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刺、贯穿、剥皮、绞刑、割肉、大卸八块……”
“太轻了,这都太轻了,还远远不够。”
“我要刨开你的身体。”
“用斧头一根根劈断你的脊椎骨。”
“掀起你的肋骨。”
“从胸膛中取出你的肺。”
诡异的黑雾自黑猫的身体为中心蔓延开来,寂静的房间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被无限放大,随着他的心跳越来越来,四周凭空响起了那个似笑非笑的女声。
“修一、修一、修一……”
房间里似乎有什么怪东西在不停地念着他的名字,但旋即变成了一声惨叫以及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他看了一眼四周,张飞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无光的房间里他成了唯一的活物,伫立于现实与虚幻的缝隙间。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他的眼睛仿佛蒙上了黑布,只剩下听觉还能帮助他了解这黑暗的世界。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些。
“你不是说过你不会生气的吗?
“嘻。”
那熟悉的女声,似是在讥笑他的无能为力。
沉默了很久,他冷冷地说:“杀了你的人不是我。”
待到他说出一句话后,室内的温度莫名的降低了许多,身边就像突然间放了几块冰块似的,
隐隐有风流经,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冰冷无比的手搭住,细长的指甲牢牢扣住了他的肩胛骨,仿佛再加一用力便可透过衣服刺入他的皮肉中。
“她的美,夹杂了生与死,来自冥界的彼岸花使枯骨化成生肉,带来给她永恒的生命。”他面无表情地抓住了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手指苍白,骨节僵硬。
“P307不应该只是用来制造出这些虚无缥缈的幻象,冷易院长看来你还没弄清楚“她”的到底是什么,你根本不懂“她”。”
“你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以为能掌控一切?”伫立在修一他脚边的黑猫张开了猩红的口腔,令人惊讶的是猫嘴里传出来并不是先前的猫叫而是冷意平淡的声音。
“我很……愚蠢,一直都是。”修一他像是自问自答,淡漠的目光全无交点,自言自语般说道:“天真、执着、善良,越是这样就越容易被驾驭、控制,到最后留下来的那点遗产都守不住。家族交易之间的附赠品,一个所谓合情合理的虚名。但愚蠢像薪火般在我心中燃烧,它们逼迫着我,让我不要忘记曾经经历过一切,所做过的一切。我永远背负着它们。”
“恕我冒昧,这可真不像一个孩子会说出来的话。”
“你错了冷易院长……那天晚上在病房病房里你们可是差点杀了,别忘了记仇可是孩子的天性啊!”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痴狂的决意,右手拾起那罐掉落在地上的老干妈,一记饱含愤怒的发记有目标性的打中了黑猫的上方。
老干妈不高不低的砸在了冷易他的脊椎上,伴随着几声痛苦的低吟一个披着白大褂的身影从黑暗里窜出,那张由扭曲、痛苦组成的脸凝视着他。
“正好五分钟,你的P307失效了。”在房间里光线亮起的瞬间,修一微笑着看了看手表,分针不多不少的走完了一小格。
“呵呵,你是故意打我脊椎的吧?唉,好吧,本来还想着放你一条生路的。”冷易缓缓地站了起来,虽然脸上眼镜碎了一半,身形颇为狼狈,但表情还是沉静而又内敛,这气质倒是和他身上那件白色的大褂特别契合。
“你会那么好心的放过我?还是说取了我的内脏放过我的尸体呢?”
修一一边说一边露出嘲讽的笑容。
“或许……我们不是敌人呢?“我们”很快就会是利益下滋生的盟友了,P307的用处往往能让另一个人回心转意……”
“噢?”这个回答有些出乎修一他的预料,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从肩膀开始,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怒火燃烧到极致的愤怒,他冷眼看着冷易:“她以为她是谁啊?!恰当的时机榨干我的价值,然后当成宠物狗一样玩了吗!”
“你叫修一吧?你的事我还是有所耳闻,你渴望逃脱被掌控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我可不认为你可以带着P307逃过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的追捕。”然而,冷易还是面色不改地回答道。
“要放弃的话趁现在吧。”
他似乎有意无意地想要告诫他不要再掺和进这件事中了。
“你和她到底谈妥了什么条件?”修一冷不丁地发问。
只见冷易稍微收敛了笑容,看着天花板说道:“我只是让她找个理由把那些碍事的毒贩支开,顺道再稍稍解决一下她儿子给我带来的麻烦。”
“可是……”
冷易笑着提醒他,“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东西,当然大部分内容都是经过你母亲允许的,至于剩下的那些你想要知道可以亲自去问她。”
“……”
言罢,冷意又避重就轻对他几个无关重要的问题进行回答,虽然每次的回答都是故作惊讶到极致的讽刺,像极了是在有意消遣他。
难道喜好讽刺这点也是经过她特意批准的吗?
这可真是印证了贼鼠一窝这个道理,这两人还真是喜欢做着各种践踏法律的事情只为满足自己的私心。
暂且不知道他们是为何协同合作,不过以絮珏她多疑谨慎的性格,反而显得很不合理。
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但无论如何修一他如果再插手接下去的事情,很可能在得到她最后一次警告后毫不留情地随便虐。
“乌洛波洛斯,果然连这种东西都能算计到吗?”
感慨终是化作为对现实的无奈,修一知道今天的他丧失了主动权,一旦不能主动出击他必会仓促回城,想必此时越来越多的新闻舆论工作者正在全副武装来的路上,闻风而来的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到那时,即使是他再怎么用尽手段,挖掘出冷易的黑边新闻,扒他资产,舆论也会被他们的公关引导成利于他们的方向。
……
“咔嚓~”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他坐在椅子上耳边仔细倾听着对方轻盈的脚步声,节奏轻缓,宛如小猫踏足
女孩自阴影处慢慢走出来,面无表情,银发垂坠到脚跟,皮鞋上星星点点沾染上了几滴早已凝固的血滴,修一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毫不遮掩审视的意味。
银发女孩并没有在意他的神情,只是抬眼望着病床旁泛着微蓝色泽的花,淡淡笑道,“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忘记清理身上的血迹了。”
“……”
修一没有回答她任何话语。
“修,现在外面都是记者,你的计划恐怕是要落空了。”
“……死了吗?”
“修你在说什么呢?”
“我看见了,通过P307又一次看见了……”
“这次……也死了吗……”
女孩灰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脸庞,眼光深邃。
当她沉默不语的时候,她实在让周围的人深深感受到这个身体自身的可怕,有如金属碎片,锋利而又冰冷。
过了许久,她才收回目光,温和的眼底已是平静无波。
“修,你知道吗?我以前也养过小猫,它只对我一个人亲近,伤害它又或者疼爱它的权利都是属于我也不能和别人分享,就好像繁星只能陪伴着月亮,不能同时拥有太阳。”
“可是有时候也会出现疑问,为什么有些人就不能像那只猫一样?乖乖听我的话?顺从我?别做些尽让我讨厌的事?”
“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