来一想有那两个男人在,依依那么阳光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内心还是应该要乐观一点,什么事情都要往好了想。
老陈深呼吸了一口,眼睛缝刚要合上的时候,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打破他的放松,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里高速过来,已经来不及躲避。
一条巨大的鲨鱼鳍,直接斩开整个歌剧院的座位席,将左右两侧的老陈、佳灵和高富、刘芸震开到两边,如火箭般窜过连同舞台上的建筑残骸一并裂开,仿佛一把剪刀将这里剪开两半,整个歌剧院的结构坍塌变为废墟淹没所有人。
不大一会儿,老陈运用晶石的力量瞬间震开周围的残骸,身上的伤痕快速复合。
晶石的力量形成一道蓝色光罩包住老陈,溅出下落的雨水,怀里的佳灵安然无恙,惺忪中醒来,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陈雪健?”
佳灵看到掠过的鲨鱼一身钢甲,甩动的鱼尾渐渐走远,扬起一片飞沙,那头怪物离开这里。
“这是……”
老陈想起还有人也在废墟当中,
“快看看高富他们!”
松开怀里的佳灵直接飞跃过地表中的裂缝,佳灵看到老陈跳起来的高度和远度超乎正常人,有些惊呆,但很快被豆子一样的雨滴抽醒,佳灵立刻去找能避雨的地方。
落在另一边上的老陈翻弄着泥泞的石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满脸淤血在那里躺着,雨水冲洗着他们身上的血泥,
“你没事吧,高富?”
“不用管我,快看看刘芸!”
距离高富只有一米多远,刘芸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老陈把手靠近刘芸的鼻子前,什么话也没说,高富大声地询问,
“刘芸怎么了?”
老陈慢慢地蹲下凑到高富身边,
“没什么,我们快点处理你的伤口。”
“告诉我,快点告诉我!”
高富咆哮着,声如雷霆,老陈看到高富的肚子被几根钢筋正好穿透,鲜血不断溢出,高富的脸色逐渐苍白,老陈仿佛又知道了一件悲伤的事情,
“别动气,我们快点处理你的伤口,佳灵,把急救包给我!”
高富拉住老陈让他住手,
“不用了,陈雪健,我求你一件事情,把刘芸抬到我的身边,快点,拜托了。”
老陈把灰头土脸的刘芸抬了过来,放在高富的身边,高富侧过头看着安静的刘芸,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嘴角和额头上的血迹被雨水冲个干净,宛如美丽纯净的睡美人,等待着她的王子吻醒她,旁边的背包里露出一角白色的头纱,高富让老陈把头纱盖在刘芸脸上,紧紧握住刘芸的手,面朝天空,闭着眼微笑着。
站在一旁的老陈,浑身被雨水浸透,一直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躺下的人,丝毫没有避雨的打算,好像站岗的军人坚定不动。
马上就要睡去的高富用着最后的力气地老陈说,
“再求你一件事,陈雪健,麻烦你做我和刘芸的公证人,见证我们浪漫的雨中婚礼,虽然我没有穿着礼服,她没有穿着婚纱,但能死在一起就很幸福了,我一直想完成我们的愿望,可到了这样的地步,我……”
“嗯,我知道了,像电视剧里演的西式婚礼一样,接下来就是问男女双方愿不愿意的时候了……高富,你愿意娶这位美丽的新娘做你的妻子吗?”
“我……愿意!”
高富闭上了嘴巴,安静地睡去了,带着他自认为完成的心愿随着流淌的雨水流向旁边无底的深渊中。
老陈低着头,对着两个安静地尸体,默哀,佳灵拿着捡到的伞隔着大坑呼喊着什么,老陈没有听见,他觉得这样的婚礼并不完美,理应女方也应该说出那一句“我愿意”,但是活着的人没有遗憾地死去,应该也已经足够了。
“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