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遥远在不知何处的村庄,村庄因为地理位置异常的偏僻,几乎没有和外界沟通的方式,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然而临近寒冬之际,村落受到了一股流亡士兵的侵扰,因为村民们过惯了平稳安逸的生活,村民们甚至没有和那股流亡的士兵交战,就主动举旗投降,希望士兵能够手下留情。
然而,作为流亡的士兵,本来已经失去了归属与长官,被敌对势力追杀着,随时都有可能步入死亡,手下留情这个词早就已经被他们抛在脑后。
他们抢夺粮食,牲畜,甚至对着村落中的女性大发**,村中的男性也并非没有反抗,但这些反抗都在那些士兵手中的带血刀刃下化为了沉默。
如此这般,无疑助长了兵卒们的气焰,当将村落中的粮食与牲畜吃完,这些完全可以被称作贼寇的士兵,将视线投到了那些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
就在村落的未来岌岌可危之际。
一名在外游历归来的少年郎带着自己的追随者踏入了村落,听闻村落之中尽是孩童痛哭,父母悲鸣的少年郎,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带着自己的一众追随者与这帮在村中为非作歹多时地贼寇展开了浴血的搏杀。
村落之中的青壮年们,在看到少年郎英勇杀敌的武勇之姿时,深埋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愤怒与血性也在不断升腾,翻涌。
这一切,都在少年郎以被砍掉一条手臂为代价斩断敌人的头颅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村落之中的青壮年,甚至那些老弱妇孺,都自发地拿起了武器,参与到了这一战中。
贼寇们的刀刃,已经在非作歹的这些时日中生锈,钝化。
放弃了对自己武器进行打磨和维护的贼寇们,其身心已经被悄无声息地锈蚀。
直到被少年郎的锋锐震落锈迹,暴露在外的部分,也早已不堪一击。
就这样,少年郎带领着自己的追随者与村民一同将这群外来的侵略者们屠戮的一个不剩。
可贼寇所带来的影响,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彻底消失,村中的食物已经被他们蚕食殆尽,全村的人甚至都不能凑出一户人家一天所需的食物。
而因为地处偏僻,向着外界求助的方法,也已经行不通了。
就在村民门一筹莫展之际,伤势未愈的少年郎再一次站了出来,顶替了那个已经命丧贼寇之手的村长的位置,他让自己的追随者和村民将贼寇们的尸体清理干净,从他们的身上刮下可以吃的部分,并将一部分风干或者腌制保存,当然,这么做并不能解决冬日的食物问题。
为此,少年郎带领着追随者与正直壮年的村民,拿着贼寇们留下的被村民们打磨锋利的兵刃,向着从前村民们完全不敢靠近的森林深处进军,只为用生命为村落中的所有人博得喘息之机。
虽然对森林的探索程度并不深,但也收获了足够的食物,以及勉强足够且至关重要的在来年春天播种的粮食种子。
可即便如此,探索森林的队伍中依旧有不少的人为此受伤,甚至丧命。
但就结果而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村庄中的人,能够撑过这个冬天。
少年人在村中的威望也进一步地提高了。
待到春季降临,少年郎将手中地粮食种子分交由自己的追随者,经他们的手将粮食分发给每一户有种植能力的村民家中。
然而,在第二天,少年郎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种子下地劳作时,却看见与自己一同下地的人少的可怜,对此,少年郎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去深入探究其中的原因,只是猜测是种子分发的太慢,村民来不及准备,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想着回去以后稍稍催促一下追随者的少年郎就没有再继续多想,埋头用着自己仅剩的一只断臂,播下代表着希望的种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在他弯腰播种的时候,时不时看见自己手中的种子被血液浸没。
可少年郎知晓,自己已经没有余力去关注这些了,因为失去了一条手臂,再加上探索森林时的疲乏,虽然他幸运的没有染上疾病,但他的体力却每况愈下,在播种完数量并不是很多的种子以后,他……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衣服,不得不急促地喘息来缓和自己的身体状态。
休息良久,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家中。
在草草催促了一下自己的追随者快点把粮食分发下去以后,就回到房间,进入沉睡。
这一夜,少年郎罕见的做了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噩梦。
梦境之中,已经死去的兵卒一脸怨恨的想要将自己拖入地狱,不过少年郎面对着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这群人确实该杀,他们的怨恨并不能让少年郎动容。
可当画面一转,满脸鲜血的村民看着自己咬牙切齿的样子,却是让少年郎瞬间从梦境之中脱离了出来。
当少年郎喘着气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拿着匕首刺向自己的追随者们。
“你们……想要干什么。”
少年郎发出这样的疑问,显然,即使是见到了追随者们的举动,他也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追随者们似乎并没有回答少年郎问题的打算。
他们只是用自己的动作,回应了少年郎。
“扑哧……”
一把把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完光芒以后,直直地扎进了少年郎的身体当中。
到了最后的时刻,少年郎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即便反抗了也已经无济于事;少年郎没有惨叫,因为他知道追随者们中持反对态度的人应该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少年郎没有流泪,因为他的心中只有充斥整个胸腔的愤怒。
“这样一来,这个村子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是啊……我看上隔壁的那个姑娘已经很久了,可惜她的眼里都是这个本地的残废。这下,我终于能够如愿了。”
