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呵呵……你对你的新主人可还满意?”优雅的声线传来,伴随着被封印了的记忆一起涌出我的大脑。
“磕磕磕,还算满意,我可以与他签订契约……”骨头的碰撞声从另一边传来,我也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我的名字叫做江成玉,因为种种原因,我穿越了,穿越到了异世界的冥界。
在被迫学习了一大堆异世界的知识并完成了骨女的试炼后,我在异世界重生了。
重生的目的也非常明确,仅仅只是,活下去而已。
我的身体不像一般人那般有固定的寿命,它会随着我契约式神的数量的增多,而渐渐增长,至于增长多少,则要看对方的实力了。
当然,倘若我受到了致命的攻击,我和普通人一样,也会死。
另外,由于我寿命的不确定性,我的身体在成长到二十岁时,将会停止生长。
于是乎,转生的肉体居然不是婴儿也不是成年人,而是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吗?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尽是黄色的泥巴。
当我吞下一口唾沫时,泥土的味道才在我的嘴中渐渐散去。
与此同时,一些记忆像是破碎的布匹一般,划过我的脑海。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八岐玉,在一个月之前,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家庭中。
父亲下地种田,母亲在家织布,而八岐玉和作为姐姐的凛则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而,一切都在一个月前变了。
那本是秋收的时节,土地却干得出现了裂痕,庄稼全部死亡,就算已经有了嫩嫩的颗粒,剥开后也只有黑色的尘埃。
天,一下子就变了,不仅仅是八岐玉这一个家庭,整个村庄都面临着饿死的困境。
开始,村里的壮汉还能上山去寻找野味儿,日子也能过得去。
但是在某天,出去的男人们都消失不见。
稍有力气的女子上山寻找男人们的足迹,但却抱着破碎的染血布条哭着跑下了山。
问她情况也只是不停摇头惨嚎,不久,便暴毙在家中。
有人不甘坐以待毙,想要出村寻找出路,但还未走出盆地留出的唯一一条小道,就在一阵浓烟和惨嚎中消失不见,徒留下一地的鲜血。
一时间,人心惶惶。
饥饿着的人们只能在村落的边缘寻找树根和草叶为食。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如此。
只是他只能孤身一人,因为母亲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而姐姐则因为恐惧不肯出门。
他一个人本就吃不饱,还要担负两人的伙食,不可谓不困难,为了保证母亲和姐姐的食物,尚还不懂事的他将草根和树叶揣在怀里,而自己则挖着草周围的泥土充饥。
姐姐和母亲的身体是勉强保住了,但是他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肚子在那宽松的衣袍下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这一天,他倒下了。
而我却在那一刻占据了他的身体吗……
我看着双手,有些自嘲得笑了一笑,摸了摸肚子的位置,有些鼓。
但那只是因为衣服中的树根和草,原本肚子里的泥土,已经跟着那位名为八岐玉的灵魂,一起步入了冥界。
啊~这真是一个烂摊子啊,为什么偏偏转生在这个地方啊,真是讨厌……不过……姐姐……吗,或许也还不错吧。
我扯了扯嘴角,到一边的小水塘里洗干净脸和手便向记忆中的家走去。
至于食物,怀中的东西应该勉强能够当做媒介吧,我回忆起脑海中所记忆的知识,不禁有些忐忑了。
毕竟,那只是知识,关于这的实践根本就是一片的空白。
收回思绪,已经到达了家门口,没有庭院,只有一扇通往单层房屋内部的门而已,而在门内,有着这具身体所牵挂的人……
“我回来了,”我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黑洞洞的空间,记忆中,姐姐和母亲都在房间里睡眠——为了节省本就不多的能量,“没人……或许更好……”
我将门合上,锁好,悄悄地溜进我的卧室,没有看室内的布局,也没有点燃接近干枯的油灯,只是一口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在地面上画出了记忆中的图案。
一边念咒一边将自己怀中的树根和草放入图案内,没有结印,因为这种级别的术法并不需要。
不一会儿,图案的纹路便亮起了淡淡的荧光,一阵空虚感也从我身体深处传来,我知道,那是用精力代替灵力的结果。
图案的中央荡起一阵波纹,将图案连着树根和草吞入,传出了三个黑色的面包,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蒸汽。
这样……也还算可以吧。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不过很快,一股热量自身后的黑色纹身传来,那是骨女在为我分担所谓的代价。
我抓起两个面包,走向了姐姐和母亲所在的房间。
一股淡淡的霉味儿传来,我轻车熟路地将门边的油灯点燃,看着那两道躺在被褥中熟睡的身影说道:“母亲,姐姐,起床吃饭了……”
没有回应,那两道身影只是在被褥中缩了缩身体。
我有些无奈,但很快便又释然,谁能够在未知与恐惧中从内心的庇护所中脱出呢?
我走到姐姐的身旁,蹲下身轻轻地拉开了盖在她头部的被褥,凌乱的漆黑发丝落在榻榻米上,姐姐的脑袋缓缓地朝向我,苍白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看见我的脸时恢复了平静。
“弟……弟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还没有到晚上呢……难……难道又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姐姐身体不禁地颤抖,让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没有哦~只是今天在路上捡到了三个面包而已,正好我们一人一个,”我将手中的黑面包放在姐姐的嘴上,露出一个应该算得上是顽皮的笑容,然后将另一个面包递给了已经撑起了身子的母亲,“吃完就赶紧休息吧,今晚我得出去一趟,去土地爷爷那儿拜一拜,毕竟运气那么好一定是得到了土地爷爷的保佑吧。”
“路上小心,”母亲露出笑容,只是那苍白的脸上居然闪过了透明的纹路,不待我看清楚,母亲已经蒙上了被子,在被窝里啃起了馒头,“注意安全~”
“好。”
我笑着摸了摸像一只仓鼠一般啃着馒头的姐姐的脑袋,然后走出了房间。
脑中回忆起刚刚所看到的,那不应该出现在人身上的纹路,或许说,是蛇鳞来得更加准确吧……
不过,回想起母亲那温和的笑容,我内心的疑虑很快就打消了,至少她并没有恶意,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村子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