“是啊,这下,我们以后就能彻底没有枷锁了,谁都不可能再阻拦我们了。”
“只可惜,那两个蠢货还想着继续追随这个残废,我们也只能如愿让他们先下去等着他们的主人了。”
“好了,我们赶紧把这家伙处理掉吧,省的夜长梦多。”
“急什么,慢慢来。”
意识朦胧之中,少年郎感受到自己的肉体正在被缓缓肢解,可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不知,是因为他心中的愤怒,还是因为他已经快要死去。
一夜过去,村庄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那些去少年郎家中告状的亲壮年,都在进入少年郎家中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下地耕种的村民们渐渐增加,但是却比原来的村民数量少了很多;只是村中半夜时不时传出少女们悲怆的哭声。
随着时间流逝,秋季已然来临,秋收的季节并没有受到村民们的欢迎,因为他们已经面黄肌瘦,因为他们已经麻木。
直到耕地中的第一簇粮食被割下,耕地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位高达四米,浑身被漆黑的破败布帛所包裹,只留下一对猩红双眼的妖怪。
妖怪手持着用来秋收但是明显大了四五倍的镰刀,可他并没有伤害下地耕种的村民,而是将一块块从他干枯的掌心凝聚的肉干分给了村民。
麻木的村民们,一个个接过肉干,毫不犹豫地大快朵颐。
好像,他们吃的并不是干巴巴的肉干,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当所有在耕地上的村民都吃上了肉块,想要叫自己可怜的女儿,妻子,姐姐,妹妹,来吃肉干的时候,妖怪却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他们刚刚只是看到了幻想,然而他们嘴中的味道与微微充实的肚子,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对此,村民们并没有埋怨妖怪的突然消失,因为他们本来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瞳孔中,有了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
也因为妖怪的突然出现,秋收的第一天并没有多大的成果,这也因此引起了追随者们的怀疑,不过这份怀疑在进入夜幕以后,就被他们抛掷脑后。
夜晚,并没有被追随者们叫进屋中的女子,被他们的父亲,丈夫,弟弟,哥哥,悄悄拉到了妖怪出现的耕地里。
消失的妖怪,在女子们一脸不安的表情中再次出现,将他手掌中的肉干赠与那些憔悴的女子。
直至每一个女子,都分到了肉干,妖怪才消失在了月光下。
看着女子们吃完肉干的男性,并没有立刻拉着女子们离开,而是向着妖怪消失的地方跪了下去。
吃下肉干的女子们,在呆愣一会儿后,也都跪了下去,只是与男性们不同的是,她们脸朝着的地面上,有着水渗入地面的痕迹。
第二天早上,村民们照常下地,妖怪也没有出现,村民们也没有抱怨什么。
只是到了晚上,村中那些吃过肉干的女子主动地进入了追随者地屋中,这让男性们能够拉着那些没有吃过肉干的女子前往妖怪出现的耕地上。
就像提前约好了一般,妖怪在那些未曾吃过肉干的女性到齐时,再一次出现,并为她们提供了肉干。
吃下肉干的女性,在男性的带领下,一起下跪,妖怪也照常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第三天的早上,耕地之中已经没有了村民前来收割粮食,取而代之的是那群追随者的房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滚滚黑烟从地面升起,直冲碧蓝色的天穹。
没有欢呼,没有哭声,所有村民围绕着燃烧着的房屋,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大火一直烧到了中午,碧蓝的天空,似乎也被黑烟感染,生出了层层叠叠的乌云。
可村中的村民们并没有要回家提前躲雨的意思,反而用房屋燃烧未尽的火星点燃了一根根火把,由几名女子捧着追随者们的头颅在前方带头,所有的村民有序地走到了妖怪曾经出现的地方。
待到几名女子,将手中的头颅排列成行放在地上的时候,漆黑的妖怪如期而至。
村民们没有多言,将火把插在队伍的两侧,随后,所有的村民都向着妖怪伏跪而下。
就在村民们跪下的那一刻,插在队伍两边的火把火苗,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天空中的乌云,也降下了倾盆大雨,可这并没有浇灭火把,甚至没有一滴雨水,滴在村民与妖怪的身上。
漆黑的妖怪舞动自己的镰刀,当刀刃即将接触那些追随者的头颅的时候停下,他将视线放在了向着他跪拜的村民的身上,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可村民们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脸庞紧紧地贴在了土地上。
一些村民的眼睛,甚至被粮食的茎部刺穿,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而那些村民,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就像是感觉到了村民们的决心一般,妖怪挥动了镰刀,将追随者们的头颅一刀两段,与此同时,妖怪的身上涌出了漆黑的妖气。
这些妖气在瞬间覆盖了伏跪着的村民,熄灭了队伍两侧的火把,可倾盆的大雨却并未淋湿妖怪,因为雨滴在落下之前,就已经被妖气所蒸发。
可村民们却并没有在妖气之下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就像完全感受不到妖气的温度一般。
待到乌云散去,斜阳抚地。
妖怪与村民,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地上依旧燃烧着的火把点燃了整座村庄。
这座村庄就此消失在了大火之中,但是这个世界上,却出现了一名奇怪的妖怪,妖怪浑身被破败的黑色布帛包裹,有着猩红的双眼,手持着巨大的镰刀。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当遇上被压迫得接近绝望的可怜人时,他会给予对方肉干,待到对方复仇完毕后,收下对方仇人的头颅,有时,他会回应对方的愿望,将对方吸收为自己的一部分。
久而久之,世界上的人们给予了妖怪一个称号——复仇之镰。